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外面传言的和皇后娘娘一样贤惠大度的太子妃,若是传出去,实际上为人刻薄小家子气,逮着机会就故意折腾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还有她生的孩子话……
太子妃会不在意?
不得不说,张莲儿思路是非常正确的,太子妃是真往这方面怀疑了,但也就自只是怀疑怀疑,毕竟相较于这对母女,她永远知道自己现在和未来真正能依靠的可不是什么贤惠名声,而是她的长生。
所以——
太子妃既没有借机发难,也没有假装无事发生过,只顺势提起太子爷要让褚柱启蒙的事情。
张莲儿跪在地上,脑中已经酝酿好的千方百计都没发挥的机会,就被机灵的婢女强行扶起来,同样被扶起来的还有褚柱,接着两人就见到了三位排排站的启蒙老师。
当是时,张莲儿在看到所谓的启蒙先生那一刹那,头昏眼花,弱柳扶风的身体真就随着一阵穿堂风摇摆,差点直接就倒下去。
毕竟,她真的足够聪明,聪明的知道,若是褚柱连去上书房学习的机会都没有,日后又要怎么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京城因为太子府突然请启蒙先生教导幼子一事,风云暗起时,远在兵州的楚长生,却在乡试开考前两天,被邀请参加文会。
学堂门口,在楚长生按照惯常习惯要从后门离开的时候,被人堵住了。
堵门的是两个相貌相似的青年,一个叫朱玉成,一个叫朱东来,名字俗却也富有意义,可谓是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朱家对两个孩子期待甚高。
当然,这两个朱显然也没有让家里失望,在府学中表现不说名列前茅,却也非是无名之辈,毕竟,如此两个大手大脚撒银子的冤大头,谁能不喜欢呢?
而今儿个,朱家两兄弟似乎又是来撒银子的。
朱玉成说:“乡试在即,我们也该放松放松,所以我和哥哥准备了一场文会,特别邀请咱们一班的同窗们,大家赏个脸啊!对了,地点在巫山烟雨楼。”
听到“文会”,一众埋头苦读到脸发青,眼发晕的同窗们就有些激动,再一听“巫山烟雨楼”,那就跟瞬间打了鸡血似的,一整个红光满面起来。
“朱少爷大气!”
“就是就是,之前我就听人说过两位朱少爷为人豪爽,原先我还不太信,没想到……”
“巫山烟雨楼啊,听说谁谁谁在哪里画了一幅百美图,真真是只因天上有!”
“什么百美图,不是叫百花图吗?听说画里面还有两位朱少爷当绿叶呢~”
“朱少爷……”
同窗们你一眼我一语,吹捧起来,一开始吹捧的还比较直白,毕竟这几个人明摆着就是安排在人群中的捧哏,但很快,氛围就被带起来了,本来还不太好意思的同窗,也跟着蠢蠢欲动。
今儿个陪着楚长生随堂听课的江文钦见此,小声说:“说好听点是文会,以文会友,实际上——文人扬名,不过是想要走走捷径罢了。”
楚长生明白江文钦这话的意思,毕竟,名声这东西,在主考官下判笔的时候,多少会产生些影响,直白点说,如果你的名声比较响,那么可能你就把孙山给踩下去,成为新的孙山了;又或者,解元二选一或者三选一的时候,就看这三个考生谁名气更大了。
甚至不仅仅如此,她还知道这所谓的文会,指不定还有更进一步的恶劣心思。
毕竟,文会的地点可是一所青楼。
说来也是有意思,大盛立国十来年,尤其这些年休养生息,各方面都算的上是蒸蒸日上,唯有文娱这块,或者该特指秦楼楚馆这方面,越来越少,少到据她了解,兵州整个州,好像也就只剩下现目前这家名为“巫山烟雨楼”还屹立不倒了。
巫山烟雨楼名义上还是一所戏剧馆,但知道的人都知道,它经营着皮肉生意,不分男女,只要有钱,男女都能伺候到位。
不过,因着好歹有一层遮羞布存在,便也方便了某些人打着聚会的名义在这里停留,享受。
谭鑫怀家教甚严,早就想要见识见识巫山烟雨楼中百花们,如今有了机会,那真真就一秒不带犹豫的,点头应好。
见楚长生一伙人似乎还在犹豫,不禁帮腔说:“玉成可是看在咱们都是同窗的份上,特意邀约,几位同窗莫非还要落人面子?”
楚长生瞥了眼谭鑫怀,正想着找借口说没空呢,偏对方又说话了,“楚长生,你每天都跟你那些表哥堂哥们一起进进出出,多大年纪了,还真当自个儿是小孩子?哥哥们不在就害怕?!”
话说完,谭鑫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他旁边的两个同窗也跟着乐呵起来,这两个同窗也和谭鑫怀年纪差不多,境况差不多,家教严,小小年纪就开蒙学习,就为了能早日科考闯出名头,可惜!
他们都大了楚长生和李扶苏这二人一轮有余,现如今却要在同一起跑线,去考举人。
何其讽刺,何其不公?!
只觉得不公和讽刺的他们,完全就没想过,他们年岁正好的时候,大盛朝都还没立国呢,他们彼时年纪小小就被家族压着学习,是多少战乱平头百姓求而不得美好生活。
甚至是当时流民出生的皇帝想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
当然,也许他们想到了,反而觉得更不公平了,毕竟,凭什么啊他们年纪正好的时候,大盛朝却根本没存在?又凭什么楚长生就这么会生,生在了大盛朝立国之后?如今正是科考大好年华……
不得不说,妒忌这种品性,从来没有道理可言。
其中一同窗巴拉下自己已经续起来的胡须,用过来人的小眼神看了看楚长生,意有所指道:“小楚啊,男人始终要多见见世面,否则——可能一辈子都是小雏鸡一个。”
这话懂得人都懂,反正江文钦的脸色是瞬间就沉了下来,要不是顾忌着乡试在即,如果他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怕是会招惹不必要的视线,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冲过去将这个开H腔的家伙打出屎!
相较于江文钦的秒懂,李扶苏一门心思要卷赢楚长生,反而有点纯真,还皱着眉想,什么世面,这么重要?那他要不要去见见?!
但,李扶苏如今已经深知玩心眼,或者说为人处世这块,他确实有所欠缺,所以——
他斜眼看向楚长生,打定主意姓楚的去,他就去,姓楚的不去,那这劳什子世面也不是一定要见不可。
也就楚长生不知道李扶苏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她指不定就要去了,毕竟相较于小楚村官这种见过太多世面的人,李扶苏真就是小菜鸡,不见见世面,孤家寡人不孤家寡人未必,怕就怕日后被人给坑一波大的。
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
好吧,这都是闲话,废话,毕竟楚长生就算真知道李扶苏想法,也不可能跟这群人一起逛青楼,如此敏感时期,是多想不开往青楼里面蹦跶?未来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长生目光在有意无意拦着自己一行人的朱家两兄弟身上扫过,确定以及肯定这两兄弟是有备而来,且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她轻轻呼出口气,甩了甩两条胳膊,推开挡着自己的朱光宇,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学堂边的大水缸旁,双手使力,端!
府学每一间学堂边都会配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原先楚长生还以为这是用来放学给学生洗手,又或者打扫卫生洒洒水之类的,后来经过观察后,才恍然意识到,这水缸是用来防火救火所用。
不得不说,封建社会古代人,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
就是,如今他们的生存智慧——装满水的大水缸,被端起来了,举起来了!
真举起来了!!!
不仅举起来了,还被用力泼了半缸水出去——
“哗啦”一声,压根就没想到这种情况的朱家两兄弟瞬间变成了落汤鸡,连带着还让靠近朱家两兄弟的谭鑫怀洗了个冷水澡。
朱家两兄弟:“!”
谭鑫怀:“!”
楚长生毫不费力放下还剩下半缸的大水缸,微笑问:“各位同窗,还想还要去巫山烟雨楼吗?”
这问的是谁还想要去巫山烟雨楼吗?这分明是问他们谁想不开,想要被泼一次水吧?!
朱家兄弟和谭鑫怀又不傻,两个是明摆着动了坏心眼,一个么,不过是X虫上脑,所以才蠢蠢欲动。
而其他人,前车之鉴正“水灵灵”站在哪儿呢,虽然这季节不至于风寒,但如此一身水,也着实有失斯文!
是以。
动坏心眼不敢动了,生怕心眼子再动动,等会就不止是泼水了。
朱家两兄弟对视一眼,心里忍不住忖度一番,就楚长生这见鬼的力气,就算把人哄骗去了又能如何?加上楚长生还没有十五岁,难不成还真能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