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坐在树上。

    经历了桃地再不斩的袭击后，旗木卡卡西提出“特训”，说要以最快的速度帮他们变强，其中一项就是控制查克拉在树上行走。

    没有悬念的，春野樱成为了“第一”。

    这是整片森林最高的树，春野樱坐在顶端延伸出的一节枝干上，远处的同期已经被层叠生长的绿色遮挡。

    因为幼稚的比较心作祟，两个人废寝忘食地训练，一次又一次地比赛——抱着超过对方的心思努力……这就是孩子吧？

    春野樱计算着与桃地再不斩再遇的时间，遗憾地得出自己大概还要在这里耗费几天的结论。

    得益于先前对那两个孩子的训练，鸣人和佐助都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诀窍，进步的速度令天才卡卡西都感到惊讶。

    “看来你们确实具备C级任务的实力。”他扶正护额评价道，“我开始对你们期待起来了。”

    他说完后，那两个孩子都显出兴奋的情绪，漩涡鸣人举起双拳跳了起来，连佐助都没忍住浮现出自得的情绪。

    春野樱低头看悬空的脚底，她记得卡卡西望过来的眼神，那种属于上忍而非老师的探究，像是在用他属于过战争的过去来衡量她的实力。

    “春野樱，你究竟是谁呢？”

    她替他询问，淡漠轻飘的喃语被高处的风吹开散往远方。

    “你在说什么？”A君听到后奇怪地反问，“终于变成精神病了吗？”

    “呵呵呵……”春野樱被逗笑了，她单手捂住额头，A君看见她的肩膀耸动着，超出正常女忍的长发随着身体颤抖。

    然后春野樱向后倒去——

    这是整片森林最高的树，从这个高度下去即使是忍者也不一定生还，破开空气的急风将她的鬓发撩起，露出那张对孩子来说过分艳丽的脸庞，微睁的墨绿瞳色没有高光，春野樱、正在下落。

    “你这家伙、还真的疯了啊！”A君大喊，“喂、我说！死了可不一定还有我了，春野樱！！”

    “你好吵。”

    含着查克拉的苦无刺进宽厚的树干，树皮劈里啪啦开裂，过快产生的动能让整只苦无高温发红，但也得益于此，她下落的速度急剧减小。

    在到达肉.体可以接受的速度后，春野樱切换了下去的方式，她将查克拉聚集到双腿，借着重力踩着树向下奔跑。

    风在她耳边呼啸，心脏因为重力快速而激动地跳跃，那些缠绕着她的情绪似乎也随着气流向上逸散，好像袅袅向上的烟雾。

    直到双脚再次接触地面，这种自由而快意的感受才逐渐淡去，和平稳搏动的心一起缓慢下来。

    “我真是被你吓一跳！”A君大声喊，“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不管不顾的人了？”

    “A君也会有惊吓这种情绪吗？”春野樱心情很好地调笑，“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哦，不明白的人是A君吧……？”

    她向前走，凉鞋踩在湿软的草地上给人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她像是走在轻飘飘的梦境中。

    苦无被紧紧握在右手，接触的地方，血粘腻地下淌出来，一滴一滴拉扯着落下。

    她受伤了。

    ——她在流血。

    这也是宇智波佐助所看到的。

    二勾玉的写轮眼在旋转，精密的视线足以将所有细节都收入眼底。

    他和鸣人的训练已经到了收尾的程度，鸣人总是一边训练一边抱怨着樱酱去哪了，他不屑鸣人这种断奶婴儿一样的表现，但却也忍不住关注着——

    春野樱去哪里了？

    然后他找到了她，在最高的那棵树上。

    写轮眼在这时候变得很有用，宇智波是视力优越的一族，当他走到树顶的时候，白日阳光千丝万缕洒在身上，眼前的一切都在越过树冠后焕然一新。然后他抬头，看见高高的地方，那标志性的樱色长发随风飘扬。

    高处不胜寒。

    春野樱似乎总喜欢高处，坐在树上的她、荡秋千的她、躺在屋顶的她……以及，居高临下看着倒地之人的她。

    佐助想，她知道自己在看她吗？她一定知道，因为春野樱总是这么敏锐——对任何一个人的关注，但她不会回头，因为那是“不值得看的”。

    这种了解让佐助不舒服。

    接着，他看见春野樱在下落。

    身体总是比思想快一步，他在树间跳跃，试图在她彻底接触地面前接住，树木滑过眼底，一切都转为缭乱的浮色，直到即将到达看见站在原地的春野樱，他才有些懊恼地意识到她根本不需要。

    “小樱已经很熟练地掌握技巧了啊！”

    卡卡西的声音让他顿住了，佐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硬在了树上。

    “旗木老师。”女声含着笑意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因为老师的训练很有用呢。”

    “嘛……”虽然没教什么，但卡卡西还是收下了来自学生的赞美，他懒洋洋地相互恭维，“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像你一样掌握得这么快了。”

    “那我呢？！卡卡西老师好狡猾！”熟悉的黄色头发忽然出现，鸣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啊，鸣人也进步了很多。”佐助看见卡卡西出现在树下，“如果性格能再沉稳一些就更好了，你觉得呢，佐助？”

    只露出指节的手按在遮盖右眼的护额上，剩余的那只眼睛黑沉沉地看着树上的佐助，这种被上位生物捕捉的感觉并不好受，佐助从树上一跃而下，双手插兜，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看来人已经齐全了。”卡卡西环顾一圈，他的三个学生都聚集在这里，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都显得沉稳不少。

    “就像我之前说的，桃地再不斩很可能没有死，这也是我让你们修炼的原因。”卡卡西看着他的下属们，他们还很年轻，“这是你们的第一个正式任务，但它已经不是普通的C级，敌人是实力高强的叛忍，也就是说，我们都面临死亡的风险。”

    四周陷入静寂，森林深处的草坪上，空气都凝成胶质缓慢地流动。卡卡西的话透露出一种独属于忍者的残酷，不再是过去找猫割麦的玩笑，而是真正的、充满鲜血与死亡的战斗。

    “那就来吧！”鸣人大喊着打破沉默，他的脸上是兴奋的笑容，“这不就是忍者吗！”

    “真是被你打败了。”春野樱笑着按在他脑袋上，“忍者可不是开玩笑的工作呢，但这种话……该说真不愧是鸣人吗？”

    佐助也忍不住扯起嘴角，漏出一声哼笑，“真是笨蛋……不过这家伙说得对，既然是敌人那只要打败就可以了吧？”

    “看来你们已经有觉悟了。”卡卡西抬起护额，露出那只旋转的写轮眼，“那就让他们来见识一下吧，我们木叶的忍者！”

    -

    这是一场预料中的袭击。

    雾气是缓慢开始叠加的，当他们发觉的时候，浓厚灰白的水雾已经将大半座桥梁围绕起来，杀意混杂着咸腥的海风从身后袭来，苦无碰撞斩首大刀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春野樱侧脸，挡住了再不斩的一击。

    她右手挡住，左手拔出腿上的胁差斜向上挑，短刀划过蒙脸敌人的脖颈，身体炸开，溅成四散的水花。

    这只是一个分身。

    另一边，佐助也解决了其他的水分身，他落地，黑沉的眼睛看向众人的前方。

    是再不斩一行人。

    “还真是可怕啊。”桃地再不斩将刀抗在肩上，挑衅地对上卡卡西的目光，“你的部下进步不小呢……”

    卡卡西没有回答，他看着站在再不斩身边的面具人，露出了然的表情。

    这个家伙，果然和再不斩是一伙的。

    “那孩子很优秀呢。”春野樱凑近佐助，身边的人僵硬住，不适应地想要撇头，但是他很快抑制住了这种身体反应。

    春野樱笑了，“能解决的吧，佐助……？”她用气音说，“你好像很兴奋呢。”

    “……是。”他回答，抬眼看向再不斩身后的白，“我会解决那个家伙。”

    明明我才是老师吧……春野樱的话虽然小声，但距离最近的卡卡西还是听完了全程，他已经不想评价几个学生有些诡异的相处，这也许就是青春吧。

    毕竟他没有体验过完整版下忍人生。

    佐助已经与白对上，宇智波的写轮眼使他精准捕捉到敌人的身影，苦无与千本撞击，再不斩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佐助竟然能跟得上白的速度。

    但是……依旧没有胜算。

    浓重的白汽无中腾升而起，桥上的温度骤降，弥漫水汽迅速凝结成光滑的冰镜，将佐助包围！

    “真是太遗憾了……”白的身上也笼罩着流动的雾气，他抬脚踏入镜体，接着每面冰晶都映出了他的身影。

    是冰遁血继！

    卡卡西冲向佐助的方向，他知道自己的学生无法赢下这场一对一的战斗了，但至少把损失降到最低，然而再不斩瞬间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才是你的对手！”他拔出身后的大刀，“那小子已经没救了，几乎没人能从白的这招里活下来！”

    “真的吗？”

    熟悉的有些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僵持，再不斩和卡卡西同时转头，不知何时，一直站在达兹纳身边的春野樱掐住了白的脖子，硬生生把他从冰镜里拖了出来，银色胁差的锋刃轻轻压在白的面具上。

    “你很在乎他吧？”她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放开佐助君吧，这孩子对我很重要呢——还是说就算是这样死了也无所谓呢。”

    脖子上的手不断收拢，白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少女的脸与他的面具无限贴近，他看到她放大的绿色瞳孔，和微微张开的嘴：

    “我也不想杀了你啊……”她说，“你觉得再不斩先生会来救你吗……对于你这样轻易被敌人抓住的下属？”

    是经验不足吗，她没有捆住我的双手。短暂的念头一闪而过，身体的求生本能使他的结印速度极速提高，多枚冰千本向着春野樱瞬射而出！

    “小樱！”冰面内的佐助听到了卡卡西的呼喊，可他被困在镜中无能为力，卡卡西老师也被再不斩挡住——

    她会受伤吗？春野樱会受伤吗？佐助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叮叮叮——”

    手里剑与千本相撞，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齐齐看去，烟雾中，黄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漩涡鸣人，就此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