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的眼睛,走丢了。”一道凉凉的男声,在叶轻舟耳旁乍起。
叶轻舟看着卖糖人的身影,正想的入神。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卖糖人的身影,也在街上的人头攒动中消失。周围摊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树上热烈的蝉鸣声,都一一回到她的耳边。
“哎吆!吓我一跳。”叶轻舟翻了翻手里的东西,一包酥油鲍螺,一包枣泥拉糕,没少啊:“什么丢了?”
“良心。你的良心。”江惊鸿高高壮壮,偏偏手里捧着一小盅荔枝膏,看着天,一副小孩子置气的模样:“你看着别的男人,把自己的男人忘哪儿去啦?”
咦,又吃醋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在感情上这么较真呢?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哎呀,没忘你。”叶轻舟好言相劝。
江惊鸿站的笔直,一声不吭。
不听劝?叶轻舟抱着两包点心,嫌重。她把两包点心,一股脑儿都放到江惊鸿手里:“哎呀,手疼。”
江惊鸿接了点心,提着,仍旧看着天,依旧冷哼。
“我们家惊鸿,好帅气英俊呐!怎么这么英勇无比呢?好俊朗的郎君啊!”叶轻舟两手抓了江惊鸿的袖子,晃着他的身子撒娇。
江惊鸿的嘴角弯了弯,脑袋依旧扬的老高:“那你还看别人?”
“他的摊子上,有乳糖狮子呀。我想起来,你给青青买过,她很喜欢。江远说,你的女儿碧荷,也喜欢这个。”叶轻舟温温柔柔说道。
轻舟想孩子了。好久没见了。
轻舟还想着我的女儿。她都没有见过碧荷。她这么爱我,爱屋及乌。
江惊鸿心里,乌云散去,一片蓝天白云。可是多年商贾,那股子老狐狸心态作祟,他的脸上,还在端着那股儿劲儿,心里暗暗盘算:想要她,爱我更多。
看着江惊鸿脸上风云变幻,叶轻舟知道他心里已经松动,便加把劲儿,小猫儿似的哼哼唧唧:“惊鸿,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几天嘛。”
哼哼唧唧还不够,叶轻舟有心哄他开心,手里捏着手帕,为他顺顺气,擦擦汗。
他们两人,靠着一棵三人抱的老树。大树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喧闹的人群。
这样的吐气如兰,似水柔情,让江惊鸿整个身子都是舒坦的,当真是醉在了温柔乡。他脑袋灵光一闪:“你亲我一口。像昨天在水里那样。”
青天白日的,这么多人呢!
叶轻舟立刻收了手,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还好,人人都忙,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别怕,来。我用袖子挡着。没人看见的。”江惊鸿低头劝说。
“不……”叶轻舟想要回退,江惊鸿的手臂一伸,已经把她的后路,截住了。
“就一下……”江惊鸿循循善诱。
“吆!你俩这野鸳鸯,这儿呢?让爷好找。”一个男子,大大咧咧地喊道。
叶轻舟一怔,拿帕子挡着脸,就要走。
江惊鸿收紧了怀抱,把她拦住了,小声在她耳边:“先欠着,晚点补上。好不好?”
反正不是现在,就好了。旁边还有人呢。叶轻舟道:“快走。”
江惊鸿把手放在她腰间,一起往外走。
然后,他们俩,又往后退。
守在大树旁的老九,拿着一根棍子,步步紧逼着,把他们俩赶回来。
“别怕。等会儿我和他们俩打起来,你先走。客栈里,师兄师嫂也在,可以帮你。”江惊鸿小声在叶轻舟耳边道。
他只想着我。没有去想自己会怎么样。昨天是,今天也是。叶轻舟握住他的手,和他并肩而立,对老九和刘老六道:“你们出来了?罚金交了?是虞月偷我的钱交的。还我钱。”
老九嘴里“嘶”了一声,手里的棍子都不晃了,立了起来:“你个小娘们儿,比我这街溜子还横?”
刘老六不是街溜子,心虚摆在脸上,赶过去和老九商量:“九哥,她咋知道的?咱们俩还没张嘴呢,就欠钱了,咋办呢?”
老九嘴一歪,吐了吐口水:“这姓虞的,比司马大哥差远了。给他办事儿被抓了,还得欠他钱。先办事再说。出来混,得讲义气。”
刘老六“哎”了一声,立刻调转脑袋,指着叶轻舟:“姓叶的,虞哥说了,他举报你粮铺和良田,纳税有误。都准备好了。若是你和他道歉,他就放过你,仍旧娶你过门。给你名分。”
名分?他们十年夫妻。虞溪昨日这句话,又回荡在江惊鸿耳边。江惊鸿眼睛一瞪,脸色一黑,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唔!”叶轻舟手上一疼,身子一抖。
“怕了吧?”刘老六乐了:“你个妇道人家,好好的伺候爷们儿就行了。出来抛头露面干嘛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一般的娘们儿。怪不得虞哥惦记你。我婆娘跟着你,可是挣到钱了。”
“啪!”老九一巴掌拍到了刘老六脑袋上:“混蛋!你向着谁说话呢?办正事!劝她呀!”
“嗷,”刘老六吃痛,护着脑袋:“你你你,嫁……”
“不用劝了。”叶轻舟道。
“你答应了?九哥,这赏钱领的真快。”刘老六忘了疼,喜滋滋。
江惊鸿听得闹心,一脚飞踢。把刘老六踢翻了。
老九经验丰富,往后一退,少挨一脚。
“我不答应。他若是诬告我。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他的身上,也未必干净。”叶轻舟心里盘算着,虞小红父亲的事儿。
说罢,叶轻舟拉着江惊鸿就走。
老九要拦,江惊鸿一记眼刀过去,他的棍子就放下了。江惊鸿的拳头,打人老疼了。他老九,记吃也记打。
叶轻舟拉着江惊鸿,沿街走去。街道上,美食飘香,很快,这些不愉快,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二人看到了一处道观,进去转了转。里面的道长,还养了一只狐狸,无事时揣在怀里逗着玩儿,小狐狸嘤嘤嘤直叫。
逛完用饭,饭后,雨落。
叶轻舟走着走着,看到水坑,脑子还没想清楚,一只脚已经踩进去了。
“湿了吧?”江惊鸿有些想笑,忍住了。
“嗯。”叶轻舟回答的乖巧。
江惊鸿伸手:“我抱你。”
“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呢。再说了,我吃多了,想走走。”
江惊鸿叹口气,认命地蹲下来。
他再起身时,叶轻舟那只湿掉的鞋,已经被他拿在手里。
叶轻舟穿的什么呢?
穿的江惊鸿的大只鞋,一走一拖拉。她倒是新奇的很,走起路来,拖拉拖拉地响。
江惊鸿呢,一只脚没鞋,只有袜子,另一只脚有鞋。
别人看来,有些窘迫的样子,他倒是惬意的很。一路上,江惊鸿一脸笑意,看着身旁,穿他鞋子的叶轻舟。听她说话,扶她走路。
什么都不要紧。只有她要紧。
“惊鸿,昨天,你又救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叶轻舟扶着他的手臂,说道。
报答?他不要报答。
要她的爱。要很多。
要她心里,再没有虞溪一点儿的位置。
江惊鸿不着痕迹地,抓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好好活着。好好陪着我。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好不好?”
江惊鸿眼中的执着和欲望,太过直白。叶轻舟有些迟疑,可是江惊鸿在等她的答案:“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尽快,我们再也不分开。”江惊鸿抱着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客栈。叶轻舟累的不行,沐浴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啪啪啪”门外有人敲门。
叶轻舟没应。想睡觉。
“轻舟。”是江惊鸿。
叶轻舟爬起来,打开了门。
江惊鸿进了门,问问叶轻舟脚疼不疼,还要不要吃点心。
江惊鸿忙活那会儿,叶轻舟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里,她被江惊鸿喊醒了,要她按手印。
“好的。”叶轻舟摸索着。
“你不看看?”
踏马的,这是汉字吗?叶轻舟揉了揉眼睛,看了两眼:“高利贷才三分利息呢。我怎么就欠你五个了?”
“那你现在给。只要一个就行。”江惊鸿把脸凑过去。
“那,好吧。”有道是,今日事,今日毕。叶轻舟看了看,门窗都关上了,便贴着江惊鸿的脸,“啾”一下。
被她亲了这么一下,江惊鸿好似喝了蜜,浑身上下都是劲儿,他扣住叶轻舟的脑袋,反客为主,在唇齿纠缠中,诉说热烈的爱意。
“呜呜呜呜……”叶轻舟用力挣扎,好不容易得了一口气:“你不是说,只亲一次吗?”
“那是你给的。这是我给你的。”话音刚落,江惊鸿再次捧着她的脸,这次不怕她乱动了。
被剥/夺了平静的呼吸,每一秒都是热情的柔/软在作乱,灵活地扫/过口中的贝齿。
爱与/欲,在燃/烧。
热……好热……
叶轻舟房间的蜡烛,很久都还亮着。
“是那间吗?他们俩,都在?”客栈楼下,老九提着棍,扶着崴脚的刘老六,和店小二再三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