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城

    “满口胡言。”陆与时将剑拔出,尖锐的刀锋瞬间抵到老者的脖颈处,这圣上的规矩按理说谁都明白,只要是圣上下旨保护的所在地,方圆十里外平常人根本不能出入,更别说容下一个无名村。

    迎惜月见此,趁着老者不注意,赶忙从一旁的木桌上拿起茶壶给倒一碗茶,沉甸甸的茶壶上还有一层薄灰,木桌上更是积灰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老者瞥一眼剑,眼神立刻严肃几分。

    迎惜月端着茶水上前,一手指把银剑推开:“快收好,别乱拿出来吓唬老人家。”

    直到陆与时彻底收好银剑,她才继续开口:“老人家,方才多有冒犯,我给您倒了茶。”

    她从进屋那一刻就开始怀疑老者的身份,一屋子里偏偏就那一幅画保存的如此完好,这让她不禁想起迎浅曾告诉她《百妖谱》中关于画妖的传说。传说中的画妖原本是由技艺高超的画师所绘,从而产生灵魂,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便是画卷,一旦画卷被毁,画妖即死。想杀画妖可用水去试探,毕竟画不可被水湿。

    老者盯着她手中的茶水许久,接过时他一手滑,茶杯顿时破碎,水花在地上溅起,老者一下子后退好几步。

    也就在这时,老者的脖颈上出现一道裂缝,里边是空的,也不会流血。

    迎惜月拿着从伞中拔出的短刃,指向老者:“若我没猜错,你便是那纵火之人,对吧?”

    “你敢毁我皮!我杀了你!”老者暴怒,一手从腰上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迎惜月杀去。

    不过还未动手,就结束了。

    银剑从后方穿透老者全身,迎惜月趁机端着一整壶茶水跑到画卷旁,她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乐彤在哪!”

    “你泼啊!你快泼我死的快些,你便永远不会知道乐彤在哪!”画妖切换声音,从苍老到几分变态,他疯了。

    陆与时用力压制着此妖怪,在他身体另一处又捅上一个洞。

    画妖无血无骨无心脏,只知道自己的皮被毁。

    “想知道乐彤在哪,先杀了我啊!”画妖嘶吼,老者的皮开始脱落,就连眼球也在移位。

    迎惜月一眼就猜到他要干什么,《百妖谱》上述画妖脱去皮就可回到画卷中,他们可通过画卷瞬移至其他地方,再重新杀人取皮混于人间。

    她眼疾手快将整壶茶水都泼到那崭新的画卷上,断送画妖最后的去路。

    “你们就是个傻子!”画妖大笑:“乐彤可是你亲手杀的。”

    画卷沾上水的一瞬开始出现破损,没一会儿一张小纸片从画卷中飘出,纸片上所画之人正是乐彤,乐彤死了。

    画妖的笑声渐渐没了力气,直到死前也没忘记放出狠话:“我们画妖统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二人就同看戏一般冷脸望着倒在地上的画妖。

    “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是留些力气上路吧。”陆与时最后再捅画妖一刀,直至画妖化为粒子,如星辰一般彻底消散才收回。

    迎惜月捡起地上乐彤化的纸片人,“她应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也多费白颜苦心将她以纸片的方式重见天日,只可惜重活还是躲不过惨遭画妖毒手。”

    “不过也好,不仅清掉一纸片人还杀死一画妖。”陆与时在后回应道。

    “走吧,回客栈,明日还得启程。”

    “好。”

    ……

    画卷外含烟寺,书画坊内的门被砰一声打开。

    “白颜!你干了什么!”大师大声呵斥眼前端坐的白猫,手上还拿着话本。

    一缕魂魄从白猫体内飘出,她轻微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干。”

    大师一怒之下将话本朝白颜的方向扔出,却砸了个空。

    “你可知这话本给纸人提前编好的情节,一旦被改动,被反噬的是我!”

    “可我改的好啊!我重造乐彤的目的只有借迎小姐之手杀死苍舒!他干了那么多恶事,杀了他又怎样?如今你还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白颜一想到苍舒这个名字就犯恶心:“他干什么事你心知肚明,直接杀死还是便宜他了!”

    说到这大师深吸一口气,内火消减一半,最后丢下一句:“下次不许再改话本情节。”

    “行。”白颜拖了个长音后便一股脑钻回白猫之体,转身翻上一个白眼。

    ……

    次日,雪停。

    客栈内寂静无声,迎惜月在靠近阁窗的墙上靠了一夜,她觉得自己脑子头一回这么混乱过。假设男妖杀死这无名村村长,靠他的身份在这村中作恶,先是纵火杀死张家,再是杀死乐彤,那他为何这么做,若杀死张家可以拿人皮还算合理,但他一男妖取乐彤这样七八岁小女孩的皮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男画妖他杀这些人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是受人指使,还是单纯心生变态?

    “陆与时,你怎么想?”

    迎惜月问完,拿起水囊喝上一口。他俩的嘴也是叽里呱啦讨论一晚,不过多为她单方面输出。目前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怎么串联都串不通顺。

    “不如先进京,我想去探那二十年前的含烟寺是何模样。”他又想起那日画妖对他所说的那句‘可想见见如今元杏三十七年的你。’

    “也是。我曾听闻这十七年的含烟寺是国师一手操办的,后来……”说到这她顿住,她忽然把后续给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干脆摆摆手:“等我想起来再说吧。”她往阁窗外望一眼,心里估摸着应是卯时:“是时候出发进京了。”

    二人本想着去村口牵匹马再启程,路过时却发现众人围在中年妇人的家门口。

    “你先在这待一会儿,我去看看?”迎惜月喃喃,上前去查看发生何事。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早不上吊晚不上吊,偏偏昨夜神仙刚下凡,第二天就死家里,真晦气。”

    有人听此嫌弃的后退几步,甚至还有大人带着小孩在此逗留,只不过遮住小孩的眼睛不让往里看。

    迎惜月轻轻拍身边一个大姨的肩膀,边道:“这里又发生什么事?”

    大姨转过身,迎惜月才发现她是昨夜在这凑热闹的那位大姨。

    大姨也认出她。她口气可不小:“呦,你不是昨夜那个小姑娘吗,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她突然加大嗓门:“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小姑娘帮过这家,大家离远一点,免得晦气缠身。”

    霎时,迎惜月能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

    她双手抱臂盯着大姨,冰冷的眼神倒是把大姨盯的有些不自在。

    “你这么盯着我干啥,我说错了吗!”

    “您这是套了多少画皮,脸皮这么厚。”她语气带有几分嘲讽,抬高音量又对人群说道:“挤在一团看什么看!我没记错的话,按我元杏律法,逗留于案发现场者,衙门有资格带走去问话,搞不好……可是要在地牢里蹲上几年的!”

    听到蹲上几年,众人有被吓到,后一哄而散,谁都不想引火上身。

    就连方才很嚣张的大姨脸上也出现后怕的表情,想转身就走却被一把剑给拦住。

    一道低沉且熟悉的声音入迎惜月耳中:“先道歉。”

    她皱眉看着陆与时,眼神示意并摇摇头。

    可银剑仍旧没有放下,迎惜月上前几步两手指将他的剑抵开,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点小事还不必麻烦你的剑出场。”

    话落她便换回假笑看着大姨:“我想方才大姨说的话也是无心之举,对吧?”

    这对吧两字在大姨脑中听起来格外瘆人。只是还未逃脱就被迎惜月一只手给勾回,她还留着之前从客栈拿的暗器簪,大姨整个人被扯回的一瞬,一锋利的簪尖已经抵在她脖颈上。

    “诶!小姑娘你别别别动手,我我道歉,道歉……”大姨才慌神:“杀人要进衙门的。”

    “就算是京城的官在此也没用,你的道歉来的太迟,得杀。”说完她就将一整只簪子刺进大姨的脖颈中,大姨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变成一张纸片。

    陆与时看完全程有些震惊,也就只有惜月还沉浸在抹杀纸片人战绩又添一的喜悦中。

    “你这是什么表情?”她微微调侃道。

    “没想过你会直接杀了她。”

    “反正是纸片人杀了并无大碍,行走江湖正好讲究快意恩仇,我当场报仇,那也是为我自己的身心着想。”不去管别人,总之她自己是杀爽了。

    陆与时闻言点头表示赞同,后回应:“进去看看。”

    “嗯。”

    两人走到中年妇人家中,屋内悬梁上挂着麻绳,而地上则是一纸片小人安静的躺着,惜月拿出乐彤的纸片小人把她们放到一起,行上一礼后离开。

    ……

    申时,步入黄昏,二人顺利进京。画卷内无名山周边的雪是停了,但京城的雪还未。

    “诶,陆与时你不是说进京需要四日吗?”她语气略带调侃。

    少年停顿一下下,答到:“那是因为现在没人追杀我。”

    那一刻迎惜月有点想打自己的嘴,她扭过头去,是她忘记她问陆与时的时候,少年还是半个被仇家追杀的公子陆泽。

    殊不知这一举动让陆与时嘴角微微上扬,他无声轻笑。

    迎惜月将目光放到别处,时隔二十年的京城还是有些差别,相比之下还是三十七年的京城更繁华些,毕竟正值天下太平。

    “诶,听说了吗,今天迎府办喜事,那排场听闻隆重的很呐!”

    几个陌路人边走边讨论的声音被迎惜月听到,这让她想到爹娘好像也是元杏十七年成的亲,加上京城也就只有一个迎府……

    她走到陆与时身边轻扯他的衣袖:“你能陪我去一趟迎府吗?”

    “你想去,我自然奉陪。”他柔下声音道。

    “陆与时你人真好!”迎惜月说完,转身笑盈盈往迎府的方向走去。

    迎府的门口挂满红绸,场面隆重,让迎惜月不禁感叹:“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我爹娘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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