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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吃黑吃黑

    夕阳西下,五柳街热闹非凡。张铁匠嚯嚯磨着刀,阮大娘小心翼翼在糖人上雕着花,翁裁缝不甚满意地端详着缝好的衣衫,拿起剪子决定从头再来。

    对于贾秀才来说,时日尚早,一般要人要饮了酒,才会想到他,找他唠唠嗑,讲点不入流的笑言。无聊之下,他便玩着陀螺,思念着街西头的阿尘,时不时地轻笑起来。苍天有眼啊,没想到能够遇到李姑娘二号,天边的红云像阿尘娇羞的脸蛋,这和煦的春风就如阿尘温暖的笑容……或许,或许阿尘也喜欢他……

    贾秀才赶紧从袖中掏出在山头采的野花,撕着花瓣念叨:“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

    心中绞痛,他正欲掏出一朵花重新占卜,蓦地一阵凉风袭来,周围的喧闹忽然间消失了。

    他抬眼望去,只见青石板街心站着两名男子。

    为首的不过二十出头,一袭玄色锦袍,长身玉立,乌发如瀑,面容苍白而俊美,幽潭似的眸子深邃冷锐,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这样一个美男子,光是站在一动不动就足够引人注目,天边炫丽的晚霞都黯然失色。

    贾秀才慢慢落座,花也不撕了,陀螺也不转了。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情绪,名唤自卑。

    街道两侧的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尤其是女人,小到被抱在襁褓中的女娃儿,大到牙齿掉光的八十岁老太,都朝他乐呵呵笑着,即使那美男身后还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

    “他们在看什么?”萧寒夜皱眉,他自认为此次出行已然十分低调,“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铁树擦了擦冷汗:“少主您不怒自威,气场强大,将他们震慑住了。”

    萧寒夜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说实话。”

    铁树露出一个要哭的表情:“少主您太美了!”

    话音未落,他瞬间感到周身的空气凝结成冰。

    远在昆仑山上的“魔宫”灵蛇宫是让所有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不过世人主要忌惮的是老宫主萧桀。而目前暂时籍籍无名的少主萧寒夜平生最讨厌听到字是“美”,其实他只愿意听到一个字就是“强”,是别人对他的武功之强五体投地时发出的感慨。

    此番他来到此地——穷街陋巷,这附近也只有这么一家连牌都没有的客栈,虽已低调打扮,奈何浑身上下逼人的气质无法掩盖。

    萧寒夜甫一踏入客栈,就觉出不对劲:屋内黑漆漆的,四扇窗户都拉上厚厚的帘子,也不点灯。

    掌柜正数着手中的碎银,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忽然,满是油渍的帘布被撩起,白光晃得他短暂地失去视力,他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慢慢看清来者是个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虽看不清五官,但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掌柜干瘪的胸腔深处传来阵阵不怀好意的闷笑声。

    两刻钟前。

    红霞满天,远山黛影,飞鸟啼讴。

    一个没有烦恼的人定会停下脚步,欣赏此番美景,甚至吟诗作赋。

    但舒尘有烦恼。她坐着客栈的大堂内一边喝着茶,一边连声叹气。还有一个月,这剩下的债款去哪凑呢,又不能偷,又不能抢,真是愁人呐。上好的六安瓜片也消不了她心中的急火。

    这时,柜台后也接连传出叹气声,与她一唱一和。

    舒尘望过去,就见梁掌柜朝她招招手。

    还未走近,她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曾经的梁掌柜可是滴酒不沾的。“梁掌柜?”

    梁心不过四十出头,头发已半白,肉眼可见衰老了不少。

    他拿出一只新碗,斟满酒:“舒姑娘,陪老夫喝一杯吧。”

    舒尘犹豫着,见梁掌柜恳切的眼神,终是不忍拂了他的意,便端起来抿了一口,辛辣之感从喉间一直烧到胃里。

    脸热了起来,脑袋也有些晕晕的,身子变轻了,好似浮在云上。烦恼、忧愁都随着浮云远去,怪不得世人皆爱饮酒。

    梁心抹了抹眼泪,苦着一张脸:“舒姑娘,我梁心不过是个开客栈的,就想赚点银子安分度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拿起一旁的陶碗一饮而尽,接着痛心疾首道:“阿元如今成了半个残废,我这个当爹的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又猛灌了一碗酒。

    梁元比舒尘大概四五岁,性子忠厚老实,一直梦想成为一名侠客。如今全身经脉受损,虽然生活勉强能够自理,却再也无法习武,他每日恹恹的,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与人说话也心不在焉,再也不是原先那个开朗的梁大哥了。

    舒尘看在眼里,也很难过:“之前说给梁大哥找神医的事,可有眉目?”

    梁心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老夫就是跟你商量此事,你可听说过‘紫金断续散’?”

    舒尘摇摇头。

    梁心眯起眼:“是‘梅林妙手’的三大神药之一。”

    “梅林妙手”的名号舒尘倒是听说过,此人乃隐居在孤山梅林的“天下第一神医”赵兰泽……曾经是天下第二,只因第一那位薛神医五年前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赵兰泽为人十分神秘,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也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她所在的梅花坞外种了数百种毒花、毒草,里边爬着几十种毒虫、毒蛇,普通人压根没法接近。据说赵兰泽一年仅放出三块梅花令,只有持令者才能上门问诊。

    因此就算知道这神药,又能如何?

    梁心似乎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在隔壁镇上的草市,有一种‘紫金断续散’的仿药,效果嘛虽然比不了真的,但几个腿瘸的小子都靠此药能够走路了。”

    听到这,舒尘心中警铃大作,之前“无敌阴阳乾坤掌”的教训她可没忘。

    “梁掌柜,你最好打听清楚了,别给人骗了。”

    梁心点点头:“老夫起初也是不信的,但阿元有个远房亲戚,腿从小就给马车碾了,走路一瘸一拐,近日遇到时这小子竟然做起了樵夫,走路带风,后来一打听,就是用了这个药。”

    舒尘还是将信将疑,问道:“那这药卖多少银子呢?”

    梁心比了个数。

    舒尘苦笑道:“梁掌柜,我来你这儿做镖师,正是因为背着债,我怕是帮不了你。”

    梁心连连摇头:“老夫虽不是什么君子,但怎么好意思问恩人借钱呢。”

    舒尘忙道:“那你可千万别问金喜钱庄借。”

    梁心再次摇头:“也不是。”

    舒尘意识到什么,心中一沉,果然听梁心道:“舒姑娘,你说偷坏人的钱,算不算偷?”

    舒尘正色道:“梁掌柜,切莫行不义之事,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也要考虑梁大哥啊。”

    梁心没有回答。

    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梁心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四周安静地可怕,舒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梁心告诉自己这档子事,无非是想拉她入伙,但她拒绝的话,他又当拿她如何?

    这时她听到后厨传来细微的金石碰撞声。

    咣嚓,咣嚓,有人在磨刀。

    她冲了过去,只见平日总是躺在床上的梁元竟然拿着一把菜刀,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地刮着。

    屋子中央挂猪肉的地方,赫然倒挂着一个五花大绑、鼻青眼肿的汉子,左眼被一道深褐色的疤痕贯穿。

    正是那天打伤梁元的小混混头子!

    他被喂了蒙汗药,昏迷不醒,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磨刀声止住了,梁元缓缓抬头看向舒尘,他面无表情,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像两个死气沉沉的黑窟窿,似乎在说:还是被你发现了。

    舒尘正要说什么,一阵沉重的眩晕袭来,梁元的身影变成了三四重。

    是那碗酒,梁心在酒里放了蒙汗药!

    她剧烈摇头企图保持清醒,但缺乏内力与药性抗衡,身子还是软了下来,紧接着头被梁元一把摁进了一旁的水缸中。

    冰凉的缸水瞬间灌入眼鼻口耳中,无法呼吸了……

    梁元手中用力,喃喃自语:“舒姑娘,对不住,是这世道将我逼到如此的。等我攒够了钱,治好了伤,去太清山上拜师学武,成为大侠,匡扶正义,再造清明。你如此善良,一定会明白我的苦衷,你在下面好好过日子,我会定期给你烧纸钱的……”

    舒尘右脚猛地往后踹,正中梁元档部,他疼得一松手。舒尘逮住机会仰起头,用尽全力一记头槌,梁元被砸得直直往后倒。

    “你奶奶的,纸钱,本姑娘自己会赚……”

    舒尘眼冒金星,耳内轰鸣,话还未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大堂内的窗户都放下了帘子,梁心正竖着耳朵听后厨的动静,没了声音,他以为梁元事情办妥了。

    忽然白光一闪,门外走进来两人。

    梁心上下打量一番,两位贵客,来得还真是时候,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嘿嘿!

    他斟了两杯茶,让萧寒夜与铁树在堂内稍坐。

    铁树打量着四周,还有目光游移不定的掌柜,低声道:“少主,这是一家黑店!”

    萧寒夜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一个魔宫妖人还怕黑店?”

    铁树剧烈咳嗽起来。每次少主说冷笑话,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笑。哎,手下真不好当啊。

    萧寒夜有个凄惨的童年,父母殉情而死,他被囚禁在地窖之中长达八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失了忆。为了将宫内那些谋害他的老不死干掉,他不惜练甚是阴毒的北冥罗刹功。练功者若没有纯正的内功加以压制,迟早走火入魔,轻则变废,重则变疯。

    他来此地,便是寻找那个装着纯正内功心法的密匣。

    铁树端起茶杯,一顿:“这茶加了料。”

    梁心躲在柜台中,喜滋滋搓着手,他倒了满满三大包蒙汗药,足够蒙倒十头牛,这外边的两人就算是铜头铁臂,也得趴下。

    正想着,咔嚓一声,身前的柜台被一股强力震得四分五裂,他也被劲风卷得飞到高空,咚一声砸在房梁上,软趴趴顺着墙滑落在地,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尘埃落定,梁心颤微微睁眼看去,只见那俊美如天神一般的玄衣男子,幽深的寒眸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爹——”梁元跌跌撞撞地走到大堂,惊呼道。

    舒尘悠悠转醒,盯着那倒挂着的呜呜直叫的壮汉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昏迷前发生的事。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梁元已经不见了,她举起那把磨好的刀,对着那独眼混混,哼道:“你小子有今天怪不得别人。”

    独眼混混猛点头,口中呜呜好像在说“我知错了,女侠饶命”。

    舒尘想了想,道:“我要把你交给官府。”说完兀自点点头,一副就这么定了的表情。

    独眼混混发了疯似得摇头,绑成一截一截毛毛虫似的身子在空中荡起秋千。

    萧寒夜和铁树进来时看到的画面,便是一个青丝披散,浑身湿漉漉的少女,提着一把闪着冷光的菜刀,刀尖所向是一个像死猪一样倒吊的汉子。

    萧寒夜负着手,凉凉道:“看来他们还有一个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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