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第二天,余午今依旧是被吵醒的,宋如卿又在和她的狐朋狗友们打麻将,余午今看了眼,她的房门今天是被关着的,但仍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条缝。

    余午今烦躁地翻了身,她背对着门,戴着耳机刷视频。

    “你们先玩,我去排个尿。”

    一个粗嘎的声音传进余午今耳朵,这声音有点熟悉,仔细想了下,是昨天那个男人的。去宋如卿家里的厕所会经过余午今的房间,余午今警惕了起来。

    少顷,随着隔壁的卫生间发出冲水的声音后,一道厚底皮鞋踩地板的咯吱声也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突然,毫无征兆地,那声音停在了余午今的房门口。

    通过手机中深色的视频背景,余午今看见那个猥琐的男人正站在她的门口看着她,男人昂着头往房间里探,余午今屏住呼吸,她将被子盖过头顶,胃里顿时涌起一阵恶心。

    男人用手轻轻推,门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余午今的身体僵了起来。

    “干什么呢,不是上厕所吗。”宋如卿走过来,在男人的腿肚子上踹了一脚。

    男人急忙收回手,恶劣地掩饰自己,“拉肚子,上得久了点。”

    “事真多,完事就赶紧过来,还玩不玩了。”

    ……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宋如卿才将那伙人潜了回去,她推开余午今的房门,抵门的椅子被摔在地上,宋如卿命令道:“我饿了,快去做饭,别装死。”

    余午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看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应该不需要我照顾。”

    余午今下床,她推开宋如卿走了出去。

    宋如卿跟在后面不依不饶:“我身体好不好,你都得照顾我,就算我死了,你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我。”

    余午今顿住脚步,她转身,看着宋如卿蛮横无理的样子。

    “哐当——”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余午今掀翻了麻将桌,麻将哗啦啦地滚到了地上的各个角落。

    “我跟你说没说过,这段时间不要在家里打麻将,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尊重人,为什么一点隐私也不给我。”余午今歇斯底里地吼,罕见的失了态。

    怔了一瞬后,宋如卿也红着脸吵:“你要什么隐私,你有什么隐私,你的什么我都有权知道。这个家,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滚。”

    拉开铁门,宋如卿将余午今推了出去,她嘴上骂着:“滚,你个白眼狼,没心没肺的东西,给老娘滚。”

    余午今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一阵冷暖交替后,铁门被“砰”地关上。冷空气流过,余午今恢复了几分理智。

    余午今敲了敲铁门,她对着里面说:“我拿衣服。”

    下一秒,门被打开,宋如卿将余午今的羽绒服扔了出来。

    -

    余午今漫步在路上,一件薄羽绒服不足以抵抗夏宜的冬,刺骨的寒气逼得她直哆嗦。一场雪从昨夜开始下,此时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每走一步便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路过一个花坛,花坛沿整齐排列了一排用雪做的小鸭子,余午今停下脚步,她蹲下,和那群小鸭子聊了起来。

    “下雪了,小鸭。”

    小鸭的回答是无声。

    因为下雪,外面没有人,就连公交和出租车都很少经过。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余午今拿出来看,是林肃起给她打了电话。出来的时候余午今的手机就只剩了百分之三十的电,而现在手机被冻得电量仅剩下百分之五。

    余午今吸了吸鼻子,她接通电话:“喂。”

    “在干什么?”

    一道温暖的声音传进耳膜,流进了余午今的心里,一片雪花应景地落在了她的袖子上,仔细看了看,那是一片很完美的、很漂亮的雪花,“在看雪。”

    “下雪了?”

    “嗯,下雪了,雪很大很漂亮。”余午今的声音有点哑。

    “我也想看。”

    “好啊,等以后师兄来夏宜了,我带你看雪。”

    不知何时,听筒里的电流杂音没有了,手机已经被冻得关机了,余午今失落地按了按开机键,手机却没有丝毫反应。

    真难过啊,大雪天唯一的一点温暖也被剥夺了。

    “不用以后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终于不似电话里那般机械。余午今侧头,她惊愕地看见,林肃起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林肃起走近,他将她扶起来,一把黑色的伞打在了他们的头顶,“怎么一个人在这?”

    余午今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肃起又换了个问法,“跟家里人吵架了?”

    这次,余午今诚实地点了点头。

    察觉到她在发抖,林肃起说:“要不要先跟我回去。”

    余午今看着他,慢吞吞地吐出了一个“要”字。

    此刻,在寒冷的雪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一点温暖。

    林肃起将自己的围巾取下,然后围到了余午今的脖子上。滑了几下手机后,他说:“走路过去要二十分钟左右,现在打不到车,能坚持吗?”

    “能。”余午今说,多了一件取暖装置,余午今暖和了不少,她的脖子处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两个人并肩走在雪地里,余午今闷在自己的世界里,林肃起瞥了她几眼,发觉他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后,她终于说话了:“如果一个人跟你的价值观不合,但她又对你有恩,师兄会怎么做?”

    林肃起想了想,他说:“恩可以以其他方式偿还,但在精神层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应该享受不依附任何人的自由,如果感受到压迫,我想我不会妥协,我会大胆反抗。”

    看似在回答余午今的问题,其实这些都是他想告诉她的。或许她和家人只是闹了很小的矛盾,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但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又不忍她受委屈,他想让她做自己,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活下去。

    余午今沉浸在林肃起的话里。

    何冰夏曾说,宋如卿是养她的人,她应该和宋如卿好好沟通,而同样的情形下,林肃起却告诉她,她是独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如果有人压迫她,她不能妥协,她要大胆反抗。

    现实也是,她和宋如卿没办法好好沟通,她一定会永远反抗。

    这些话像有魔力般,让余午今的心情好了很多,后知后觉地,她才问林肃起:“师兄怎么突然来夏宜了?”

    ……

    林肃起沉默了,他为什么突然来夏宜,好像有很多因素推动着。

    前天,微信里一个从未联系过的人给林肃起发消息,他说他要结婚了,请林肃起喝喜酒。

    看着那个陌生的备注,林肃起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他才想起这是他在夏宜读书时的体委,一个很自来熟的男生,至于为什么还留着他的微信,林肃起没印象了。

    夏宜的喜酒,他还没有尝试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夏宜了,不知道夏宜还是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快过年了,一个人待在青榕实在是没意思,不如今年去夏宜过。

    所以,鬼使神差地,林肃起买了一张去夏宜的机票。

    他给那个人回复了一个“好”字。

    但等真正到了夏宜,林肃起才发觉,他现在特别特别想见到余午今,他在她的初中学校门口闲逛,他会想她回来后有没有经过这里,经过这里时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会想下雪了,她在干什么。

    原来,她才是他想来夏宜的唯一因素。

    “来参加同学的婚礼。”林肃起说。

    余午今“哦”了声,两个人没再说话了。大雪不知何时停了,但余午今好像没有发现,伞面落了层雪,在白雪皑皑的城市景象中,显得黑白分明,林肃起不想提醒余午今雪停了,他仍保持着打伞的姿势。

    -

    春节期间,酒店爆满,林肃起不想去市中心,他不想离余午今太远,所以,他在附近短租了一间房。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还有一个小厨房。回房间前,余午今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谢谢师兄的收留,有点累,我去休息会儿。”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嗯,晚上一起吃饭。”林肃起说。

    余午今点头,走了两步,她又想起来,“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一下师兄的充电器吗?”

    “好。”林肃起找到充电器递给了余午今。

    ……

    一直到晚上,余午今都没有睡醒,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肃起坐在客厅,一直盯着余午今的房门。

    他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门,“师妹,醒了吗?”

    在连续叫了几声都无人应时,林肃起明显急了,“小午,我进来了。”

    “咔哒——”

    打开门,林肃起走了进去。

    余午今躺在床上,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她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在轻微颤着,余午今面色发白,她的额头和鬓角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林肃起伸手贴在她的额头,他心里一惊,她的体温高得有些离谱,他轻轻唤她:“小午,醒一醒,小午……”

    余午今还是纹丝不动,林肃起拿起手机叫了滴滴,他穿上外套着急忙慌出了门,很快,他买了温度仪,退烧贴,还有很多药回来。

    滴滴一直无人接单,林肃起一次又一次调高价格,但依旧处于寻找车辆中。他给余午今测了体温,39℃,林肃起倒了一杯水,他将余午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给她喂药,余午今蠕动着嘴唇,配合他将药片吞了下去。

    重新将余午今放好,林肃起给她贴了几片退烧贴,然后他接了一盆温水,仔细地给余午今擦起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折腾了一个小时,滴滴终于有人接单了,林肃起给余午今穿好衣服,他抱着她下了楼,林肃起带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接满了温水,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时不时给余午今喂水喝,防止她高烧缺水。

    余午今的头沉甸甸的,她依在林肃起的肩头,一股熟悉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虽然睁不开眼,但余午今知道她在移动,和林肃起一起。

    在模糊的意识下,她低声喃喃:“谢谢你,小林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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