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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炊烟

    车窗外的炊烟

    大巴车的引擎“突突”响着,像头喘着气的老黄牛。林佳佳把帆布包塞进行李架时,小乐已经在过道里打了个滚,惹得前排的大妈笑着说:“这狗真机灵。”拉布拉多似乎知道要离开,尾巴没了来时的欢实,只是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

    “坐好。”她拍了拍靠窗的座位,小乐立刻跳上去,前爪搭在窗沿上,鼻子顶着玻璃往外看。车窗外,爷爷正帮奶奶把最后一袋酸枣糕递上来,老人的手背青筋凸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还是咧着嘴笑:“路上饿了就吃,比城里的零食健康。”

    奶奶站在车下,白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手里还攥着林佳佳忘在炕上的发绳——是根普通的红绳,磨得有些起毛,还是去年韩舒悦帮她编的。“这丫头,总丢三落四。”老太太把发绳从车窗塞进来,指尖触到林佳佳的手,突然紧紧攥了一下,“到了学校给家里打个电话,别让你爷瞎琢磨。”

    林佳佳“嗯”了一声,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看见奶奶转身时,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爷爷扶着她的胳膊,往村里走的背影佝偻着,像两株被秋霜压弯的玉米秆。

    大巴车缓缓开动时,小乐突然对着窗外狂吠起来。林佳佳顺着它的目光看去,祠堂的屋顶在树梢间露出一角,那柄缠着新红绳的桃木剑,正被爷爷取下来,小心地揣进怀里。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哗哗响,像是在说再见。

    “傻狗,叫啥。”她揉了揉小乐的耳朵,指尖却沾到一片湿凉——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害怕。昨晚红袄女孩站在门口时,她没哭;看见桃木小人胸口的铁针时,她没哭;爷爷说“躲不过了”时,她也没哭。可现在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小的村庄,看着那两个在尘土里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想起奶奶半夜串花生时,线绳在月光下晃成银线;想起爷爷蹲在祠堂擦剑,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想起三婆的桃木小人滚落在地时,奶奶下意识挡在她身前的动作。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守护,像玉米地里的露水,平时看不见,只有在阳光下,才知道有多晶莹。

    “哭啥呢?”前排的大妈递来张纸巾,“舍不得家啊?”

    林佳佳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笑出了声:“嗯,我奶奶做的槐花饼最好吃。”

    小乐把头搁在她的膝盖上,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秦挽发来的消息:“死哪去了?韩舒悦说你再不回她消息,她就要带着萧瑾烁去你老家捞人了。”

    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包,还是她熟悉的毒舌语气。

    林佳佳吸了吸鼻子,打字:“在路上了,给你带了烤玉米,甜得能齁死你。”

    秦挽几乎是秒回:“谁稀罕?不过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对了,韩舒悦的酸枣糕别忘了,她昨晚梦见萧瑾烁吃了她带的酸枣糕,笑得口水都流枕头套上了。”

    林佳佳看着屏幕,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嘴角却扬得高高的。她把脸埋在小乐的毛里,闻着狗身上的阳光味,还有帆布包里艾草的清香。

    车窗外,村庄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远处的玉米地,像片绿色的海,在阳光下起伏。林佳佳知道,红袄女孩的影子或许还在某个角落等着,三婆的怨恨或许没消,太爷爷的债或许还要还。但她不怕了。

    帆布包底层的桃木剑硌着腿,红绳结上的暗红印记,像个温暖的符咒。她摸了摸那个位置,仿佛能听见爷爷缠红绳时的叹息,奶奶往灶膛添柴时的咳嗽,还有祠堂里油灯跳动的火苗声。

    这些声音,会陪着她走很长很长的路。

    小乐打了个哈欠,把肚皮翻过来晒太阳。林佳佳擦干眼泪,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在心里跟那个穿红袄的小女孩说了句:“下次我回来,给你带城里的糖吃。”

    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玉米叶的清香,像是谁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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