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峭上辈子虽然是个穷光蛋,但是毒鸡汤却是一点都没少看,什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有,那就睡一觉就好了。
眼下她只觉得心累,于是爬到床上,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还是让我躺一躺吧,说不定一觉起来就有办法了。”
虽然这么自我安慰,但逃避是没有用的,别说是一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该来的也是躲不掉。
等到第二天,言峭一觉醒来,发现这么下去实在是不行,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这可是古代,说白了封建社会皇权至上,要是被人发现了替考,可是要掉脑袋的。
言峭左思右想,觉得此地还是不宜久留,她趁着天黑,想着偷偷溜出门,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屋子外面的解语。
解语守着门口,看见言峭要出门,连忙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听上去十分娇憨,问,“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言峭嘿嘿一笑,随口说,“睡不着,散散步。”
解语说,“那我陪着你吧。”
“不用,我就在院子里走两步就可以,你要是困了,就可以先去睡。”
解语眼下确实困了,不过一想起老爷的吩咐,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忙摇头,说,“不行,老爷说了,这几天必须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闪失,就会将我发卖出去的。”
“你也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他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说着解语垂着眼睛,她一边不敢违背命令,一边又心疼小姐,眼下揪着帕子,说,“就忍忍这几天吧。”
言峭看着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决定忽悠她说,“那行吧,我不散步了,但是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找点吃的拉可好?”
一听说言峭饿了,解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就连忙去了。
眼见着人走了,言峭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门带好,从月门拐出去,白天来的时候她记得后面有一条小路来着。
结果刚走两步,忽然就有两个护卫守在那里,这二人虎背熊腰,腰间佩戴着兵器,不比解语好糊弄,只冷冷说着,“小姐,老爷命令,从今日起,您一步都不许出这处院子,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差人吩咐就是。”
好嘛,这不是相当于把言峭软禁起来了吗。
言峭十分气愤,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宜发生冲突,她呵呵笑了两声,说自己只是随便走走,去看看解语拿吃的回来了没有。
那二人手放在腰间的刀上,脸上纹丝不动,就像两座毫无人气的雕塑一样,不为言峭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言峭只得回房,她倒在床上,长叹一口气,难道真的要去这什么会试吗?
那可是科举哎。
可眼下出也出不去,遑论言雀还关着她的乳母,恐怕真有什么意外,这里里外外的下人都逃脱不了。
言峭想的头疼,到最后就这么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过了。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不行,就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不就是考试。
她可是做过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人。
谁怕谁!
三日后,一大早,言峭还在睡梦中就被叫了起来。
言峭伸开双手,任由服侍的婢女替自己穿上了衣服,最后又梳了短髻,上面包着一块灰色头巾,看上去倒真的几分书生模样。
言雀虽然对这个女儿不太满意,但是准备的倒是挺齐全,笔墨纸砚一律都是上等,还有提前准备好的吃食,当然还有那张写着“言峤”大名的行政文书。
言峭一直被送到马车上,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要去考试了。
她当下有些不安,她从学生时代开始一紧张就会想上厕所,哪怕是穿越到另外一个身体上,这个习惯还想仍旧被保留了下来。
言峭扯开车帘,对着驾车的人,说,“停车,我尿急!”
那车夫正是那天在院子里看守言峭的二人,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言峭捂着肚子,说,“我真的急,大哥,快停车,不然我就尿身上了!”
二人见她不像装的,这才吁了一声,这才把车停下了,“回府来不及了,前面有一家酒馆,我还算熟悉,小姐不如先去那里。”
“有没有更近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一边的小路,“那里,但是……”
言峭立马打断了他,“什么但是,就那里了!”
说着就跳下车,往小路的草丛里奔去了。
虽然光天化日,随地小便实在不雅,但架不住她真的急,这会儿找了一快隐蔽的地方,刚蹲下来,正准备解放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双干净的月白色鞋履停在了自己眼前。
对方出现的悄无声息,而言峭顺着这双鞋,慢慢往上看,去撞见了一双冷冰冰的双眸里。
那是一个女子,站在树荫下,头顶上带着一顶白色的斗笠,风吹起的瞬间刚好能瞥见她姣好的面容,只是神情冷冷淡淡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她垂着眼睛,喊,“言峭。”
言峭的尿意顿时就没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乃是其最脆弱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被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盯着,只觉得自己好像和死亡接近了。
她颤巍巍的起身,胡乱的将腰带系好,声音有些发虚,说,“……你找我?”
她本想问对方是谁,可是一想到,若是这二人是认识的,那岂不是自露马脚。
招蕊看着言峭这副样子,似乎是有些嫌弃,眉头略微一皱,声音里充满了斥责,“你忘了组织交代给你的任务了吗,为何迟迟不回信?”
完了,言峭立马愣住了。
什么信?什么任务?听上去还很重要。
她要说什么才能把这话接下来?
言峭决定不说话,果然见她沉默,女子的脸色又是一变,“组织已经下令,让你代替言峤赴考,你现在这幅样子,到底是没看见那封密信,还是故意在拖延。”
言峭还是不说话,对方似乎被她这副态度给激怒了,忽然就逼近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言峭只觉寒光一闪,那锋刃就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只要稍稍在往前一点,就能轻易的割开她的喉咙。
言峭心里叫骂不已,大脑却在飞快运转。
首先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言峭不简单,书里只说她是一个不受疼爱的才女,运气还不好,差点溺死在相国寺的荷花池里,但是从来没有讲过她身上还带着任务。
听这口气,这个组织好像很厉害,而言峭是正在帮他们在做什么事。
总不会是洗钱……或者是贩毒吧?
言峭暂时摸不清楚情况,脖子往后缩,一边让自己离匕首远一点,一边小心翼翼的说,“……你别误会,我内急,这不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吗,谁说我不考的。”
她不打算多说,只到这里,然后就等着对面的人的反应。
果然女子微微蹙眉,似乎对言峭这幅敷衍的样子十分不满,不禁手上动作一抬,冷冷道,“你最好不好耍花样,之所以留你一命到现在,是因为你还有有用。”
说着对方顿来一下,目露精光,“要知道背叛之人,只会成为鸿蒙剑下的亡魂。”
言峭被她的动作吓到,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噶在这里来,她倒吸一口气,不敢再随意动弹,僵着身子,慢苦笑着说,“我这不是正是准备去考吗,你放心,我不一定不会辜负……组织所望的。”
组织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十分不适应,不过眼下为了保命,也只能将计就计顺着对方的话说了。
女子打量了一下言峭的表情,最后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匕首,“最好如此。”
她转身,背对着言峭,说,“虽然替考一事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不过倘若此举能成,对我们情报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这次要是能成功打入大景朝的内部,说不定很快……我们就都能回去了。”
打入大景朝?
意思是她们两个不是大景人。
言峭顿时惊的一身冷汗,原以为女扮男装去替考就已经够离谱的,没成想她竟然还不是一个大景人。
搞半天……她竟然是一个间谍!
就在她飞快的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一直听不到对方回应的招蕊,似乎有些愠怒,她转过身,盯了言峭一眼,问,“怎么感觉……你今天话特别少。”
言峭虽然没有干过间谍这事,但是眼下这情况也知道多说一句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自然是少说废话,但是见到对方似乎有些怀疑,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惊吓,说,“这不是……要考试,有些紧张罢了。”
招蕊闻言,上下看了言峭一眼,发现她的确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不以为意,道,“我还以你有些本事,没成想一场考试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简直是丢我们的脸!”
“不过也罢,既然言雀自己提出要你替考,我们顺水推舟就是,只待你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从中获取朝廷内部情报,这对我们的南下计划就十分有利,到时我在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你想回去也不是不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方说着什么让她回去的话,但是言峭却感觉她内心不是这么想的,甚至隐隐约约的对自己有些莫名的敌意。
不过眼下保命要紧,言峭连忙点头,说,“我知道了。”
二人正说这话,那护送言峭考试的倪氏兄弟见对方迟迟不回,便寻了过来,声音也从不远处传了过去,招蕊见状,知道自己不宜久留,叮嘱了言峭一句,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想着阳奉阴违。”
言峭连忙摆手,直到对方消失眼前,这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只是经历这一下,当下有些腿软,连忙扶着一棵树站稳了。
她看着头顶的青天,顿时欲哭无泪。本来以为只是角色扮演,替考完,她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也好。
现在好了,竟然是狼人杀。
哪天把命丢了都不知道。
正当她愁眉苦脸的时候,那两个侍卫忍不住找了过来,对方目光狐疑的看了言峭的身后,半晌,这才屏气道, “小姐,没事吧。”
言峭欲哭无泪,短短半个时辰,她经历了太多,差点被人看屁股,又莫名其妙来了一个接头的人。
这可比她原来的世界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