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案件临时办公室

    一个穿着白色条纹衬衣的男人匆匆跑下，踏过几截楼梯，跑向中央。大厅中间划了数十个格子间，电脑上是蓝白的FBI内部登陆窗口。

    是Gideon，他急匆匆地。

    Elle就坐在其中的一个格子间，手上是最新的当地日报Daily Illni。

    连环失踪案破获！嫌犯已被立即击毙。

    报道隐去第六人Charles Xie的存在，只草草公布了连环杀手的名字，莫迪凯。一个拥有汽油站的老家伙，有参军史，瘸了一条腿。

    Gideon看着空缺的小隔间，桌子上有一局国际象棋。黑棋的一颗兵已经走到底格，Gideon将它再移动一格，黑兵就成了王后。

    白棋遥遥可危。

    “将军！三步内将军”，Gideon说道，他在找摆下这副棋局的Reid，“Morgan和Reid去哪里了？”

    “BAU组，请大家都到会议室来好吗？”

    *-*

    “医院看守那边传来的消息，Carle医院失火。一个新病人携带了未知病毒——可能是天花。”原先全权接管案件的Richard说道。

    Hotch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也交涉过几次，“在我们潜在嫌犯的病房？”

    Elle打开卷宗，是最新的，“存活的两个幸存者，黛娜和艾格，还有Charles Xie都在这个医院，他们还在昏迷中。或许是真正的凶手想要杀人灭口。”

    “疾控中心已经接管整个医院，开始做消毒清除。”Gideon突然有些心悸，“为什么突然找到我们，我们无法提供任何医学帮助。”

    “你们会看到在生化大爆发前，有一辆急救车驶入医院。我们仍未确定病毒是否来源于外部投毒，还是....”Richard按动播放键。

    闭路电视的监控，整个背景是黑色。‘嘿，这里不允许进入...’电流声，但监控的梗概很清晰，一辆白色的急救车在审查后最终进入了医院。

    “所以调查局想要我们继续介入，找到unsub吗？”Hotch问道，这有些奇怪。BAU的金发联络官JJ不是和特殊调查部门再一块吗，为什么她没有出现在会议上，难道她也在医院嘛...或许这就是Richard找上门来的目的。

    “暂停一下。”Gideon道，他出声很突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倒回去。”

    监控影片逐帧倒退，“停！”

    影片最终定格在急救车摇下的窗口，放大，对准戴着口罩的司机。

    是Morgan，Reid应该也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了来了。”

    “让我们先和Garcia谈谈。”

    *-*

    Carle医院

    凌晨3点5分。

    放在矮桌上的装饰假花轻轻摇动，捕捉到闯入者走动带起的微小气流，Reid沿着走廊前行。铁丝拉动的声音，人走动的脚步声。

    塔塔。

    Reid转头喊道，“Morgan，是你吗？”年轻探员迅速把枪别在腰上，左手拿着手电，跑向发声处。手电的灯光像黑暗中的火柱，摇晃着。

    渐远并急促的脚步声让Reid断定，对方在躲避着自己。

    Why？

    或许医院里现在的游离者并不只有自己和Morgan，也许还有其他的医护人员。毛衣外的卡其色风衣在跑动的过程中翻动，脚步声将他引到了一处铁网，Reid低头，脚下是一摊骨骼。

    破碎的骨片和红棕色的液体汇成一小摊。

    滴答。

    Reid抬头。

    红色的人体挂在倒十字架上，正在往下滴。她的双手都被缚牢，胸腔里透出隐隐地火光。窸窸窣窣的，有东西在靠近...

    *-*

    “他们什么时候进入医院？”

    “晚上10点15分。”

    灰色监视屏前，Garcia的手指跳动，迅速将系统内所有生化武器泄漏的资料调出，“我不觉得他们有任何防护工具。”她的脸上满是悲伤。

    “不是天花，他没有那么致命。”Gideon将唯一中招的医院守卫的资料拿在手上，“Nick DiIlanni，他是目前隔离中的唯一病人，也是唯一和Morgan还有Reid交谈的守卫。”

    “我们的Unsub想要凌驾于生命和死亡的力量。”Hotch补充道，分析动机是目前最简单的事，“现在我们都在推测最坏的结果。目前疾控中心还没有进入医院内部，只是与内部失联。”

    “如果我是unsub，作为一个普通的连环杀手，我不太可能获得能够覆盖整个病院的病毒。我会先在外部制造慌乱——生化泄露，警察们必须等疾控中心到来才能进入。这会为我争取时间。在这期间，我可以切断电门，甚至威胁里面的医生、病人，告诉他们我释放了病毒。”Elle说道，作为一名能够在西雅图连续三年做到破案率最高的警探，她绝不是徒有虚名。

    “Nick DiIlanni目前病情稳定，只是精神不太好，我们目前正怀疑是神经毒素。”Richard补充道。

    当然，Nick的真实情况他肯定不会告知BAU。不是每个沉沦在梦魇中，喊着“祂来了”的接触者都能够获得病理学上的解释。

    “Think outside the box.（直译离开盒子思考问题/不要限制自己的思想）。”

    *-*

    这是个盒子。

    桌子上，白色的台灯忽明忽暗。JJ拍了拍它，干脆拿着电线照向玻璃外，一片黑暗。她所在的小病房就好像黑暗中的一个透明玻璃盒子，令人深感窒息。

    JJ打开手机重启，但上面仍旧是无信号的标识，电话不奏效。她已经尝试打个BAU整组成员的电话，但每一个都转到语音留言。拨给当地警员也是同个结果。

    整个房间里目前只有她一人。这当然不是偶然。晚上10点多，就在自己准备...

    JJ的记忆回到几个小时前。

    按下打火机，红色的火苗迅速点燃了嘴上的香烟。“嘿，你的名字叫Jennifer对吧？”楼道里，白人男探员匆忙灭掉烟，“真抱歉，我是Sam，他们叫我们留守着Charles Xie。Richard刚刚说你可以随时走，FBI已经和当地报纸通了气，这个案子就当破了。”

    “没事的，那我整理一下材料就回去。”JJ回道，FBI的这个特殊部门同样在医院也有办公室。里面有些可公开的文件，她准备带回警局。嗯，哦，对了，她还想要喝点水，刚刚的烟味让她的鼻子很不舒服。

    JJ推开楼梯的门，走向饮水台，按下侧边按钮。

    没有水柱。

    她蹲下，检查这饮水台，也许是坏了。

    “嘿嘿嘿，所有人撤离！”Sam，那个警员，从楼梯间冲出来，按下了墙上的火警按钮，他看见了JJ，朝她喊道，“生化袭击！快找个房间躲起来。”

    与此同时，三楼，335号病房。

    “病人病情稳定，把蓝色警报停掉吧。”急诊医生完成CPR，看着面前华裔病人回归正常的血压与心跳，她的内心也终于平静下来，听说这可是个大人物。

    “这是什么？”在帮护士清理急救时抹在胸口的凝胶时，病人脖子上的红绳子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一个黄铜的五芒星挂坠，“取下来吧，如果后面还要核磁共振或更多的急救，这可以会是个问题。”

    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的护士将挂坠取下，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

    地上零零散散的小石块，墙上划破的白色绢布，脏兮兮的地毯比原本红锈色的空间让人舒服许多。Morgan右手放在枪上，左手举着手电。

    手电灯光下，一个双手被钉成环抱状的物体发出尖叫的嘶吼，有孩子的哭声。

    灯光从墙面移到淡蓝色的门上，337室。

    这扇门也不是。

    这个走廊就仿佛没有尽头，Morgan想道。他认为自己在原地打转，在一个异次空间中像只无头的苍蝇。

    整一层楼就没有任何人，也没有所谓的335室。

    也许我应该尝试打开这扇门，他想道。黑人青年的手向前伸去，这一刻，原本淡蓝色的门似乎在手电灯光的照下发绿。它变得不像一扇医院的门，逐渐异化，墙上印刷的337室的黑色字体也变成白色。

    白光开始从门缝里涌出来，争先恐后。Morgan踏步进房间内，这不是熟悉的脚感。他抬高枪口，看见了平生最为吊诡的一幕。

    他面前是一个老旧的酒店房间，房间内大片背景都涂抹成绿色，地上是酒店常见的深色地毯。Morgan往前，有水深从浴室传来，他准备上前查看。他可不是会被这个奇诡事情搞疯脑袋的普通人，BAU探员，本身就代表超强的心理能力。

    “咚咚！”

    黑人探员转头，有人在敲门。

    “Hello, Daniel.（你好，丹尼）。快来陪我们玩啊。”门外，走廊，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Morgan靠近门，转头像走廊看去，一人高的血水像潮水从电梯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