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妖鬼

    “哦,”他双手抱臂,不以为意道:“那你现在可以看了。”

    此话一出,迎惜月捧着话本伸出去的手立马收回,她有些不可思议,语气中带几分兴奋:“多谢陆公子!”

    “看完顺便帮我销毁一下。”他又补上一句。

    惜月迅速点头,既然陆与时同意把话本交与她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终于肯信她了!终于可无需担心她会随时被他的刀割了!

    她翻开属于陆泽的话本,一目十行的阅读其中故事,话本中详写陆泽为何来这净幽客栈,原因简单——他作为一个家道中落的少爷,在进京平反时被仇家追杀,身重数伤跌跌撞撞走进客栈,后续的情节走向形式和姜望舒的大差不差,中间的也是多页空白,而话本的最后写着‘上元灯节’四个大字。

    上元灯节?迎惜月心中不解,为何要将上元灯节特地标注在话本末尾。

    “上元灯节?”不知何时,迎浅的头已经探过来,对着那四个大字发出疑问。

    迎惜月合上话本,一手指把迎浅的头戳回原位。

    “为何我拿到话本的结尾和陆公子的不一样啊?”迎浅有些困惑,她拿到的话本上写着‘新添一时身份’。

    “这你不该问我,你应该去问画妖。我的结尾也不一样,我们三人的结尾都不一样,这下心中平衡点吧?”迎惜月回应她。

    听到这迎浅就来劲:“大姐姐,你的结尾又写着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给问住,方才只是想稍稍安慰一下迎浅,实际上姜望舒的话本结尾是一片空白,看不到话本的尽头,也不知尽头……

    迎惜月随便编一个,缓缓道:“就‘京城含烟寺’五个字,行了吧?”

    说完,她转身进到前堂屋内从柜子上拿一壶茶水,后把话本放到结冰的水缸上。“陆公子,趁你现在还有一点点陆泽的记忆,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走出这座山进京需几日?”

    陆与时顿了顿:“四日。”

    得到准确答案后,她便心无旁骛的将整壶茶水都倒入水缸,茶水是刚烧起来的烫水,一壶浇完她让迎浅再拿一壶来,水缸结冰的水面已经出现裂缝,只要再施加点,就可破冰把整个话本泡进去。

    外界仍是雪落不停息,屋檐上已是积雪厚重。迎惜月边倒水边心中估算一下,她入画时正直冬月十二,距离冬至日还有整整七日,想到这她心松一口气,至少不用赶着进京。

    热水浇至冰面上时升起薄薄一层白雾,冰彻底碎裂的一刹那,整个话本直接沉入水底。她本还想将话本捞出搓磨一下,怕话本上会有漏网之字,就如上次姜羽寻的话本那样。

    可背后那道声音发出时,她又觉得不太需要。

    “我好像……想起来了。”这次陆与时的语气中没有那些不屑、冷漠,而是多添几分柔和。

    迎惜月听闻马上转身道:“起效这么快?你真全想起来了?”她有些不可置信道,当时她销毁姜望舒和姜羽寻的话本时可没如此顺利。

    她又追问:“有没有一种,一部分记忆被剥离出身体的感觉?”

    只是还未等到陆与时回答,他就向前晕倒去,这一举动吓得姐妹二人赶紧去扶。

    “这画妖怎么这么喜欢搞晕倒这出?”迎浅不解道,她庆幸自己的话本很快就被销毁,不然还不知要被设计晕倒几回。

    “先把他扶进去再说。”迎惜月拖的有些吃力,她真的很需要姜望舒扛铁铲的那般力气。

    ……

    “你好呀,缘人!”

    陆与时再次睁眼时,身边还伴随着一道女声。

    他环顾四周,是一漆黑的陌生之地,“你是谁,这又是在哪?”

    “当然是在你的梦中。”女子声音空灵,语气又带几分俏皮,是白颜没错,她悬浮在陆与时身后侧,以一具亡魂来梦中见他。

    “我劝你别装神弄鬼,还不快现身!”话音刚落,他就将腰间的佩剑拔出。

    白颜见状缓缓飘到他的眼前,带着轻笑道:“世人皆说,生灵死后化为鬼,装神弄鬼这一词,你用错了。”她长得是一及笄少女的模样,可一言一行却如小孩儿,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她还没说完,那把银剑已经从她身上穿过,掉落在地。陆与时神情一愣,欲言又止。

    白颜眼眸微冷,后又收敛神色,转而笑语:“我方才已经说了哦,我这个生灵,早死了,你的剑对我没用。”

    “死了?”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道:“死了还可以入别人的梦?”

    白颜摆摆手,“郑重介绍一下,我叫白颜,是半人半妖,人是死了,可我妖魂还在,完全够我活。”

    他一听这个名字,冷哼一声:“原来这画,就是你做的局。”

    “看来迎小姐已经将来龙去脉同你讲过,那我也便不多做解释。我今日来是给我主子带话,我主子让你冬至日进京来含烟寺一趟。”说到此她停顿须臾,后接上:“我主子让我来问问你,可想见见如今元杏三十七年的——你。”

    “此话何意?”他有些焦急道。这个问题他从来没去想过,他既然穿进二十年前的世界,那现实又会发生什么?

    “这个嘛,待到冬至日,你就能知道。”白颜苦笑中带着无奈,她的魂体不可入梦过久,就不再透露,留点悬念后便随风消散。

    此时的净幽客栈内,迎惜月一手撕着话本的纸页,一手递给迎浅,而迎浅就负责将这些纸页磨成纸糊,她们想彻底免除后患只好这样做。

    迎浅磨到一半有些无聊,随即和惜月探讨起来:“大姐姐,我们讨论这么多,但好像一直漏掉一个人物……含烟寺的那个大师。我们都是以画妖为中心去展开猜测,可画妖既称大师为主子,那这事和大师一定脱不了关系。”

    “我们得到的有效信息还是太少,不好去做过多判断,总之待我从含烟寺回来,我们再去复盘也不迟。”迎惜月喃喃,手上撕纸的速度不减半分。

    不到一会儿,话本子就只剩空壳,惜月放下手中事几步入到前堂,把屋内自带的日历给摘下,想着安排一下后些日子的规划。

    “从这深山进京要四日,那我三日后出发。”她提笔在选定的日子上画圈标注,又在入画的日子上添符号。

    “你三日后出发进京,我怎么办?独自一人待在深山里啊。”迎浅话里话外明显带着几分抱怨:“你说这画妖怎么没入我梦里来通知我和你一同前去啊!”

    她这反应倒是把迎惜月逗的一笑:“甲、丙字院那两位也是入画的真人,你不算独自一人,你若真无聊,找他们切磋一番不就行了?”

    “你觉得这事可能吗?我和他们一点也不熟,你就不怕我和他们切磋切着切着切成决斗。”迎浅嘟囔。

    “决斗也不是不行,我奉陪到底。”

    一道不属于姐妹二人的声音传出,迎惜月回头望一眼,池添景正懒洋洋的靠着前堂墙壁,她又转头看向迎浅。

    “我可不奉陪,在这江湖之上人人都要讲律法,我不想决斗时误杀人,下半辈子都蹲在衙门或刑部地牢。”迎浅自然接话,完全没注意问话之人。

    惜月摆出一副看戏的神情,还特地进屋拿上一杯茶“蹲”在他俩身后看。

    池添景见迎浅没啥反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到她面前。“是我你不惊讶?”

    闻言,她停下手上动作,抬头望一眼平静开口:“这事没什么好惊讶的。”她与陌生人对话时,情绪没那么容易产生波澜,就算是奇丑无比的妖怪坐在她面前也不会。

    而二人身后的迎惜月正抿上一口茶水,殊不知她后边又冒出一人。

    “迎小姐,借一步说话。”陆与时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身旁。

    一下子,迎惜月刚喝下去的水都差点给呛出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打开话匣子:“陆公子,恕我直言,你是属猫的吗?”

    “啊?”陆与时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迎惜月也没再去做过多解释,直接两个手势表明一切,其一是‘别说了’,其二便是‘请’。

    陆与时就跟着她来到后堂,他开门见山:“画妖找上我了。”

    “白颜?她方才果真入梦找你了?”她发出内心疑问,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就自问自答接上一句:“也是,她就爱这样干。”

    她边说边转转手上的茶杯,“那她在话中告诉你何事?”说完喝上一口茶。

    “她……”陆与时犹豫半分,有些难以启齿。

    “她让我冬至日也去含烟寺……”

    此话一出,迎惜月真没忍住,茶水呛人,她咳嗽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照这么说来,陆与时还要和她一同进京,好好的单人任务变成双人情节。

    可现在也不是该去埋怨画妖的时候,她撅起嘴走到一边独想,自打陆与时和她四年未见后,再见时二人的关系就已有些僵硬,再外加这入画他的短暂失忆,二人就更加疏离对方。

    只是想了顷刻之间,她的左腕处忽而刺痛,她右手小心翼翼托起左手,看着腕间的玲珑环印若隐若现,她大概猜到,这是画妖在刻意提醒她。

    迎惜月心中默语:看来这双人情节是非走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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