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期末

    礼堂里回荡着邓布利多宣布取消期末考试的声音，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整个大厅，连那些施了固定咒的蜡烛都在这声浪中轻轻摇曳。

    数千簇烛光在古老的石墙上投下跃动的光影，仿佛整座城堡都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而欢欣鼓舞。

    奥罗拉端坐在教授席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水晶高脚杯上敲击着一支无声的曲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台下沸腾的学生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赫奇帕奇的长桌旁，几个三年级学生正用南瓜汁互相碰杯，琥珀色的液体溅在绣着精致獾院徽记的桌布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拉文克劳那边，一向严肃的级长难得卸下了平日的矜持，正和同学们热烈讨论着暑假计划，她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而格兰芬多那边——梅林的胡子啊！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已经跳上了长桌，乔治魔杖一挥，变出一群会唱校歌的纸鹤。

    弗雷德把餐巾变成了穿着芭蕾舞裙的小精灵，正在银质餐盘上跳着滑稽的踢踏舞。

    "真是没心没肺的小巨怪们。"奥罗拉轻声自语，指尖在杯沿划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就在几周前，这些孩子们还因为石化事件吓得不敢单独上厕所，走廊里随时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学生。

    现在他们却把整年的恐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那些阴霾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教师席另一端空着的座位，那里本该坐着那位"声名显赫"的黑魔法防御术助教，现在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金丝绒椅子，椅背上还挂着一件被遗忘的孔雀蓝斗篷。

    视线继续向下，落在哈利那一桌上。

    救世主男孩正和罗恩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悄悄话，脸上是这学期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那道著名的闪电形伤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纳威坐在他们对面，正小心翼翼地把几个小餐包塞进长袍口袋里，看来他终于不用再担心被洛哈特抓去当课堂示范了。

    当视线落在金妮·韦斯莱身上时，奥罗拉紧绷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那个红发女孩正和朋友们说笑，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火红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活泼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完全看不出曾经被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控制过的痕迹。

    奥罗拉想起几周前在校医院见到她时的样子，脸色苍白得像幽灵，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单，翡翠般的眼睛里满是惊魂未定的恐惧。

    "至少直面黑魔王没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奥罗拉想着，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接骨木花酒，甜中带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这大概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吧。"

    邓布利多轻轻敲了敲金杯，清脆的声响让礼堂渐渐安静下来。"关于洛哈特教授的情况，"老校长的半月形眼镜在烛光下闪过一道神秘的光芒，"魔法部已经完成了调查..."

    奥罗拉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经过缜密侦查，确认他长期使用遗忘咒盗取他人经历，将被移交威森加摩审判..."邓布利多的声音在说到"遗忘咒"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湛蓝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所有受害者都已得到圣芒戈的妥善治疗。"

    教授席上传来几声压抑的轻咳。

    斯内普的嘴角可疑地抽动了一下，黑袍下的肩膀微微耸动。

    麦格教授则突然对天花板的魔法构造产生了浓厚兴趣，飞快地眨着眼睛。

    就连一向温和的斯普劳特教授也用手帕捂着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奥罗拉端起酒杯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梅林作证，她绝不是因为幸灾乐祸才笑的，只是突然发现今天的南瓜汁居然还不错罢了。

    "那个麻烦制造机终于走了。"她在心里欢呼，眼前已经浮现出下学期安静的教室画面：没有突然爆炸的魔杖，没有四处乱飞的魔法生物，没有学生因为错误示范而送进校医院。

    最重要的是——

    没有那个整天晃着耀眼金发、露出一口闪亮白牙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用夸张的语调喊着"奥罗拉教授，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的好心情甚至让她对接下来要批改的那堆期末论文都产生了一丝难得的宽容。

    晚宴接近尾声时，礼堂里的气氛愈发热烈。弗立维教授用魔杖变出一群会变换颜色的灯笼，它们像夏日里的萤火虫一样在空中翩翩起舞，最后组成"暑假快乐"的闪烁字样。

    奥罗拉注意到哈利三人组正在礼堂门口徘徊，似乎在等什么人。当她收拾教案准备离开时，赫敏突然上前一步，蓬松的棕发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怀里还抱着那本厚重的《魔法史》。

    "教授，我们想谢谢您这学期的指导。"赫敏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清脆，带着真诚的感激，"如果没有您教的那些实用咒语..."

    "尤其是对付蛇怪的那部分。"哈利小声补充，绿眼睛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他额头上的伤疤似乎比平时更淡了些，在烛光下几乎看不出来。

    奥罗拉挑了挑眉，魔杖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我以为你们会感谢洛哈特教授那些'精彩'的示范？"

    罗恩立刻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雀斑在鼻梁上欢快地跳动："得了吧教授，连我家的地精都知道他是个骗子！"

    他夸张地模仿着洛哈特标志性的微笑，露出一口并不整齐的牙齿，"'吉德罗·洛哈特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呸！他的牙齿肯定是施了永久闪亮咒！"

    赫敏责备地瞪了罗恩一眼，但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哈利则认真地补充道："真的，教授。您教的'除你武器'在密室里救了我的命。"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看着三个孩子真诚的眼神，奥罗拉突然觉得，也许这混乱的一年也没那么糟糕。她笑着眨眨眼，魔杖轻轻一点，变出三颗会发光的糖果落在他们手心："下次记得先找教授，小勇士们。"

    远处，弗雷德和乔治正在试验他们的新把戏，一道紫色的烟花在礼堂上空炸开，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它大笑着在穹顶下奔跑，洒下一串金色的火花。

    "暑假愉快！"奥罗拉微笑着说，这是她这学期少有的真诚笑容，眉梢都舒展开来，"记得完成我布置的阅读作业——别以为取消考试就意味着可以整个暑假都不碰书本。"她故意板起脸，但眼中的笑意出卖了她。

    看着三个孩子瞬间垮下的表情，奥罗拉轻笑着走向门口。

    走廊的窗户映出霍格沃茨迷人的夜景，黑湖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纹，远处的禁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她深吸一口夏夜微凉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湖水的气息，感觉一整年的疲惫都随之消散。

    没有了洛哈特的下一学年，一定会平静得多——

    至少，此刻她是这么真诚地期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