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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城破案3

    “我——不——要——!”秦流萤高声拒绝,十分抗拒地一连倒退了七八步后,像躲瘟神似的躲周道。

    江梨雪也不同意,护犊子似地开口:

    “不行不行,流萤自幼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半分修为也无。跟着你若遇变故,岂不是羊入虎口?”

    然而周道却如同块滚刀肉般赖着。他抱着胳膊,摆明了“秦娘子不去,小爷我也不奉陪”的态度,心想自己既然要去冒险,总得拉个人陪着吧,不然多没意思。

    他眼珠一转,又抛出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

    “啧,江娘子此言差矣!让秦娘子扮作我的贴身丫鬟,正好周全,你们想啊,小爷我这般丰神俊朗、气度不凡,身边没个伶俐丫头伺候,像话吗?这才更显身份贵重,取信于人呐,在玉春楼里也更好行事是不是?”

    这话竟透出几分道理。江梨雪被他绕得微微一怔,原本坚定的立场竟有了一丝松动。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秦流萤气得指着周道的鼻子,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让本小姐给你这臭神棍、烂泥腿子当丫鬟?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折了寿数!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变着法儿想占本小姐便宜!”

    她昂着纤细的脖颈,那副宁折不弯、誓死捍卫尊严的模样,倒真有种宁死不屈的感觉。

    一时间,两方僵持,唇枪舌剑。周道那可是混迹市井,历经无数摸爬滚打练就的铁齿铜牙,嘴皮子翻飞起来,十个秦流萤也招架不住。

    再加上江梨雪那关键性的动摇,不过几个回合,秦流萤便节节败退,显出溃败之势。

    “让我跟着他……?”眼见尘埃落定,秦流萤如遭雷击,眼神空洞地嗫喏。

    “这跟把我五花大绑,直接扔进那画皮妖的老巢有什么区别?”秦流萤痛苦哀嚎,仿佛下一刻要去赴黄泉一般。江梨雪安慰了她几句,但也没什么效果。

    周道脸上挂着得逞的笑,秦流萤看见后心里不痛快地很,只觉得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给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儿,配了张如此光风霁月的俊脸。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在看是个俊俏郎君,内里就是个不学无术、不着四六的泼皮无赖。

    周道心情大好,下意识地就想拍拍这新晋“丫鬟”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手刚抬起,指尖还未触及秦流萤的肩膀,秦流萤整个人便猛地向后弹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嫌恶地拍打着肩膀,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

    周道的手,就那么突兀地、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旋即化作窘迫。他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掩饰性地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就这么说定了哈,收拾收拾咱们开始吧。”

    一行人到了地方,被这金碧辉煌的建筑迷了眼,高耸的门楼,数根通体朱红的粗柱伫立,其上雕花繁密缠连,遍涂着金粉。门首高题三个遒劲的字:玉春楼。

    这玉春楼竟是面朝艮位而开?

    江梨雪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艮为山,主止、主阴,寻常商铺为求财源广进,多取巽、离等吉位,此楼却偏偏选了这止息晦暗之向。

    一丝寒意悄然滋生,江梨雪不动声色地将疑虑压入心底深处,眼下,探听虚实、寻落脚之处才是当务之急。

    两拨人分头行动,周道先拉着秦流萤进了酒楼,进之前,江梨雪把秦流萤拉到身旁塞了些东西,秦流萤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周道拽着进了酒楼。

    江梨雪他们在酒楼门前的招工告示前驻足查看。

    秦流萤被周道半拖半拽地带过门槛,心中憋着一股闷气。

    一个胖跑堂捧着官窑薄胎盅盏,正走过门边。他瞧见二人后着急忙慌地跑来招呼,额头上还冒着汗:

    “二位贵客大驾光临,敢问是雅阁清静,还是厅堂热闹?”

    这胖跑堂脸上肥肉堆叠,硬生生将一双小眼挤成了两道深嵌在肉褶里的细缝。他在这缝中细细打量着番周道和秦流萤,揣测二人的来历。

    周道一身半旧宝相花纹圆领袍,浆洗得干净齐整,却显然并非豪奢之物。倒是他身旁那位小娘子,通身的料子水滑光润,发间的桃花玉簪晶莹剔透,透着一股子富贵气派。

    “自然是雅阁。”

    周道眉梢微挑,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身旁的秦流萤,秦流萤心头憋着气,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顺从。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缎荷包塞进跑堂手里,那份量让跑堂瞬间笑开了花,腰弯得更低了,连声道:

    “贵客这边请,这边请。”他殷勤备至地将二人引向雅阁。

    雅阁门楣悬着一方紫檀匾额,上书“听雨轩”三字,笔意清雅。屏风后传来淙淙琴音,如珠落玉盘,衬得满室清幽雅致。

    周道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厅堂。秦流萤强压下翻白眼的冲动,低眉顺眼地侍立在他身侧。

    那跑堂正打算躬身退出,眼神却狐疑地在秦流萤身上打了个转,这通身气派的小娘子,行事上怎么倒像个丫鬟?

    周道捕捉到他的眼神,装作不在意般懒洋洋开口:

    “还杵着干什么?下去吧,我这丫鬟留下伺候便是。”

    “是,是。”跑堂连声应着,正欲退下,却又被周道叫住:“且慢。”

    “听闻你们这儿最近换了头牌,是个叫雨荷的姑娘。”

    跑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堆得更满,搓着手道:

    “客官好眼力!雨荷姑娘确是我们楼里的头一份,今日也正巧得闲,在暖阁抚琴呢。小的这就……”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飞快盘算:

    这位公子衣着虽算齐整,却非顶级料子,身边丫鬟倒似金玉堆里养出来的,这主仆关系透着古怪。点雨荷?也不知他担不担得起这价码。自己这话不过是顺口奉承,只待对方稍露迟疑之时,便立刻找个“雨荷姑娘偶感不适”之类的由头,荐个次一等的姑娘搪塞过去。

    周道只微微颔首,算是允了。

    就在跑堂转身准备走的刹那,立在一旁的秦流萤轻移步子,悄无声息地拦在他身前。

    秦流萤自小便在宅院里见了形形色色的生意人,察言观色的事儿那是信手拈来,她早瞧出了跑堂的疑虑与势力,只能用点人情世故去收买。

    她抬起那张明艳的小脸,对着跑堂展颜一笑。手从袖中又掏出一个更为鼓胀的钱袋,轻轻巧巧地放入跑堂的掌心。

    “辛苦小哥跑一趟了。”她声音清脆:

    “一点儿心意,给小哥润润喉。务必请雨荷姑娘移步一叙。若是不够……”

    她眼波流转,瞥了一眼端坐的周道:“我家公子稍后再补上。”

    心疼钱啊!秦流萤在心中默默为逝去的银子哀悼。

    “公子真是……豪气干云呐!”

    跑堂脸上的笑意更甚,声音都带着颤:“没问题没问题,小的这就去请雨荷姑娘。”

    周道又随意挥了挥手,屏风后抱着琵琶的歌女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带着怨气的身影移到了周道身侧。秦流萤纤细的手指从宽袖中探出,精准地揪住周道胳膊上的软肉,狠狠一拧。

    “嘶——”周道猝不及防地被掐,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俊脸瞬间扭曲,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压低嗓子,带着十二分讨好去求饶:

    “秦娘子……祖宗……手下留情,疼……轻、轻点……”

    “臭神棍!”秦流萤咬着后槽牙,语气愤恨:

    “花本小姐这么多银子,还使唤我端茶递水,等这事儿了结出了这鬼地方,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她想起那些哗啦啦流出去的碎银子,心都在滴血:

    “昨夜说好的,你做我的跟班,我给你结算工钱,今日你挥霍的这些,全从你工钱里扣!扣到下辈子你也别想还清!”

    “是是是,没问题,都依你。”周道忙不迭地应承,脸上堆起谄媚到极点的笑容,他双手合十作揖,姿态放得不能再低,毕竟自己理亏,只能哄着她:

    “只求秦娘子……高抬贵手,先、先松手成不成?”他此刻只求能安抚住这只炸了毛的兔子。

    “哼——”秦流萤撒了手,见雨荷姑娘还没来,就接着和他说话:

    “你怎么非要让我和你扮丫鬟主子?”秦流萤压低声音,柳眉紧蹙,脸上满是嫌弃:

    “就不能换个别的由头?本小姐这通身的气派,像是伺候人的?”

    周道闻言,嘴角噙一抹笑,故意拖长了:“那——秦大小姐想扮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促狭的意味,那样子仿佛忘了方才被掐的疼:

    “难不成……你拉着阿年当儿子,咱们扮作一对来酒楼‘捉奸’的怨偶?你是来寻不归家夫君的娘子,我呢——”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秦流萤陡然涨红的脸上溜了一圈,才幽幽接道:

    “就是那个在外头花天酒地、乐不思蜀的……混账丈夫?”

    秦流萤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耳根瞬间烧得滚烫,她猛地一拍桌子:“周道,你这个登徒子!竟敢如此言语轻薄本小姐!”

    “哎哎哎——秦娘子,小爷我真没那意思啊!”

    周道见她真急了,心知玩笑开过了火,连忙高举双手作投降状,脸上那点风流倜傥的架势全没了,只剩下满满的求生欲:

    “口误!纯粹是口误!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您消消气,消消气。”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瞄着秦流萤的手,生怕下一刻又招呼到自己身上。

    秦流萤正欲发作,雅阁的雕花木门却“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一道娉婷婀娜的身影款款步入。来人只斜簪一支素雅的玉兰,青丝衬得肌肤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唇不点而朱。

    她身着如雨过天青色般的罗裙,行走间清雅绝伦,果真是应了她的名字,像雨后出尘的荷花。

    秦流萤此刻呼吸一滞,那满腹的怒火和即将掐下去的动作生生凝滞在半空,化作眼底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

    雨荷在周道面前盈盈一礼,声音清泠:

    “奴家雨荷,见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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