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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沈云薇记得那个姑娘,一看就是被人惯着长大的,她低下头,把玩着裙子上的配饰,示意凌昼继续往下说。

    “当初初到东夷,东夷王便有意将八殿下嫁给敖云,但后来被三王子和四王子搅和着也就不了了之了,东夷王如今年岁大了,于是他们王子间的争夺也都挪到了明面上来,敖云找到属下,只说若想要八殿下安然回到大宁,一生无虞,便替他将这封信交予殿下。”

    沈云薇起身,走到凌昼面前拿过他手里的信封,转身时淡淡说了一句:

    “别跪了,起来吧。”凌昼应是,看着六殿下坐回去,拿起一旁竹筒里的小刀,划开了信封。

    这信显然是那敖云亲自写的,字体并不熟练,沈云薇读了一遍,面色愈发凝重。

    原本对于纪清俭背后之人,她只是猜测,有东夷的手笔,而如今这封信,便是将这一切都实打实的摆在了自己眼前。

    “三王子与四王子联合王后,意图杀了敖云,是阿瑶救了他?”

    沈云薇辨认着信中的内容,抬头向凌昼求证。

    “是,敖云意外翻进了殿下的院子,殿下于心不忍,给他包扎了伤口,掩盖了行踪。”

    沈云薇再次垂眸,继续看下去。

    敖云的意思,是让沈云薇将计就计,连带着他们的三王子四王子与大宁的九皇子一起,一网打尽。

    轰隆隆——

    雷声乍起,沈云薇面前的烛火也跟着啪的炸了一声。

    乌云罩顶,倾轧而来。

    最近宫中人心惶惶,总有风声传言,有人要谋反,所以六殿下与四殿下才会派人加强了京城附近的兵力布防。

    徐昭仪为这这个事还派人来寻了一趟沈云薇,三言两语说不清,沈云薇干脆进了宫,去见了徐昭仪一面。

    谢鹤安听了消息,早早的就等在宫门口,自打上回被赶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殿下了。

    沈云薇见他在,这才想起,两人很久不见了,但要事在身,她也只好先入宫,而谢鹤安就跟在他的身后,一如往昔。

    等到从徐昭仪宫中出来,沈云薇一把将什么东西拍在谢鹤安手心里,随后就朝着太清殿的方向去。

    鸿嘉帝自年节之后就没有搬回行宫,而是住回了太清殿,既然已经进了宫,沈云薇自然是要去请安,关心一下父皇的病情。

    而谢鹤安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红绳,有些不明所以,追上沈云薇,刚想开口,就听见前方传来声音:

    “我编的,带着驱邪正好。”

    一句结束,沈云薇继续向前走,但口中的话却还没说完:

    “算是新婚贺礼,谢大人可要带着,成亲之时若是看不到,那本公主就要真的把你赶出门去了。”

    谢鹤安知道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傲娇的很,开开心心的把红绳揣进了怀中,准备找个机会让她给自己戴上。

    “殿下。”

    太清殿的侧殿内,沈云薇一进来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就连跟在她身后的谢鹤安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沈云薇见他这样,便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走到榻前。

    鸿嘉帝刚用过药,如今正睡得昏沉,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容早已看不出当年意气风发的帝王模样。

    沈云薇没待多久,只叮嘱了几句,便与谢鹤安并肩朝着宫门口去。

    谢鹤安却在太清殿前就拦住了她。

    “做什么?”

    谢鹤安拿着红绳,抬起手腕,示意沈云薇给他系上。

    沈云薇笑着抬手,扯过那编织后的红绳,绕在谢鹤安的手腕上,最后打了个死结。

    “这么不想让我摘下来?”谢鹤安见状故意道。

    沈云薇难得没嘴硬,反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

    “戴了我的东西,可就是我的人了。”

    不知为什么,谢鹤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口却惴惴不安。

    跟上沈云薇的步伐,两人朝着宫门口去。

    还有三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五月底正是花开的时节,谢鹤安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很快就要到了。

    三月十九,大理寺对于九皇子纪清俭的案子终于有了判定,只待把人捉拿归案。

    郭原官复原职,沈云薇顺便也给郭青山提了提,也算是为自己添了一个助力。

    三月二十二,大宁边疆大捷,钱和更是立下大功,与蒋过并肩作战,东夷节节败退。

    消息传回来的那一日,京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雨,似乎是在为这一场胜仗而欢呼雀跃。

    洛州城外的一处庄子里,满眼阴鸷的少年一掌拍断了眼前的木桌,茶壶和杯子碎了一地。

    不远处,一个农户打扮的壮年安慰他:

    “不过是侥幸赢了几场而已,九皇子殿下不必这么心急,等到那老皇帝一死,这些人都会成为你的臣子,还不是任你处置吗。”

    纪清俭握起拳头,阴恻恻的应和着:

    “是,我只要再等等,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东夷的使臣就这么扣下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公主府,谢鹤安新钓了一条鲫鱼,趁着沈云薇有空,带来让人拿去炖了鲫鱼汤,等候的时间,两人就聊起了沈云薇扣留使臣的事情。

    “消息都已经让人封死了,我也派人给敖云去了信,有他配合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鹤安挑眉,有些醋意蔓延在了四周:

    “殿下与他倒是默契。”

    沈云薇不禁失笑:

    “我们谢大人怎么跟掉醋罐子里了一般?”

    谢鹤安原本还无意提及,但被沈云薇这么一说,反倒是来了力气:

    “殿下魅力无边,臣总是要担心的,不仅防着男人,还要防着女人,如今连没见过的都要防着,怕他们因着殿下的盛名都来找殿下合作……”

    谢鹤安一顿叽里咕噜的话说的口干舌燥,等到结束,却发现对面的人竟然只是笑意盈盈的盯着他。

    盯久了,谢鹤安反倒是先败下阵来:

    “臣倒是很愿意看见殿下魅力无边,但也忍不住担心这么多人,总有比臣更好的,万一殿下不要臣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谢鹤安甚至不自觉的改变了自称,倒是让沈云薇察觉出他缺乏安全感的意思。

    沈云薇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强制让他看向自己,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如果不是你,或许这一世,我连报仇雪恨后的归处都没想过,阿争,是因为你,我才想继续留下来看看这个世界的。”

    谢鹤安有些羞赧,耳朵又不自觉的染了色,他认真的用眼神描摹着沈云薇的模样:

    “殿下,臣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好好的活着,后来熟悉了这个世界,便想着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人,遇见殿下,是意料之外的事,却也是臣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谢鹤安抚上她的手,眉眼温柔:

    “那时候臣就在想,只要能站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劳碌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沈云薇觉得这话有些腻歪,笑着道:

    “谢大人放心,你家殿下还不至于这样物尽其用,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沈云薇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许诺:

    “天涯海角,与君同游。”

    话音落下,沈云薇的吻也落在了谢鹤安的耳边,她本想着亲完就退开,可却被对方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只感受到肩膀上的脑袋,和一句:

    “殿下的承诺,臣永远都不会忘的。”

    沈云薇见状也只好抱着人拍拍他的后背,笑着应声。

    三月底,鸿嘉帝陷入昏迷,夜半太医院在太清殿外跪得整齐,六殿下与四殿下站在鸿嘉帝的床榻前,殿内鸦雀无声。

    第二日夜,公主府来了一位故人,白发满头,面容憔悴。

    沈云薇睡眼惺忪的更衣,勉强打起精神去到正堂,就见黑袍之下的人竟然是李让歌。

    “本宫还以为,李大人要躲本宫一辈子呢。”

    沈云薇回京两个多月,就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最后也没真的拿他们如何。

    她的确没想过,李让歌会自己送上门来。

    “殿下如今权柄在手,我确实求一个心安。”

    李让歌的话里多少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可最终却还是来见自己,那沈云薇就不怕她不开口:

    “所以,李大人打算坦言相告了么?”

    此时此刻,沈云薇早已经没了疲惫与困倦,只剩下冰凉的皮肤,与滚烫的血液。

    李让歌叹出一口气来,追忆着往事开口:

    “彼时太子殿下被禁足与东宫,我受命前去查问太子,是否知晓沈家贪污,最开始,太子也将我拒之门外,直到太傅从中而出,我才得以进门……”

    鸿嘉十七年,沈云薇哪怕活了两辈子,也难以忘却那一年的冬天究竟有多冷,寒意刺骨,就像是千万根的银针钻进身体里,让人疼的连眼泪都没力气流。

    “太子殿下,只与我说了三句话。”

    李让歌仰着头,望着堂外飘起的细雨,缓缓道来:

    “他说,他不信沈家贪污。”

    “他说,他枉为人子,愧对父母。”

    “他说,不要让殿下知道这一切,让殿下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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