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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和书生(上)

    好了,书接上回。

    这一章开始就来仔细说说蓝玉烟和柳白瓷的故事吧。

    也就是俞可泊在监牢里听蓝玉烟讲的那个故事。

    大少主问起蓝玉烟为什么要下毒谋害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开口,不肯说出来她其实是为了她的情郎报仇才会这么做的。但面对俞可泊的时候,蓝玉烟却主动和她讲了这个故事。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蓝玉烟入了监牢受了酷刑,眼看复仇无望,万念俱灰,虽然还留着一口气,但绝对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俞可泊相信她这一次一定所言非虚。

    同为女子,同为这城主府里争斗的受害者,面对于她赤诚的托付,虽然真的很恨眼前这一位心狠手辣的蓝小姐,但俞可泊还是认认真真把那个故事给听完了。

    (注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出自于《论语·泰伯》,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再去仔细了解一下)。

    坐在监牢外面,很认真地听她把那个故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说完了。

    说实话,俞可泊其实对于蓝玉烟有一点儿下意识的讨厌。

    就像蓝玉烟一直觉得春淮姑娘的存在很碍事一般的,上一次的俞可泊也曾经觉得蓝玉烟是个麻烦的存在。因为她和大少主的“情投意合”,二少主和那位本就疏远的哥哥之间的关系就显得更遥远了。那个本来就很难见到面的人,因为沉浸在和这位大小姐的浓情蜜意里,和旁人就显得更加疏远了。

    蓝玉烟好像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父母的疼爱,美好的容颜,阔绰的家境,似乎生来就可以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而俞可泊的开局则就是一个雨雪交加的寒夜,父母抛弃了她,她连名字都没有,就跟着婆婆混迹于世,连想要这个词都不敢奢望。

    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会打心底里再一次悲叹自己的卑微。

    明明同为女子,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她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路,蓝玉烟怎么会如此顺风顺水。

    俞可泊也一直认为,蓝玉烟就是一个和看起来一样幸福的人。

    生活里也一直都是那种温暖的、欣欣向荣的春日,都是一个接一个的,明丽又美好的日子。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即便像她这一般似乎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的人的人生里,其实也有一个怎么都渡不过的寒冬,曾经有一段就算粉身碎骨也想要回望的伤痛。

    她和她其实没什么区别。

    以下就是那个故事的大概内容。(会用本章及之后两章来说明。)

    蓝玉烟,蓝府嫡女,也是家主唯一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凝城最负盛名地珠宝商人,母亲是生意兴隆的皮货商人之女,家境优渥,也精于经营之道,夫妻俩将珠宝事业做得十分红火,几乎垄断了整个凝城的珠宝买卖甚至在澄国的其他市镇里也有很多的分店。

    因为家资颇丰,也因此积累了一定的势力和地位。

    蓝玉烟便成了凝城里当之无愧的第一贵女。

    身世贵,家境贵,人长得也如珠玉一般金贵,面容身材都极其姣好,也很有才华,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也懂经营,平日里没事就帮父母打打下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贵气,不愧这个称号,是凝城甚至整个澄国的小姐们争相讨好,少爷们争相求娶的对象。

    在她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来向她提亲的人,真的能从凝城最长的那条街的街头排到街尾。

    俞可泊之前也是听说过她的,不过因为身份太平凡,没有产生过什么交集,到了城主府里同做了侍女的时候也没有,始终只不过是从人群里远远地看过几眼,只知道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一个她绝对惹不起的人,其余的就再没有了。

    俞可泊从来没有想到那样看起来依然是拥有了一切的一个人也有一段沉痛的往事。

    她的那位情郎叫柳白瓷。

    柳树的柳,白瓷瓶的白瓷,寓意很简单,他家里是烧制瓷器的,而洁净的白瓷是最难制出的一种,需要付出很多努力,还要有机缘才能烧制得出来,是很珍贵的东西。

    父母希望他如那罕见的,可遇而不可求的白瓷一般,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物,也是能够一番独特价值的美物。

    和很多孩子一样,他也曾经是在爱里长大的,儿时家里也是阔绰的。

    直到父亲那一年没能烧出要上贡朝廷的洁净白瓷,被问了罪,在大牢里受了很多苦,父亲老来得子本就年迈,在那阴湿苦寒之地又受了委屈,虽然没有被治死罪,但还是死在了牢里。

    母亲知道后悲痛至极,从此郁郁寡欢,得了严重的心病,卧床不起。

    其余的亲眷也怕被牵连和他们断了联系。他的那位疼惜他的“棋圣爷爷”当时也是在外地与人下棋,不曾知道这事,直到柳白瓷自立长大,他也成圣归来,才再一次有了些许交集。

    在父亲去世,母亲病重后。柳白瓷家一夜之间就变了天。他也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人。

    早死的父亲,病重的母亲……作为家中独子的他突然就遭遇了这些变故,拯救了茫然无措的他的,是一位落榜的书生,那个人当时在做教书先生,可无奈自己只是个无大才的小秀才,长得丑陋,看起来也古板,虽然有意办学为生,但开张许久都无人报名。

    柳白瓷天生聪慧,一目十行,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也被家人寄予过厚望,但无奈遭逢变故,学堂也就没法接着上了。

    柳白瓷一身扛起家中事务,当时的他还不过十岁出头的小童,就一边承担着家务,还编些小东西卖钱,另一边仍心怀着梦想要读书,将书本放在一边,边做事情边看。

    他的父母都是读书人,尤其是父亲,所以虽然家中落魄了,但那些父亲的藏书还在,他每每翻开都觉得父亲还在他的身边,父亲还在世时常跟他说,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要他一定要勤奋刻苦,以后做了不起的人物。

    当时小小的柳白瓷觉得自己的生活真是糟透了,急于想要改变,可他毕竟年纪太小,能做的也只有读书。虽然也不知道究竟读好书了可以做什么,究竟读书是为了什么,但还是依然孜孜不倦地诵读着那些拗口的诗文,在那绝境之中也依然接受着那些贤明之士的大道理的熏陶,身陷淤泥,心却仍如白瓷一般,纯净高洁。

    那教书先生无意路过他家,见他正一边洗衣一边读书,念起诗文来头头是道,便觉得是个可教之才,明知他家贫无力负担学费,也请他到他开设的学堂念书,还拿出了积蓄资助了他些许。

    柳白瓷也不负所望,稍加点播,就足以成为神童,已然能做出二十多岁大人都做不出来的好诗文,那个学堂也因为这个得意门生的出现开始有了些许的人气,渐渐又了不少来报名的学生。

    而柳白瓷也得以继续在那位营生终于有了起色的先生的帮助下,继续学业。

    就这般,他一边照顾家里一边求学,到了二十岁,开始准备考科举。

    已然满腹经纶了没错,但终究是差了些盘缠,怕依然是到不了那遥远的京城。

    他志向高洁,觉得已然亏欠了先生很多,自己也算在学业上小有所成,有了一计之长,可以靠自己谋生,靠自己的力量攒够路费,以及先生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多攒些棺材本总是有必要的。他便没有接受先生的帮助,想要卖自己的写的好字赚钱。

    柳白瓷写了好些吉祥话,对联、春联、摘抄了一些前人的好诗,自己也写了一些。

    只可惜,他并不是第一个想出这个主意来的人,并且有很多已经中举甚至入仕的,都正在凝城里干着这一似乎是回报丰厚的营生。他没有头衔,用的用具也粗糙,就算字当然不输,也几乎没有什么生意。

    京城太遥远,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够立刻赚到不少钱的法子,开考日只有不足半月了,光是路程就要将近十日……实在是来不及了。

    他便只得继续“守株待兔”,抱着那些字在街口碰运气,期待能遇到赏识他的人,高价都买了去。

    就在他万念俱灰,想着要不还是再等一年再去,攒够了钱再说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好心肠的小姐。

    从此,在他捧着的那些美好的诗句里,就又多出了两句。

    也是他投湖之前,嘴里念叨的最后两句。

    并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的蓝玉烟,也曾经在某一段时间里,和俞可泊一样的,挽救过也摧毁过,一个人的人生,并且和她一样满怀痛悔。

    只是或许因为那个人的遗憾还不够深,所以,她没有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罢了。

    而俞可泊也还并不知道。她之所以能重生回到那个春日,除了因为她自己之外,梁枢鸿其实也功不可没。他和她一样的,都一直被困在那个绝望的冬夜里,怎么都走不出去。便也时常和她一样的,想起那个初见时最美好的春日来。

    “要是能回到那一天就好了。要是我只是刚刚认识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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