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江明月颓丧地瘫坐在太师椅上,叶云矗立在一旁悄悄握紧拳头,他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堪堪蠕动嘴唇,“小姐,陈昭不愿,我叶云愿意。不就是王福才嘛,不就是有一个当衙门主事的姐夫吗?他若敢动你,若敢动江家,我也敢跟他拼命。”

    “说什么胡话!”江明月蹙眉不解地盯着他,她气地站起身忍不住开口教训:“性命是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什么拼不拼命。更何况我早告诉过你,你和苏木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仅是朋友。”

    更何况叶云无权无势怎么也不可能阻止王福才娶她。

    但令江明月想不通的是陈民是为什么能在夫君的选项里,他只是一介铁匠而且还是个唯母是从的愚孝子,除了那身打铁练出的古铜色肌肉就再无长处。难不成真是威逼?可她如今还不认识陈民啊!难道陈民自己会找上门来吗?

    谁曾想,江明月昨晚只是单纯推测,结果次日傍晚还真从洒扫丫鬟嘴里听到家中来了个铁匠。

    江明月赶忙跑去正厅,只见江正高坐上位,陈民则是坐于他的左下方。

    两人目睹江明月小跑进来,江正瞥了眼陈民见他面红耳赤不敢却始终打量着明月,他心中不是滋味,要不是陈民的那位早死的爹曾救过王福才的姐夫,他这会就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了——浪荡子,在外头传的一副孝顺的好名声,眼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闺女,呸!不要脸!

    江正捋了捋下把上的胡茬,平复情绪后才慈祥微笑着开口:“陈民啊,你说你爹曾救过那位衙门主事,而他又许你们一份恩情的话可当真?”

    “当真,若明月能嫁入我陈家,那位主事自然也不会怪罪下来。”

    江明月坐在陈民对面,听他如此正经地解释,表面露出浅笑,实则她心底已经痛骂陈民百遍——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老爹救了别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也敢两手空空地登门提亲,哼!王八蛋才再嫁他一次。

    江正却在听了陈民的话后频频点头,在他看来,王福才的人品实在不好,陈民虽说不知礼节了些,但也比王福才那个混球好太多了。

    没等江正继续开口,赵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正厅禀告:“家主,永康王登门拜访。”

    众人顿时一惊,霎那间齐刷刷地站起身,看向大门的方向。江正舔了舔嘴唇,慌忙地拍了拍衣摆,“快快,请永康王进来。”

    江明月下意识想回避,但被江正一把拉住了胳膊,扯着她就往庭院里走。

    眼下庭院中已经摆了十来箱红木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还是江明月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稀奇的玩意。就算是当初大婚,江家给她准备的嫁妆也不像今日这般隆重。要不是说人人都想称王称霸呢,皇家占有的好东西还真是老百姓想不到的。

    江明月跟随江正的举动规矩地跪下行礼,连带着满脸倔强刚正的陈民也被迫跪下。

    宋时泽这才从宽敞奢华的马车上下来,江明月悄悄抬头瞄了眼跟前满身紫衣华服的少年,虚假的微笑,左手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右手手心。

    “笑面虎。”江明月低头呢喃,明明上回让爹回绝了他的提亲,而宋时泽居然不请自来。明明上回在春风楼遇见宋时泽时,江明月已经很敷衍他了,他竟然还上杆子找上门。

    声音很轻,江正没听见,但宋时泽却越过江正来到江明月跟前,他蹲下身扶起江明月的手,江明月本想躲开,但手腕已经被宋时泽扣住。

    她不得不起身,而宋时泽也并让其余人难堪。

    “起来吧,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的,不需如此重礼。”

    江正汗颜起身,脑袋却一直低垂不抬。气氛一时凝重,江明月也不敢随意抬头。

    于是宋时泽便牵着她的手主动领着众人入座正厅。

    江明月不敢吱声,但定不能任由宋时泽纳自己为妾。不过,她也不急,毕竟当时夫君的选项里并没有宋时泽。

    宋时泽高坐上位,江正和陈民都站在下位不敢动弹,而江明月则是被宋时泽安排在了旁座。既然都已经知晓结果,江明月也不再紧张,她拎起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又拿了几块糕点细细品尝。她这番举动立刻引得江正频频拭汗,而宋时泽却饶有兴趣地将另一碟糕点也递给了江明月。

    她居然不怕他,他更兴奋了。

    江明月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口一问:“王爷,您说要提亲,是要纳我为妾?”

    宋时泽勾唇浅笑,“自然,本王的正妃得从世家大族中挑选,凭你的家世不够格,但论你的相貌,侧妃之位可以给你。”

    “可这人也要向我提亲,他许我正妻之位。”说着,江明月指向陈民,又顺嘴发话:“而且,王福才也想娶我,王福才的姐夫可是衙门的主事,不知王爷的权势能否扛过他?”

    江明月自然清楚到底谁是大王,但她偏要将矛头西引,拿想娶她的这些人杀鸡儆猴。

    话音刚落,陈民当即下跪否认,而宋时泽狐疑地眯起凤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陈民,随后仁慈地吩咐身边的侍卫将陈民拖出去。但这拖出去的过程可谓是血腥——是真的拖出去,想来陈民背后都要掉一大层皮,不在床上趴两天定是下不了床了。

    至于王福才,宋时泽垂眸浅笑,不急不慢地对另一位侍卫嘱咐:“王福才这种能在市井中嚷嚷的混球是如何当上捕快的?你去那位主事家中拜访一二,记得要让王福才深刻地记住之前的事。”

    待两名侍卫离去,宋时泽笑着看向江明月,“这下江小姐满意了?”

    江明月可不想欠宋时泽人情,于是她故作无知,摇头否认:“我可没有不满意的事,这一切不都是王爷您想做吗?”

    宋时泽无奈浅笑,他眼中玩味的意味愈发浓郁,就仿佛把江明月看成了今日不得不得到的猎物。纳妾不必过多的礼节,今日下聘,今日便可将新娘带走。

    于是,宋时泽转头故作自责,“哎呦,都忘了让江家主坐下了。江家主请坐吧。”

    江正苦笑着坐下身,只听宋时泽继续问:“江家主,那今日这些聘礼您可满意?”

    江正立刻起身跪地,俯首回答:“王爷,小女顽劣不堪为王爷妾,还请王爷三思啊!”

    江明月见自家爹爹为了她的幸福如此努力,她也站起身,满脸委屈道:“对呀,王爷。不是明月不想嫁给您,而是明月已经是时日不长的人了,要不了十多日,明月就会毒发生亡,届时身死永康王府恐夜夜惊扰王爷的安宁。”

    “中毒了?”宋时泽轻佻一笑显然不信。

    但江明月却言辞恳切毕竟她是真的被苏执筹那厮喂了毒药,没想到现在排上了用场。

    “无妨,能与仙女同床共枕几日也算是人间幸事,等到你将死之死我再派人将你拉去乱葬岗也算是恩爱一场。”

    闻言,江明月顿时失笑,好一个厚脸皮的狗男人。

    “王爷别说笑了。我这毒不仅会死人,还会传染给别人......”江明月越说越夸张,她想着宋时泽都这般不管不顾了,那她也不要讲逻辑了,说到最后,江明月索性直言不讳:“总之,王爷,我不可能给你当妾。”

    宋时泽敲了敲折扇,众侍卫齐刷刷地拔剑出鞘半寸长。

    “江小姐不会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吧?”说着,宋时泽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颜步步逼近江明月,江明月不仅没有后退半分更没有胆怯跪地,原因无他,她正悄悄和跪在地上的江正使眼色。江正想直接劫持宋时泽,而江明月则是一个劲地示意他不要冲动。

    应该不会真的嫁给宋时泽,毕竟选项里没他。

    只不过救命稻草在何方也是个未解之谜。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王爷若是不信,可以请个大夫为我诊脉,不然王爷再靠近几步染了病,就是我想赎罪也无路可依。”

    见江明月满脸坚决,宋时泽顿住脚步,向后挥了挥手便派人去请了大夫。

    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侍卫架着大夫匆匆赶来,没等大夫顺气,他就被押着为江明月诊脉。

    端详良久,大夫小心翼翼地抬头不知这般严肃的场面他究竟说什么才能符合贵人的心意。

    宋时泽坐在高位上微笑开口:“说实话就好。”

    大夫咽下忐忑,颤颤巍巍道:“小姐脉象虚浮,因是气虚体弱,多加调理便可。”

    话音落地,江明月蹭地起身质疑:“我没有中毒?”

    “嗯......”一时间,大夫以为自己的回答不符贵人心意,他甚至在脑海中斟酌了许多也可以中毒的说辞,但没等他开口,宋时泽嗤笑着就让两名侍卫将大夫送了回去。

    眼下江明月也不知是喜是忧了。她都不清楚是该感谢苏执筹只是恐吓她还是气愤他未曾给她下毒。

    宋时泽凉薄浅笑,眉眼间并无怒意,他似乎早就认为是江明月诓骗之言,也乐意陪她绕绕圈子。“江小姐竟敢欺骗本王。”

    而江明月已经怔愣在原地,她心情复杂,一时间没有反应便仍由宋时泽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王爷这是要对微臣夫人做什么?”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从外传来,声音熟悉是江明月方才还在回忆里听过的声音,来者是苏执筹。

    一身暗纹松鹤玄衣还真符合他的性子,腹黑狡诈,就连她也被他骗了,甚至对他说得话深信不疑。

    江明月顺着声音向苏执筹望去,她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手足无措的茫然或许是真相来得突然,也或许是都串起来了。原来嫁给苏执筹不是突然冒出的选项,而是本就定下的因缘际会。

    只见苏执筹走近江明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抚着她的脑袋,任她将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王爷,臣刚从皇上的养心殿出来,他老人家对您近日的作为大失所望,特意吩咐微臣请您入宫。”

    而宋时泽就跟听不见似得,他假笑质疑:“苏大人娶妻了?我怎么不知?”

    面对宋时泽的嗤笑,苏执筹连眼皮也未抬半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江明月被掐红的手腕上,他细细摩挲着那圈红痕,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微臣与江家幼女江明月自幼相识,早已定下婚约,婚期定在来年三月。王爷不知是因你我之间未有过多的交集,但皇上一直知晓微臣的心上人,也知晓微臣正在准备赠予新妇的十里红妆。”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将皇上搬出压了宋时泽一头。江明月心中恍惚——来年三月正好是她屡次大婚的时间。

    宋时泽气得连假笑也不装了,他当即命人将那十来箱聘礼搬回永康王府,自己也气愤地跺脚离去。

    江明月木讷地推开苏执筹,又趁着旁人没反应过来,赶忙将他拽回自己的屋子。

    苏执筹也是任她扯了一路的衣袖,直至回到房间,他被江明月摁坐在太师椅上,他才抬头对上江明月恐惧的目光。他不懂她为何恐惧,却被她突然坠下的泪串慌了神。

    “苏执筹,你确定你要娶我?”江明月说着,躲开了苏执筹想为她抹泪的手。

    苏执筹也不再动弹,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仰视着眼底满是委屈与惧怕的女孩,“除了我,你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想做妾。”

新书推荐: 我在地府卖盒饭 混血种 逆穿十万年,把崩坏世界救回来! 她重生,我“逆袭”豪门 考古挖到老公坟头 暴富从摆地摊开始[八零] 睡了纯情秀才后 在咒回里找爱是否搞错了什么 (网王同人)迹部的妖精 [综武侠]富江系阴湿万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