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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逢(九)

    风宴臣冷静片刻,一动不动,随即勾起唇角,连勾了三下,最后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痛苦,他喉咙腥甜,摊开手的瞬间,正好接住口中呕出的淤血。

    看着刺眼的红,他癫狂地笑了:“你说这话,也太不公平了,我已经快死了,我不能没有她,我会死,我会死啊!!”

    “谁把你害成这样你找谁去!”朗缨恨铁不成钢,“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就去找萧驭之报仇,他俩不欠你什么!”

    “不,不是的,不是的!”风宴臣涕泪横流,崩溃地哽咽着:“他们相爱,已经欠了我!不公平,就是不公平!凭什么我要失去母亲,凭什么我要得这样的病,凭什么我的生命只剩不到一年,而他们却能快活相守......”

    “魏陵州没有爹娘,他不像你从小养尊处优,先帝多么荒淫无道,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为了保住你们萧家的江山,扶萧驭之上位,魏陵州曾陷入牢狱之灾,而你呢,你有母亲有师父,即使逃亡到西澜也能继承你母族的一切。哥,有时候人要知足,不可能什么好处都你一人占着。”

    “就因为魏陵州被冤枉坐过牢,我就要把阿浅让给他吗?”风宴臣不甘心,“那我也可以坐牢!”

    “你!”朗缨手指点了他几下,扶额转了个圈,“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需要你理解,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说着,风宴神转身就跑。任凭朗缨如果喊他,就是一意孤行。

    ***

    一日夜晚,云思浅忧心忡忡地斜倚着榻栏,手腕处的锁链与木栏碰撞,发出冰冷的响声,她猛地眨眨眼,抓紧头发狠狠地攥着,混沌中,逐渐恢复了几片残影,但很快又变得满是虚无。

    忽然门锁乍开,她肩膀一抖,知道宣影来了。

    半个月前,宣影就偷偷告诉她有关段离的事情。听到这事的云思浅心有余悸,每夜魏陵州回来,二人都争吵不断。

    两个习武之人吵架,爆发力惊人,蛊师殿内时常传出摔东西的巨响,一场腥风血雨过后,争吵和碎裂声又转化为哭声、哀求声,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旖旎。

    一来二去,那些八角侍卫对此习以为常,逐渐还生出许多闲话,大家都知道暗厂指挥使跟蛊王有一腿,用身体爬上主人的床,却三两天闹腾,简直不顾大局。

    云思浅整日听着他们窃窃私语,浅色的眸子晦暗无光。

    当初她放段离一命,并让她用刀捅自己,想不到从那时候起,就是魏陵州的阴谋。

    “给他吃下去。”宣影摘下面罩,递给云思浅一粒药丸,“此药无色无味,遇水即容,你只要下在魏陵州杯子里,后天暗厂组织前往西澜北部秘密行动,想办法将魏陵州引到我跟你说的地方,那里埋伏着萧驭之的人,他们要下手。

    云思浅握着药丸:“为何是后天?”

    宣影:“后天是个大寒,赋阳令阳气重,而且他手里的赋阳令还是假的,结合这药丸内力相斥,极易走火入魔。”

    云思浅沉默住了。

    宣影看在眼里,察觉到她在犹豫,问:“你还是不忍心伤他?难道你忘记他怎么对你的吗?这个,有人托我转交给你。”她给了云思浅一封信,是云孟遥亲笔。

    原来云孟遥已经成为宠妃,生下七皇子深受萧驭之喜爱,而且梁皇后已经病入膏肓了,云孟遥还是他母族之人,将来有希望立后。只要她杀掉魏陵州,云孟遥的人就来接她。

    宣影走前,云思浅收好了信,信誓旦旦对她说:“我会的。”

    然而,当她一人困于殿里时,又觉得心乱如麻。

    想想这五年魏陵州做的一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隐藏实力,或者说五年前屠杀西澜王党羽时,在婚宴上见到这位冒牌的莲贵妃,就猜到她是萧驭之的细作。

    后来捡到她绣着萧驭之名字的香囊,更加确认了这个猜想。

    西澜王死后,她害怕沦落为奴,为了做暗卫,她在暗厂受尽苦楚,还献出了清白,魏陵州才勉强收留她。

    为了试探她,为了保下忠心的郑杨,他将她卖给慕容天仞,比武大会时丢她一人,完全不顾她的死活,再后来在风宴臣的帮助下,她又回到千蛊门,却撞见魏陵州与高壑贵女联姻;

    云思浅心知肚明,其中在魏陵州眼里,她欠他的。欠他十年前的情债,也欠他忠心。

    她是个细作,留在他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掉他。如此说来,哪怕魏陵州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过分,可是云思浅恍惚想起千蛊门遇难那个夜晚,魏陵州将她关在殿里,却要跟别人拜堂,他被毒镖所伤,生命垂危时,是她翻山越岭不眠不休给他找药引子。

    为了他可以活下来,她几乎尝便了山上所有的毒蘑菇,最后这毒素浸透了她的身体,让她变成一个瞎子。

    而魏陵州呢?

    如今他只顾着自己的皇帝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衰竭跟他下的蛊脱不了干系!

    云思浅抬起手臂,抚摸着腕上冰冷的铁锁,心底一片恶寒,从骨头缝里滋生的恨意陡然爆发,传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魏陵州回来了。

    他一进门,开口便说:“知道错了没?”

    云思浅没有回答,反问魏陵州,“你手里的赋阳令,练得怎么样了?”

    魏陵州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及此事,只敷衍她说有些进展。

    云思浅眨眨眼:“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练了。”

    魏陵州眯眼道:“你说什么?”

    云思浅:“你的武功那么高,何必要练这么危险的赋阳令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魏陵州脱下黑氅,双手在暖炉旁烤了会儿,随即走到榻边,将只穿着一件肚兜的云思浅揽住,“日后杀进皇浦,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有备无患才好。”

    “并不是非要做皇上,如果你能忘掉那些仇恨,我们可以安心待在西澜。”

    魏陵州蹙起眉,下意识的防备感骤然而生,捏着她的下巴,掰到自己面前,“在你心里,只有萧驭之才算得上九五之尊?怎么,你的男人不配做皇帝?还是说,你有别的男人,你觉得他们更适合。”

    云思浅松开紧咬的下唇,茫然地摇了摇头,胸腔起伏不断:“你胡说!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五年前就跟了你,这蛊师殿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为何不相信我!”

    “急什么?”

    魏陵州没有松手,一字一句往她心窝子里点:“萧家的人很能算计,朗缨一心为风宴臣,而你忠于萧驭之。”

    他另一只手为她撩开头发,“阿浅,你还不知道吧,你连做梦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你那么爱他,宁愿为了他,在我身边忍耐五年,本王真的很嫉妒他,懂吗?”

    说着,他的目光和手指同时落在她的唇瓣上,“说,说你爱我。我不要你敷衍,只要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一句,我就敢相信你。”

    云思浅的唇被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张嘴一咬,精准咬住魏陵州的手指头。半响,她松口,浅眸幽深,犹如寒冰:“你还想说什么,不如一并说出来。”

    魏陵州:“阴阳合欢蛊是本王亲手下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的身子却衰竭的这么快,在床上也不愿意迎合本王,你究竟是不耐烦,还是心虚?”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显了。

    云思浅冷笑:“你怀疑我?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会怀疑我?”

    魏陵州道:“你是什么身份,还需要本王提醒你吗?”

    “所以呢?”云思浅说,“因为我曾经是萧驭之的细作,所以我永远欠你的,因为我十年前没有选择你,你永远可以抓住这两件事打压我,让我在你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是这样吗?魏陵州,我不欠你什么,对,没错,我就是来杀你的!可是现在,收编两大派,坐镇整个西澜城的人,是你!!而我呢?被你囚禁在这里不见天日,我怎能不疯?魏陵州,我斗不过你,我认输了行不行?就算我曾经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现在还的,还不够吗?不,要说对不起,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祁先,如果不是他献祭了自己,你根本坐不上这个位置!!”

    魏陵州听着她字字泣血的控诉,说:“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话音未落,他猛然抓住云思浅即将挥向自己的手:“怎么?还想打本王。”

    不知是不是暗厂出了事,还是高壑和皇浦那边又出兵挑衅了,云思浅感觉魏陵州今夜心情很差,更没有什么耐心,她正想说几句软话,紧接着却被他掐着脖子按倒在床!

    窒息感似乎要将大脑引爆,云思浅拍打着他的手,嘶声道:“我还没怨你呢!我知道段离回来了,我也知道你一直在用她来试探我!我的孩子没了,不想对她的孩子下手,所以我放了她,还用罡敖伤了小腹。”

    她单手扯下肚兜,腹部有一块伤疤,包括肋骨处的烙印,最后举起手腕上的铁锁:“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

    魏陵州捉住她的手腕,按在榻上:“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初在梦魇堂,没有跟风宴臣走,反而跟了我这个狼心狗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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