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风

    忙里偷闲,故尘染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临摹字迹,女子出嫁前不能与丈夫见面,男女应保持距离,以维护女子的贞洁和名节,防止婚前有不当接触或感情纠葛。

    所以她昨晚用信鸽给夜楠传信,希望夜楠让官府停止对宏门的监视,一切照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自己。

    故尘染低头看自己的字迹,不得不说她写的很好看,横画如千里阵云,落笔潇洒,又有女子的柔美和劲道。故尘染是学过书法的,琴棋书画她只有棋不会,她觉得围棋很难,所以只会下五子棋来消遣。

    这些时日里,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和女主有很多相似之处,她原本所学的也与女主会的大差不多,就像是天生来符合女主的。

    她父母离异,女主的家庭就很幸福。她财力困难,女主坐拥金山。

    故尘染看向窗外,已经四月份了,春雨又多,外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春日盛景,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艳,满树的花朵如天边的云霞,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一场花雨落下。

    忽地,故虞启和那日塞了银子的公公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故尘染走出去,皇帝身边的公公冲她行礼,她微微颔首。

    公公媚笑道:“咱家今日来送礼。”

    公公拍了拍手,后头跟着的侍从们抬着一箱箱的赏赐走进来。

    说罢,侍从们便开始一一展示,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排排晶莹剔透的玉石,旁边还有打好的玉镯和玉佩。紧接着,又有太监打开了一箱箱的绫罗绸缎。这些绸缎均来自江南织造,瞧着色泽就很鲜艳,肯定是难得的好东西。

    故尘染心里默道:再送绸缎太傅府都能出去开个布铺了,这些自己留着应该没什么吧?

    皇后送来的是一套翡翠摆件,翠绿欲滴的翡翠被雕琢成了花鸟,妖艳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艺一眼便知其价值连城。

    其他妃子也纷纷献上自己的心意,有精致的古玩瓷器,有稀有的书画墨宝,还有各种奇珍异宝,快堆满整个庭院了。

    众人再次谢恩后,公公便带着人走了,到了门口忽地想起来什么,转身对故尘染低声道:“太子殿下给咱家传话说,故小姐闲趣可以去东宫找殿下,咱家给您引路。”

    “不是不允婚期……”故尘染问道。

    对上公公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夜楠想她就想她呗,还找公公传话,也不怕皇帝训他,不过想想皇帝也顾不上他。

    彼此颔首过,故尘染又送了公公出去。

    望着皇城的方向,她思索再三,不如今日就去东宫商量宏门的事情。

    回了屋,婢女传话来:“小姐,夫人说今日送来的绸缎甚好,准备给您制几身衣裳,您可有什么要求吗?”

    故尘染知道自己貌美,自打穿过来后日日衣裙不重样,也算是一种她的报复。

    “多做几身好看的就行。”她回道。

    婢女听完后退了出去。

    故尘染该如何让公公知道自己要去东宫呢?她试探地召了信鸽,告诉夜楠自己要去找他。

    其实故尘染一身武艺可以轻易进入皇宫,只是怕被发现惹来祸端。

    夜里,依然没什么动静,故尘染都已经打算就寝了,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瞬间警觉地竖起耳朵,屏气敛息。

    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窗前,敲了敲。

    推开窗,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暗卫,他对故尘染行礼道:“属下来带太子妃进宫。”

    “怎么进?”

    暗卫沉默了一会,道:“属下将您带到宫门,入宫后允德公公会引路,再后属下护您回府。”

    “……”有病。这样她自己也会。

    故尘染突然顽劣地笑道:“行,那你跟着我罢。”

    暗卫:“……”

    夜幕如墨水般倾倒,晕染了天,将整个洛阳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太傅府的一点灯火,为这黑暗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气。

    故尘染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眸光。

    故尘染身轻如燕,如离弦之箭般跃向空中,身影在夜色中迅速穿梭,脚尖轻点屋顶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旋即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暗卫则用尽全力在后头追着。

    月光勾勒出她矫健的身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似乎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很快,故尘染便来到了皇宫的宫墙之下。她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宫墙,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助跑,在接近宫墙的瞬间,她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向上蹿去。

    落地后,她整理衣裙,允德满脸震惊地看着她,随后恢复神色让路,恭敬道:“太子妃请。”

    “太子妃,您小心脚下,前面就是东宫的宫门了。”允德压低声音道。

    终于,一座高大的宫门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允德上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允德侧身让开,恭敬地说道:“太子妃请进,太子殿下正在殿内等候您呢。”

    故尘染走上前,又塞了一把银子给允德,跟在她身后,才提着裙子进去。

    晚上宫人少,但依旧对她恭恭敬敬,允德站在门口,为她推开门。

    当她踏入正殿,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主位上的夜楠。

    烛光摇曳,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领口处随意敞开,墨发如瀑披在肩,为他平日的威严添了几分随性。

    他手中正把玩着一枚玉佩,听到声响,缓缓抬起头来。

    夜楠搁下玉佩,来到她身边,附到她耳边温声道:“我等你好久了。”随后,拉着故尘染坐了回去。

    他把少女的碎发勾到耳后,直接步入了正题,道:“你给我的信看到了,为何想插手宏门?”

    故尘染垂下头,缓缓道:“那个门主是我好友,我日后也方便打点自己的门派。”故尘染悄悄抬头去看男人的神色,不知道他听没听出来,不料对上他那俊美的凤丹眼。

    他神色不变,问:“自己的门派?”

    故尘染拨浪鼓般点头,不能怪她直白,毕竟女主原书里就是这么说的。

    她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指,轻声道:“我去凌瀚门本就是为了这番路,如今一身武艺更不能功亏一篑呀。”

    故尘染笑眯眯着说着,发觉她虽然坐在夜楠腿上,但自己还是娇小了些。

    我去……这男主快和她哥一样高了吧,脖子居然莫名也有点酸。

    怀里的女孩滔滔不绝,夜楠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唇上,那唇瓣像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不经意的俏皮。

    只觉心脏猛地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底悄然蔓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夜楠捏了捏她的脸蛋,诱惑道:“此事我来处理,不过阿染给我一个报酬可好?”

    “什么?”

    夜楠轻点了自己的唇瓣,故尘染的脸上一热,赶忙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果然美男身上都是香香的啊,故尘染自己也有些情不自禁。

    夜楠本来只是想戏弄她,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不经逗,正想摸摸她的头发时,夜楠感觉喉结染上一股温热。

    故尘染亲了他的喉结,夜楠错愕地看着她,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理智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似乎下一秒,右手就想轻轻捧住故尘染的脸颊,滚烫的双唇覆上了她的。

    那个吻带着炽热的温度,饱含着他压抑已久的爱意与思念,急切又温柔。

    脑子混乱后,刚刚的画面不过是夜楠的一番想象罢了,故尘染亲完之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夜楠回过神,抚顺她的发丝。

    “不早了,再不回去可就要留宿我这了。”他依旧戏弄着故尘染。

    女孩立马从他身上跳了下去,刚刚她脸红了,夜楠也起身整理衣袍。

    故尘染转过身,道:“殿下说好了宏门的事?”

    夜楠背着她应了一声,又听她问,“公公说你好久之前就准备聘礼了……”

    “聘礼孤觉得还有些不妥,且再等等,你若急需银子跟孤开口便是,不要去当那些东西了。”

    故尘染满脸震惊,他猜到自己是想拿那些珍宝换钱是么?毕竟已经告诉她要建立门派了,银子是最主要的。

    故尘染有些尴尬,又跑到他身后轻轻抱了一下,才走了出去。

    夜楠依旧立站那里好久,指尖在喉结处抚摸了一下,然后,他舔了舔指尖。

    独自回味。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夜楠咳了两声,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吩咐道:“允德,备些凉水来。”

    真是……每天幻想着得到她,到手又忍住了,等成亲那日吧。夜楠无声笑着。

    一个月后,夜楠又去了国师那里,商量成亲的日子。

    夜楠眉头微蹙,手不自觉轻敲桌面,抬眸看向国师,道:“国师,这婚期一事,还望您帮我仔细斟酌。”

    白发男子的目光落在黄历来回查阅,沉吟片刻后才道:“殿下,您不愿在夏日成婚,依臣看,七月十七亦是大吉之日,且有天喜星照临,婚后夫妻恩爱,此日天干地支相生,于大婚而言,是大吉之兆。”

    “也正好天气爽朗,不会劳碌太子妃与殿下。”

    夜楠颔首道:“多谢国师。”

    不经意看这面前人,国师面庞白皙如玉,一头白发却肆意披散,像是裹挟着霜雪,脑后的槿紫色发带飘扬。眉下是一双深邃紫色的眼眸,透着淡淡的冷意,或是死寂。

    夜楠之后又去了礼部,打点婚事流程,故尘染喜静,礼仪繁多她怕是不喜欢,所以能减去的都除去。

    某日深夜,今个太傅府休息的都很晚,故尘染拉着爹娘和江暮打了好久的叶子戏,这会已经困的不行了。

    拉上门,故尘染就往床榻扑去,床榻通体由檀木制成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她容易失眠,这种味道可以让她入睡,不过她怎么闻到龙诞香了呢?

    故尘染从上往下胡乱摸着,忽然传来男人的闷哼声,她吓了一跳,一掌击下去。

    不对劲,这人好像是某位太子。

    夜楠反应迅速,迎上了她的掌击,对面先卸了力。

    “夜……殿下?”她声线颤抖,快步后退,她的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点燃灯芯,暖黄的灯光瞬间弥漫开来。

    故尘染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到床里的男子,刹那间,呼吸一滞。

    夜楠紧锁眉头看着她,故尘染爬上床榻,惊道:“殿下,您怎么深夜到访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夜楠夸张地捂住心口,不断轻咳出声。

    他勾唇,果然小姑娘上当了,又是顺气又是听心口处的跳动。

    夜楠也不是不会武功,他要是不会武功怎么保护故尘染?不过刚刚交过手,明确知道了故尘染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无碍,只是来告诉你,婚期定在七月十七,还有三个月,你这些日子准备什么都要打点好。”夜楠嘱咐道。

    故尘染应下,这次夜楠又快速说了两句话很快施展轻功走了。

    奇怪?准备筹备聘礼这么忙吗?故尘染皱着眉心道。

    刚刚的劲……是真大啊。夜楠心口还有些疼痛。

    允德见主子出来,赶忙上前道:“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夜楠轻咳两声,摆了摆手,并没有上自己的马,而是进了备用的轿子。

    然后不断轻拍着心口。

    小剧场:太子殿下的“心机疗伤”。

    夜楠回东宫后,捂着心口批奏折,时不时“嘶”一声。

    允德担忧道:“殿下,要不然让奴才去传太医吧?”

    夜楠虚弱摇头,嘶哑道:“不必……孤撑得住。”说着,手指悄悄把衣襟扯松了三分。

    次日,故尘染收到东宫加急信:

    “太子殿下心口淤青,需故小姐亲手调制的药膏方能痊愈。”

    故尘染不解道:“皇宫里那么多厉害的太医,为什么非要我弄呢?”

    虽然疑惑,但还是连夜熬了药膏送去东宫。

    夜楠收到药膏后,对着铜镜往完好无损的胸口狂抹,边抹边笑道:“阿染果然是心疼我的~”

    允德在门外扶额,无奈道:“殿下,您这演技比戏班子还浮夸啊!”

    小剧场:太子殿下的付出。

    允德近日发现,库房里的珍宝少了很多,以为是进了贼,便又加了侍卫防护。

    后来发现某日殿下在屋里擦拭宝石,嘴里还喃喃着:“这个这么好看,她肯定喜欢。再送一沓银票过去,对……还有这个……这个也不能忘……嗯!阿染肯定喜欢!”

    允德叹了口气,欲哭无泪,殿下这是要把东宫都送出去啊……

    民间流传:娶太子妃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一块儿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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