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

    原著中,天命之子从未提过娶亲,所谓的负责不过是带李莹入宗庇护,怎么沈时臻的态度一下子突飞猛进过了头?

    当然,若真能日夜双修倒也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可他又不和她双修,却又莫名其妙说要娶她,剧情再度错乱,免不了又生事端。

    万一,因为天命之子乱娶妻,结了莫名其妙的因果,导致他不愿亲手杀她,那任务岂不是完蛋了!

    槿莺的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劲头仿佛要把满心的委屈都甩出去。

    “我虽倾慕仙长,可我终究也是个寻常女子,有血有肉,有情有欲。”为了绝沈时臻突然要娶她的念头,她学着村里妇人的腔调,故意把话说得直白露骨,“我怎能嫁个夫君,却只能独守空闺,守一辈子活寡……”

    深吸一口气,她祭出杀手锏:“我也憧憬着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

    “孩子”二字如平地一声雷,瞬间在静谧的洞府里炸响。

    沈时臻只觉耳尖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莫名燃起的热度一路蔓延至脖颈……

    “抱歉……”

    他有些无措,嗫嚅的声音如蚊蝇嗡鸣,素日的淡定从容仿若被这两个字冲击得荡然无存。

    却见少女突然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

    “仙长愿担责娶我,即便不能公开,我也绝无怨言。可……可您既不愿与我做真夫妻……”她抽噎着,“我又如何能……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沈时臻怔住了。

    他实在不解为何提及子嗣,她会突然落泪。

    更不明白,凡人为何对血脉延续如此执着。

    “仙长可知……”槿莺抬起泪眼,声音轻却坚定,“于我们凡间女子而言,与心上人白首偕老、儿孙绕膝,方是圆满。您这般提议,让我实在难以理解,您是真心想要负责,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我绝非敷衍。”

    他神情复杂,眉头紧锁,一贯清冷沉稳的嗓音,竟不自觉抬高了几分。甚至,连他自己也未发现,他的语速已在陡然间加快。

    “我可助你修炼,授你功法,让你拥有更为漫长的岁月追寻大道,而非仅仅局限于世俗的娶妻生子。”

    “可我所求的……从来不是修仙途中的庇佑。”

    槿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信仙长会护我周全,可我也希望仙长明白,我是真心想与仙长相守。我期许的并非是仙长您的责任,而是仙长您的一颗真心。”

    既然要扮痴情,演戏自然就要演全套。

    她就不信,天命之子听了这番话,还不会更愧疚!届时,还不得乖乖地奉上更多的资源?

    槿莺美滋滋地抬手,擦了擦眼角虚假的泪光。

    谁知,沈时臻沉吟片刻,话锋竟是一转:“是我考虑欠妥。既然你不愿,我还有一法。”

    他声音渐低,目光却澄澈如初雪:“我可施法复原你的处子之身。待你将来遇得良人……他永远不会知晓此事,你可安心。”

    “……”

    这个负责的态度也太一落千丈了啊!

    意识到自己的表演可能用力过猛,与天命之子的关系极有可能再度疏远后,槿莺连忙找补:“仙长,我……我并非不愿……我只是……只是……”

    抬眼间,正撞上那双墨色的眼瞳,直直凝望着自己。

    认真而专注。

    满头大汗的槿莺脑子一热,开始胡言乱语:“我只是……不想要仙长因责任娶我。”她急中生智,“我期盼着,或许有朝一日,能得仙长真心相待……”

    “抱歉……”沈时臻低声道。

    “不,仙长不必抱歉。”槿莺十分善解人意,“情之一字,本就强求不得。只是仙长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努力地再尝试一番……”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我不会打扰仙长太久,我只需要半年的时间……或许我们能试着以夫妻的名分相处试试?”

    “若这半年间,仙长始终无法对我动心,我也不愿因着责任二字,独守空闺一生。”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会彻底死心,不会对您再有任何眷恋。而后会自行离去,回归凡尘。届时,再请仙长施法……弥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别过脸去,露出一截泛红的纤细脖颈,像是羞于启齿,又似伤心难抑。

    半年后,她早就完成任务,命丧在天命之子的剑下。

    而现在这提议,正好能把自己名正言顺地绑定在沈时臻身边,却又不必真结道侣之契,免得徒增不必要的因果。还能趁机补全那些回宗门前未完成的独处剧情。

    槿莺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

    这般想着,她不禁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满是期盼:“仙长,就半年……好不好?”

    于沈时臻而言,半年不过弹指一瞬。

    只是,他未想到李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处处都写满了对他的情意。

    她将自己整颗心赤诚相奉,爱得毫无保留。

    反观他自己,对她的感情始终带着偏见与疏离。

    思及此,沈时臻的眉眼间不自觉染上几分犹疑。

    传道授业、生活照料,这些他都能尽责。

    唯独那颗真心,是他无法履行的承诺。

    她既然主动提出,或许,让她彻底死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眼眸里的波澜散去,他喉结微动,终是颔首:“……好。”

    便见少女眼眉一弯,忽而羞赧地轻咬下唇:“那私下里,我们之间的称呼是不是也该改改?‘仙长’太过生分,‘师叔'又差着辈分……”

    原著里,明明有专属称呼的!都怪那该死的口口!

    现在既然要补上缺失的剧情,两人之间的称呼也必须得换一换!

    槿莺张口就来:“当家的!”

    对人类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槿莺全凭在李家村那短短数月的见闻。

    村里的妇人们称呼自家丈夫,无外乎是“当家的”、“孩儿他爹”或是“俺男人”这类乡土味十足的称谓。

    虽然搞不懂这些称呼有什么区别,但槿莺暗自比较了一番,觉得后两个称呼土里土气的,还是“当家的”听着威风些。

    沈时臻不知槿莺心里的小九九。

    对于小姑娘口中亲密却又粗俗的称呼,他神色微僵,轻咳一声,道:“这……多是乡野所用。”

    他略作思忖。

    “官人”、“相公”、“夫君”这些称谓都太过正式亲昵,与他们这般微妙的关系并不相称。

    思量再三,沈时臻轻声道:“不若以姓氏加个‘郎’字。唤我‘沈郎’便好。”

    这个称呼恰到好处。

    既是寻常对年轻男子的敬称,又可作闺阁私语时的爱称。于他这般清冷的性子而言,听着既不会太过肉麻,又能全了这份表面夫妻的情分。

    “沈郎,沈郎……”

    软糯的女声带着丝丝甜意,轻轻挠过耳畔。又是那种奇怪的、痒痒的感觉。

    或许是这三百年间,无人敢这般称呼他的原因,才会让他这般陌生和无措。

    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曲,沈时臻微微垂眸。

    “确实比‘当家的’好听。”槿莺眉眼弯弯地念了两遍,笑盈盈道,“那沈郎也别连名带姓叫我呀。”

    沈时臻一听,生怕她再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称呼,忙不迭地应道:“李姑娘……”

    “不要!还不如‘莹莹姑娘'呢。可‘莹莹姑娘’四个字太长了。”

    她嘟着嘴摇头,突然眼睛一亮:“叫我‘莹娘’吧!正好跟你的‘沈郎’对上。”

    “莹……娘……”

    三百年不涉凡尘,沈时臻早已忘却俗世夫妻如何相处。可此刻,这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却让他有些莫名地脸红耳热起来。

    他从未这般局促过,不禁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不该贸然答应这荒唐的提议。

    可转而一想,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

    他坏了她清白,她却既不要他负责终生,也不强求真情实意。她所求不过半年光景,只为圆一个心愿,好彻底断却念想。

    于情于理,他都该成全。

    “那这半年,我能和沈郎同住洞府吗?”

    面对少女眼含期待,小心翼翼的询问,沈时臻颔首,抬手间,原本空旷硕大的修炼室内,便多出一张素净的床榻。

    对于不能和沈时臻共睡那张灵气四溢的寒玉床,槿莺默默扼腕。

    但转念想到,日后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吸纳洞府灵气修复妖丹,她又瞬间雀跃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雀,蹦蹦跳跳地在洞府里四处参观。

    沈时臻简要地给她介绍完布局,便见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从角落里轻轻捧起一只花瓶,眼眉弯弯道:“沈郎,这是我送你的那束木槿吗?”

    蓝紫色的花朵,层层叠叠,相互簇拥,但长时间未打理下,枝叶有些野蛮生长。

    沈时臻没想到这束木槿竟还生机勃勃地活着。

    短暂的惊讶后,他轻轻颔首。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少女欢天喜地地将花瓶抱回修炼室。

    环顾四周后,她眼睛亮亮地询问:“沈郎,我能把它放在这儿吗?”

    又是那种奇怪的、绵绵软软的感觉。

    “随你。”

    花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淡雅的清香若有似无。只见她细心整理枝叶后,笑吟吟地将花瓶摆在床边的玉石桌上。

    接着又从储物戒取出另一盆木槿:“沈郎,我娘给我的这盆木槿,也开啦。”

    蓝紫色的木槿在花盆中舒展着婀娜身姿,她将它轻轻放在自己枕畔,与沈时臻床头那瓶遥遥相对,恍若隔空相望的眷侣。

    朝开暮落的花儿,不过是在他洞府里,才多活了几日。

    沈时臻抬手,为它们罩上了灵力护罩。

    谁知下一瞬,少女又变戏法似地掏出各式花盆和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在洞府里一一装饰了起来。

    这儿摆一盆绿植,那儿挂一串风铃……

    原本洁白如雪的会客室,转眼间被她装点得五彩缤纷。素白的玉桌也铺上一块绣工精致的碎花桌布,摆放着她用山中野果制成的干花插花。

    整个洞府简直是变了大样!

    沈时臻恨不得收回刚刚脱口而出的“随你”二字,他几次三番想要阻拦,可目光一触及少女欢快的笑靥,听到那一声声软糯喊着“沈郎”的声音,那些到了嘴边、带着拒绝意味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他抬手,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把内心的纠结给揉散。

    在接连叹了十几口气后,沈时臻就见少女又眼巴巴地凑到跟前:“沈郎,我还想在膳堂当差,可如今与三位师姐同住。若总不见人影,她们定会起疑。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单独住一间呀?”

    沈时臻垂眸,略作沉思。

    “今日事后,我打算开放望道峰外山,招收一批外门弟子。此处灵植丰茂,灵气充沛。我会奏请宗主将膳堂迁来,你们日后采药也不必再涉险。”

    他顿了顿:“届时安排你专职打扫洞府,可独居一室。再设个传送阵,方便随时照应。”

    “这……行得通吗?”

    虽想日日夜夜都呆在这里,可槿莺谨记着自己的剧情。

    所以才提出回到膳堂继续当差,打算两边剧情一起进行。

    但她没想到,沈时臻竟直接提出把膳堂搬到望道峰!

    她震惊道:“你师尊若知道你擅自开放望道峰,会不会怪罪你……”

    沈时臻笑着摇头:“无妨。”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刚才又无意识地笑了……

    随即,似是想要找回往日的清冷与沉稳,他又有些无措地,努力板了起来。

    “这事我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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