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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爱被拒

    夜色微凉,清辉似水。

    正院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四壁书架上的典籍愈发沉郁。

    胥阳丹端坐案前,手握朱笔批阅奏章,烛光斜照,勾勒出他侧脸如琢如磨的轮廓,剑眉入鬓,原是副好相貌,只那眉间拧成个川字,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烦躁,连带着落笔都重了几分,墨点在黄册上洇开,似要将那纸页戳破一般。

    忽闻“吱呀”一声,梨木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些微夜露的清寒。

    胥嘉款步而入,已换了身月白素纱裙,发间仅簪一支羊脂白玉簪,莹光流转,衬得她面如梨花,眉若远山,眼底却含着几分怯生生的水汽,端的是楚楚可怜之态。

    “太子哥哥。”她轻声唤道。

    胥阳丹头也未抬,朱笔在案上一顿,墨滴又晕开些许:“你太让孤失望了。”

    语气平淡,却比疾言厉色更添几分冷意。

    胥嘉闻言,玉齿轻轻咬住下唇,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缓步绕至案后,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头,指尖微凉,带着些脂粉的清香:“是嘉儿思虑不周了。但胥毓那丫头实在狡猾,偏生会装模作样……”

    “够了!”胥阳丹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砚台被震得“哐当”一声,墨汁溅出,染了他的袍角。

    他转过身,眼中燃着熊熊怒火,指着胥嘉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可知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孤?东宫内外,朝堂上下,哪个不盼着孤出些差错?若被人察觉你藏在太子府,莫说储君之位,便是你我这性命,只怕也难以保全!”

    他正思忖着寻个由头,将这惹祸的丫头打发出去,免得在此碍眼,越看越添烦躁。

    但谁知胥嘉却忽然敛了怯色,优哉游哉地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笺,纤手轻展,放在胥阳丹面前的桌案上。那素笺质地绵密,上面字迹娟秀工整,一笔一划皆有章法,倒与她此刻温顺的模样相得益彰。

    “下月科举,此人必中状元。”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笃定,“他名唤张明远,寒门出身,却有首辅之才,如今正逢蒙难之际。太子哥哥若能及时将他招揽于门下,日后他投桃报李,必成麾下一员猛将!”

    胥阳丹的怒容渐渐敛了些,他自然晓得胥嘉这“预知”的本事有多金贵。

    从小到大,她口中所言之事,未有不应验的。而他能一路走到今日的位置,这本事也着实帮了他不少忙。

    烛火跳动,将素笺上的字迹映得忽明忽暗,也衬得胥嘉脸上的笑容更显柔和。

    “虽然此次的事情确实是嘉儿做的不好,但到底对咱们的大事无所损伤,所以太子哥哥不必担忧,嘉儿永远都是你最得力的助手。”胥嘉柔声道,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带着几分撩拨。

    胥阳丹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拉入怀中。

    胥嘉顺势坐在他腿上,双臂轻巧地环住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呵在他的颈间。两人的呼吸渐渐交融,烛火将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影绰绰,平添几分暧昧。

    “太子哥哥……”胥嘉在他耳边轻喘,声音带着几分娇憨,“您就别生嘉儿的气了吧……”

    “傻嘉儿,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就是哥哥的小福星,哥哥有你,开心都还来不及呢,哪会生你的气?”胥阳丹轻啄着胥嘉的樱桃小唇,两人气息交杂间,呼吸都愈加沉重,“嘉儿,好嘉儿!哥哥想要你,现在就要你!好不好?”

    胥阳丹的手已经探入胥嘉的衣襟,指尖触及到细腻的肌肤,引得胥嘉微微一颤。

    但臀下的硬物硌得她心头一紧的同时,也叫她瞬间清醒。

    方才的柔情蜜意骤然消散,胥嘉猛地推开胥阳丹,然后赶忙站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袍,鬓边的玉簪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现在不行。”她语气坚定,眼底的媚色褪去,换上几分正色。

    温香软玉骤然离怀,胥阳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带着被拂逆的愠怒:“为何?你不愿意?”

    “不是的,太子哥哥!”胥嘉急忙辩解,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嘉儿心悦您,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如今无名无分,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了您,日后叫嘉儿如何自处?”

    她烦躁地踱了两步,裙裾扫过案脚,带落了一支毛笔,“嘉儿是将太子哥哥当做夫君来待的,难道哥哥心中……不想堂堂正正地娶嘉儿为妻?”

    看着胥嘉一脸严肃的模样,胥阳丹心头的燥热骤然被浇了个透心凉。

    娶她?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而且即便真要娶,也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但她既执着于名分,他倒也不好过分勉强。

    所以他挥了挥衣袖,从椅子上站起:“自然是要娶的,只是如今时机未到,你……且再等等吧。”

    窗外的雨声早已歇了,只余檐角滴水的声音,“嘀嗒,嘀嗒”,像是有什么人在暗处垂泪。

    胥嘉望着太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侍妾的院落,背影决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她立在原地,烛火照得她脸色忽明忽暗,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怨怼,偏那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等?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

    翌日午后,城南锦绣阁的后院里,一树梨花开得正好。

    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压弯了枝头,风一吹过,便簌簌落下,宛若漫天飞雪,落在青石板上,积了薄薄一层。

    云溪提着一只青瓷茶壶,壶嘴细长,滚烫的水柱冲入茶盏,激得碧色的茶叶上下翻飞,沉浮不定。

    她将茶盏推到胥毓面前,茶汤澄澈,映出胥毓脸上震惊的神色,连带着眉梢都微微挑起。

    “这么说,皇后全都告诉你了?”云溪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壶的纹路。

    胥毓指尖轻抚茶盏边缘,感受着那渐渐散去的灼热温度,良久才缓缓开口:“是。你那话本子里没写的秘密,原是我的身世之谜。我不是真正的公主,而当今圣上,竟是我的杀父仇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寒意,仿佛那茶盏里盛的不是茶汤,而是彻骨的冰。

    一片梨花恰好落在茶汤里,漾开一圈涟漪。

    云溪攥紧了手中的丝帕,帕子上绣着的兰草被捏得变了形:“难怪故事的最后,皇后会狠心毒杀满宫的人。原来她的入宫,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目的便是血洗皇宫,为胥季荷报仇!”

    胥毓无奈地叹了口气,气息拂过茶盏,带起一层薄雾:“但那不过是胥嘉的前世罢了。今生她带着预知的本事,又怎会让那样的结局重演?她必然是会未雨绸缪的。”

    “未雨绸缪又如何?”云溪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胥嘉的‘预知’,不过是记得话本内容罢了。她与太子都非聪明人,全靠这点金手指撑着。”

    她说着又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只可惜,我掌的是话本以外的话本。她知朝局变动,我却知她的变动。说起来,我方倒是专克她这金手指。”

    只有一点……

    云溪忽然握住胥毓的手,掌心微凉,带着几分担忧:“阿柳,我知你复仇心切。可你要想清楚,权力之争九死一生,一旦卷入前朝权斗,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你当真想好了,要走这条路?”

    有的人因一时冲动行事,日后尚有挽回的余地。

    可胥毓选的夺权之路,分明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踏上,便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胜,要么死。

    云溪自然会支持她的决定,只是不愿她因一时意气,而最终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茶汤渐凉,水面映出胥毓决绝的眼神,那眼神里燃着不灭的火焰:“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若能拉他们陪葬,值了!”

    她怎会不知这条路的凶险?当年若非沈青梧及时出现,救下尚在胥季荷腹中的自己,她早已与父母一同长眠于地下。

    他们一家分崩离析,各有悲怆死法,而血海深仇的仇人却安居庙堂,享尽荣华。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哪怕搭上自己这条命,她也势必要让胥瀮与沈青淑的儿子胥阳丹付出代价!

    “说得好!”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梨树后传来,打破了院中的沉寂。

    胥文璟一身靛蓝锦袍,袍角绣着暗纹的流云,手持一把折扇,扇面半开,笑吟吟地走了出来。阳光透过梨花的缝隙落在他发间,跳跃闪烁,衬得他眉目如画,倒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四皇弟?”胥毓抬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会在此处?”

    “是母后让我来的。”胥文璟在她身旁坐下,石凳微凉,他却仿佛不觉,神色忽然凝重起来,“关于你的事情,母后全都告诉我了。皇姐,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谁,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姐姐,是我和母后都认可的家人。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与云溪一样,都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

    “胥文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胥毓面露惊色,眉头紧锁,“我要做的,可是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你是胥瀮的儿子,东陵的皇子,不帮着你父皇对付我,反倒说要支持我?”

    他莫不是疯了?

    但胥文璟却只是笑了笑,将折扇合上,轻轻敲着掌心:“既然我知道了皇姐这么大的秘密,作为交换,弟弟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这个秘密自他懂事起便如影随形,幸而母后待他极好,所以即便那真相曾让他痛不欲生,如今却也已能坦然面对。

    胥毓追问:“什么秘密?”

    “其实……我也不是父皇的孩子。”

    胥文璟此言一出,不仅胥毓愣住了,连一旁默默听着的云溪都睁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不是,合着她这是看了个假小说呀,咋这剧情越来越魔幻了呢!

    流落在外的真公主又变成了假公主,一直承欢膝下的四皇子竟然也是个假皇子,要照这剧情发展下去,那只怕再过一段时间,有人告诉她皇帝其实是个小女孩,她估计都能不带犹豫的相信了!

    但胥文璟确实并未说谎。

    当年沈青梧带回胥季荷的死讯,便已打定主意要为她复仇。

    可她人微言轻,作为皇后的亲妹,连面见皇帝的机会都寥寥无几,又何来能力的复仇?

    所以她的第一步,便是带回个假孩子,谎称是胥季荷所生,而胥季荷已被沈青淑派去的人残忍虐杀。

    胥瀮本就对沈青淑无情,娶她也不过是为了沈家的权势。可沈家并非只有沈青淑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沈青梧。

    于是两人心怀叵测,一拍即合,约定趁沈青淑生产之际,去母保子,再扶沈青梧上位。

    自那以后,沈青梧便彻底取代了沈青淑,成了东陵的皇后。

    他们不过是合作伙伴,彼此无情,不过是利益置换罢了。

    但身为皇后,虽将胥季荷的假女儿记在名下,可沈家是知晓真相的,怎会容忍沈青梧在宫中毫无根基,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所以为了堵住父母的口,沈青梧寻了些面首,最终挑了个与胥瀮容貌相似的,怀上了四皇子胥文璟。

    当今皇后给自己戴绿帽,即便胥瀮对她无情,也难以容忍。

    可皇后手中有一秘方,炼制的丹药能助他延年益寿,况且沈青梧立誓,这孩子只是应付沈家二老的工具,长大之后绝不沾染半点权力,只做个富贵闲人。

    皇帝这才勉强接受了四皇子的存在,只是这孩子自出生起,除了礼节性的会面,他几乎未曾正眼看过。

    三人的影子在石桌上交叠,阳光透过梨花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声无奈的轻笑。

    谁能想到,这这皇城之中,他们竟各有各的苦楚,各有各的秘密。

    胥毓摇了摇头,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上次我从锦绣阁离去,无意间发现太子在青楼与几个外邦人接头。从他们的交谈中大致推断,太子近日频繁接触裕嘉使者,恐怕是要借外族之力逼宫。只是不知,他会在何时动手?”

    话音落下,院中的风似乎更凉了些,吹得梨花又落了一阵,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风雨,提前落下哀戚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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