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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的太子殿下

    白灰的光自窗栓探入,赵瑞灵披散着长发,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脸白皙清丽,并无任何修饰,面部轮廓清晰,原本柔和的五官在那双眼望来时多了丝凌厉,但只需轻抬眼头,凌厉便会消散,转而添了丝温和俏丽。

    这是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赵瑞灵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渐渐飞远。与姜绍云的谈话,虽主要目的是试探他对三皇子或周符的态度,但也存了丝让他能够信任自己的想法。

    看来知道张正是三皇子的人这一消息并不能让姜绍云真正信任她。

    那么只能再拿出更大的诚意了。

    她转而看向被更多光亮刺入的窗。既然三皇子姜绍兴已不被姜绍云所信任,那她也就不必再在他身上费心思。

    真正棘手的,是周符。

    赵瑞灵有些痛苦的撑在桌台上,感到前路一片茫然,她连姜绍云的信任都拿不下,如何接近周符?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日光升起,赵瑞灵拍了拍脸,扎起头发,才开始动手易容。

    她的易容术是姜绍云教的,除这方面的资深行家外,轻易不会被识破。

    整理好思绪,赵瑞灵打开房门,朝某个方向快速走去。

    姜绍云正低头看着竹简,林尧轻轻带上门几步走到他身边:“殿下,查到了。那天那人就是刘彦,京城人士,父亲曾是一名匠,他此前是福州知州,因不满官僚气息而自行降职。”

    林尧有些犹豫着开口:“这样的人,还会再进入官场吗?”

    姜绍云想了想,放下竹简起身,“先去看看。”

    然而,在他走近马车,看清车旁的人时,脚步立马顿住。

    赵瑞灵扬起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真诚的看着他:“殿下,请。”

    姜绍云的视线顺着她的脸移到她向一旁伸出的手再看向手指着的矮凳。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才迈步过去:“孤记得,昨天已经对你说得很清楚了吧?”

    赵瑞灵装傻子般的眨了眨眼,依旧扬起那抹无懈可击的笑:“可殿下也没拒绝。”

    姜绍云简直要被这无耻至极的态度给气疯了,再开口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看来还是孤太体面了!”

    赵瑞灵摸了摸鼻子,连忙将矮凳挪过去些:“殿下,您快请吧。”

    姜绍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面皮如此之厚。

    他哼了一声才上马车,然而屁股还没坐下,窗外赵瑞灵的嗓音又再次传来:“既然殿下让属下跟在您身边做小厮,属下得尽职尽责不是。殿下,您就放宽心吧,属下做事还是挺有一套的。”

    呵,岂止是一套?

    那是一套接一套!

    姜绍云面无表情的将车帘拉拢盖得死死的,稍微隔掉了些某人的噪音。

    赵瑞灵昨日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主动告诉自己他行事的阴暗面,不就是想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吗?

    那赵瑞灵也就用行动告诉他——不可能!

    不管他是真的如表面那般光风霁月也好,还是如他昨晚吓唬她那般行事阴暗也罢,她都不可能放弃,更不可能离开。

    她怎么能离开呢?

    好不容易才再一次来到他身边。

    好不容易又看到那样鲜活的,真实的他。

    ……她不会离开的。

    赵瑞灵突然有些难过,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感到空空的,头也是,心也是,好像这具身体里也是空的,她的灵魂落不到实处。

    她又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到那紧拢着的帘子,似乎能从那月牙色的车帘上看见那熟悉的轮廓,但看了半天,除了风吹过拂起的褶皱外,再无其他。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为何她还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有些沉默着跳上马车,感到身旁有人拉过缰绳,她顺着望过去。

    黑色的衣,高束的发,陌生又有些清秀的面孔,即便没人说,赵瑞灵也知道这是谁——姜绍云的贴身随从,林尧。

    她叹了口气,心里更沉闷了。

    然而还没等她感慨出什么,姜绍云那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让你坐外面你还嫌弃上了?”

    赵瑞灵一瞬间睁大眼睛,连忙道:“哪能啊,外面多好啊,这还能看风景呢。”

    姜绍云重重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莫名其妙。

    赵瑞灵撇了撇嘴,端正身子坐好。

    而林尧始终沉默着驾车,连看向前方的目光也没有半分偏移。

    唉,多合格的木头人啊,可惜了。

    眼看着马车越走越偏,赵瑞灵还是不由自主问道:“这是去哪啊。”

    谁知木头人林尧根本不理她,端坐的姿势也没有半分变动。

    赵瑞灵也无所谓他理不理她,转动身子就要朝帘后的人喊去,然而她才张了嘴,身旁的人才带着无奈的开口:“找刘彦。”

    赵瑞灵又转正身子:“哦。”

    林尧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不知道。”

    林尧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殿下都没有说什么,随她吧。

    青石泥瓦,马车缓缓停在一古朴的房屋前。

    林尧跳下车放好东西,对里面道:“殿下,到了。”

    赵瑞灵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姜绍云也没再管她,径直朝一侧微敞的矮门下钻了进去。

    院中一棵歪脖子树,几个孩童围着一个人,不知在看什么,嘴里叽叽喳喳的欢快地说着。

    孩童中的人直起身子,赵瑞灵这才看清那人面孔,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皮肤有些黑,但面目和善,应是个好相处的人。

    姜绍云静静站了会,等孩童散去才上前:“不知昨日拜托先生画的草图,今日是否有幸见之?”

    刘彦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还望太子殿下不要折煞小人,能帮得上您是我之有幸。”

    引着他们几人进屋,姜绍云与刘彦往里间走,徒留他二人在门口充当门神。

    林尧很自觉的站在右侧,赵瑞灵心里也清楚,如今能勉强跟在姜绍云身旁已是她厚着脸皮争来的,其余的,慢慢来吧。

    于是她也很自觉的现在左侧。

    里间不大,仅有一张矮木桌,两张矮凳子,外加一个简陋掉漆的书架。

    矮桌上有些沟壑,并不平坦,矮凳上颜色不一样,有几点深色的黑斑。

    “寒屋蔽舍,还望太子殿下赎罪。”

    但姜绍云却毫不在意的掀衣而坐,“天下万姓,皆属一家,何来赎罪一说。”

    刘彦也不再拘于一礼,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卷纸,在桌上摊开,边指着画纸上的图边说道:

    “根据殿下您的要求,此地势尚且平坦,面积宽大,就是地理位置不太好,上游一旦发洪,便很难守住。而这里,殿下之前说过曾有不少块石掉入其中,大多超过水面,而要在短期内重新修筑防洪城墙已来不及。”

    说着,刘彦作势要跪下,“望殿下赎罪,臣认为,此处虽为唯一可预洪的地方,但范围过大短时间内很难重新修筑防洪城墙,因此,臣并没有按照殿下要求在此处规划设计草图,而是从另一个地方入手。”

    姜绍云微皱眉头连忙扶起他,有些不赞同道:

    “我对这些方面并不精通,让先生从此处入手也只因顺从原样,您有更好的法子直说便是,无故下跪算什么情况?”

    刘彦站起身恭敬道:“是臣小人之心了。”

    他回到桌前,在草图上画出一条河,河中间弯曲着画出几条线:

    “殿下,将这几条线看做是那些冒出水面的石块,臣认为,可以从这里入手。”

    他边说边开始画:“就着这些石块,可以往上堆起一堵墙,墙可尽可能地高出水面众多,河面不宽,不管是从人力上还是时间上都能节省许多,最主要的是,防洪效果很可观。”

    姜绍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眉目松展,赞赏之意不言而喻:“先生的意思是,这样不仅可以起到防洪作用,还能加速另一边的水流,达到不让洪水积攒的效果。”

    “正是。”

    姜绍云心里大松,连忙站起身朝刘彦拱手:“先生帮了我大忙,也帮了蚩朝大忙。”

    刘彦连忙上前:“使不得,殿下。”

    姜绍云双眼微亮,心中愉悦已不言而喻:“不知先生,可有再入朝之意?”

    刘彦再次拱手,这次的脊背比之前几次都要低很多,他就着这个姿势开口:“承蒙殿下抬爱,臣不胜感激,但臣既已自举降职,就已想好远离朝堂。还望殿下赎罪。”

    姜绍云也明白,一时之间很难说服他,但来此一趟,自然不可能就此回去,他想了想又开口道:

    “先生不必急着回复我。想来先生也猜到我们刚才谈论的是何地,环城的问题已迫在眉睫,朝中无人能任之,同时兼顾匠造与百姓之人,非先生莫属。还望先生再考虑考虑。”

    刘彦叹了口气,“也罢,只是殿下,即便臣答应您,朝中上下以及环城百姓是否能答应?臣虽是自请降职,但对此诟病的也不少,环城百姓那边也不会好交代。”

    姜绍云知他在担心什么,他宽慰着笑道:“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就行。先生不必担忧。”

    刘彦只好点头,后退一步,郑重地,朝姜绍云行了个礼:“臣,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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