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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几年以前被赶出程家的程暮重回程家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程家乃至于连带着一块的贵族圈子,程家是出了名的血统论,一个劣质Omega能够在Alpha霸权的程家活下去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被赶出去又重新回去,圈子里有人调侃说程家的制度跟闹着玩一样,说过的话不作数,也有人猜测说程暮是不是抓了程家人什么把柄,让程家人这么心甘情愿接受一个外来的劣质Omega,把柄嘛,有是有的,且大概率都是在我和他的关系身上,不过他们猜错了一点,所有程家人、尤其是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高兴,尤其是老爷子,做为程家血统最古板的传承人,他气得当场进了ICU,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抢救过来,因老年身体缘故,现在还在病房呢。
而程暮最近的处境有些危险,由于他在程家特殊的事迹,被商界早就看不惯程家的同行盯上了,他们无时无刻都在酝酿着一场阴谋,都在想着绑架了程暮用来挟持我的母亲或者我为他们做事,抑或是直接将程氏的执行权交给他们,可程家安保系统做得非常全面,都很少有人靠近程家,更别说攻破这个安保系统了,正当他们绞尽脑汁时,却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他们没想到,第一个绑架程暮的不是什么看不惯程家的同行商人,而是程家内部的人绑架的,不止是他们,我也没想到,得知此事后,我还在程氏处理层层叠叠的文件。
这几天,程氏签了好几个大单子,全部的对接信息得花费很多时间,所以在听了这消息时只是愣了愣,然后又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本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去的时候,秘书却告诉我这次的绑架主谋是被赶出了程氏的程见山和程律,他们似乎是对于程暮回归程家的事情感到心里不平衡,于是就绑架了程暮,想要以此来威胁我,给他们钱,以及让出继承人的位置。
我程朝是谁?未来的程氏当家人啊,怎么可能被两个窝囊废给威胁呢,虽说程暮并非我真正的兄长,我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死活,但我还是得去一趟,因为我怀疑他们背后一定另有其人,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可以拼一拼大不了一死,可此事过后他们所得的利益并不多,生在程家的人都是利己主义,他们再蠢也不会做这么亏本的生意,除非……有人给了他们保证。
这个人会不会是程归呢?
如果是她,我也不用再大费周章利用程见山去除掉她了,如果不是倒也无伤大雅,至少能彻底除掉那父女俩,这样看来,这一趟我还是非去不可了,毕竟其中的利益于我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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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绑架的地点在一个信号被完全屏蔽的废弃加工厂,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而且程律 、程见山两人发来勒索信息时,点名让我一个人去,无论是我的贴身秘书或者其他助理也好,还是我的母亲也好,都不能带着一起去,我没什么意见,对付两个蠢货我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提前报了警,让秘书和傅允两人跟着我去,但在快到的时候我便不让她们跟着了,就叫她们在外跟我里应外合就行。
我这次行动是秘密行动的,没有告诉程家人,他们知道了只会给我引来没必要的麻烦,哪怕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穿着一身军绿色,头戴着上衣连着的兜帽,黑色的皮靴踩在糜烂腐蚀的塌陷地面一脚一个深坑,今天的天气没以往那么热,比较闷,这边的环境并不好,四下荒凉无比,几侧还环着连绵的群山,除了几家不知道那年的废弃加工厂在此屹立以外,只有无尽的废气与窒息的空气作伴,没有任何活物。
可能是“贴心”地考虑到我找不到路,就派了一个同伙过来接应我,我以为会是程见山或者程律,结果并不是他们两个,而当看见那个同伙的模样时,我忽而想笑,因为那个同伙不是别人,正是Reyon里我“收编”的成员之一。
前几天才跟他们说了半个月以内,没想到啊,半个月都等不到,既然都在,那就一起解决了吧。
我没跟他“叙旧”,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会投靠程律、程见山那两个蠢货,我只是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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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进其中一座加工厂时,程见山还受程律的命令来亲自搜了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尖锐物品,我心底冷笑一声,栽过一次倒是变聪明了,但程见山跟我比起来还是蠢了些,单单上下加鞋子就三件东西,这都搜不到,程律还是对她太放心了。
“搜完了没?”搜了跟没搜搜了一通后,我双手举过头顶,耸着肩云淡风轻地说:“搜完就赶紧办事吧,我程氏还有一堆公务没解决呢,你们这样很浪费彼此的时间。”
程见山阴沉着脸对程律摇头,男人见状,就让她回来了。
“呦呵——”我顺势放下了双手,在眼神扫过眼前的一堆人时,有意点道:“今天是熟人局啊,怎么都来了?”
程律、程见山父女俩应该是知道我所说的熟人还指那几个劣质Alpha,在绑架程暮之前想必都做了功课。
而那几个劣质Alpha已经不同于之前受我控制时那样低三下四,他们变得跟第一次勒索我的时候那样嚣张,几人不屑于再跟我虚以委蛇,直言挑破道:“少废话,同意在哪里?”
父女俩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沉默看着我。
“别急啊。”我轻笑一声,删了偏头: “我总得知道我的东西是不是安然无恙?你们要是把他弄死了,我又交钱又给继承权那我不得亏死,我程朝可不做亏本买卖。”
“这是自然。”
程律应了声,随后便对那几个其中一个劣质Alpha扬了扬头,叫他去把程暮弄出来,男人会意,转身去了某个侧房中推出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程暮,他被绑在自己的轮椅上,嘴巴被胶带死死封着,脑袋也往一边倒,正在昏迷状态。
没等我发话,那劣质Alpha就格外自觉地从地上拿了杯冰水起来,硬生生从他的脑袋浇下去,将他生生浇醒了。
程暮满脸沾满了水渍,一头原本干燥的头发被水泼湿一些,他睁开通红的双眼,抬起头与几米开外的我四目相对。
在看到我那一瞬间,他就唔唔地喊了起来。
……
“朝朝,舅舅没骗你吧,人就在这里,好着呢,一根头发都没动到——”程律扬着虚伪的笑意,带着寒意与贪婪,仿佛把我当做一件权利的工具一样:“所以,乖乖的把继承权和钱都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我就把你的哥哥还给你。”
程暮的眼睛红得冒血一般,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滴落,期待又害怕的仰望着我,期待我救下他,害怕我会直接抛弃他。
我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又不动声色看了眼工厂唯一的窗口,根据窗外所透进的变幻光线判断此刻的时间,快速判断完毕后,我才笑着重新看向男人:“当然……”
我从口袋里缓慢掏着什么,对面的几人都戒备地看着我的动作,控制程暮的手更紧了,生怕我掏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们一直戒备着,不敢放松,直到我掏出一张黑卡时,他们方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见我拿着黑卡走向了程律,一步、两步、三步……至了男人身前方才停下,我将黑卡递给他,在他即将接过时,我一脚就狠狠地把他踢倒在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还补上了没说完的话——
“不行。”
这动静让左右侧的人一秒钟警惕起来,纷纷抄出了家伙,程见山则是躲在了后面,大喝:“你怎么还有刀?!”
“你不知道伸缩短刀吗,这种刀可以当做装饰又可以杀人呢。”我轻松提起男人就将他挡在前面,歪着头,笑意加深:“我劝你们识相点,缴械投降,不然等会儿,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哦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没有生路才对。”
……
几人不以为意,认为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呢,那个程律不重要,把我除掉才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于是他们一起冲了上来,完全不顾程律的死活。
后头的程见山头皮发麻,却又不敢上来阻止,毕竟他们可是一群亡命徒,而男人则是大吼着让他们后退,说他还在我手里呢,但他们就跟聋了一样,根本不带听的,狗不听话就罢了,我还贴在他的耳边调笑他:“哦吼,你的狗叛变了。”
没等他来得及噎回来,我就借他的身体边挡那群疯狗的攻击边利用他们转圜的空隙去用力踢倒他们。
地上的尘灰四起,沾了几人一身,他们跟被设定好的程序人一样被踢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冲上来,我则利用程律的身体挡下一道又一道攻击,几个回合下去,男人的身体被打得遍体鳞伤,他一身淤青血口,喷出一片又一片的血水,最后,他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程见山吓得哭了出来:“父亲——”
我手中转动着刀,居高临下地俯瞰地上的几人,用沾染了此处泥土的皮靴碾在了那几个劣质Alpha的代表身上,在他颤着唇的苍白神色中满意离去,他想问什么,两唇瓣上上下下、张张合合,却还是没能够问出口,因他觉得没有必要了。
恸哭的程见山不敢上前看她的父亲,怕她也被当场弄残。
与此同时,警鸣声在耳边响起,几名身穿统一制服、戴着警徽的警察举着警用手枪鱼贯而入:“不许动!举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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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所有的犯罪人员全部都被警察清理了出去,其中也有公安局追捕了许久的Reyon组织,这个组织是南林市最大的犯罪团伙作案,内部鱼龙混杂,是专门做黑色交易的组织,里面的黑色交易包括但不限于基因改造、倒卖文物、器官贩卖、人体实验等,每个成员都参与了一定的项目,在国际法上属于重刑犯,都要要判其死刑,要不是他们的位置太隐蔽,很难找到,他们早就被缉拿归案了,这次还多亏了我的帮助,所以为首的警察对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并想找个时间为我颁奖。
我对这种奖没兴趣,因为除掉他们是我的私心,也谈不上什么帮助,于是我拒绝了,还将组织的窝点告诉了他,这还是我这半年里,通过那几个劣质Alpha所提供的信息推测的。
警察一听,再次对我表示了由衷的感谢,感谢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放过我,跟着其他警察上了警车扬长而去。
“走吧,已经没事了。”
见他们走后,我转过身,弯下腰就想带着程暮走,他却不想走,一直在我面前哭,哭得声音已经哑了,简直不能听,但他还是要哭,还张开手抱着我在我的肩膀上哭,男人流下一颗颗带着他的思念、害怕、悸动以及高兴的眼泪,我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出一只手来,僵硬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很少做这种事情的我生疏至极,同木头没区别。
工厂外面已经出了太阳,照得干涸的地更加不能看,秘书和傅允见了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