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程还在为眼前场景而感到肉疼时,手机里绿色软件上冒着几个红点。
—白海国:到新学校安分点,少给我添麻烦。
白程没有理会,他自己什么样子他自己知道,不会为了别人几句就改变自己。
“都高三了还转学,牛啊。”
“不过他真的好帅啊,清冷感美人。”
“白程啊,听说他人好像……不太干净。”
几道细碎的声音传到白程的耳中,他艳红的薄唇抿平,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在他脸上显露。
就在白程将视线再次挪回到祁柯脸上时,原本坐着的人动了,迈步朝他而来,直直停在一米外。
南城早间的天气微热,但时常会风,使得原本闷热的天气也舒心几许,对方校服上的淡淡的洗衣粉的气味散在白程的鼻尖上,这才让他仔细看清对方的样貌。
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扬,五官生的极为俊朗,唯独左边的断眉惹人注意。
“白程同学,你好,我是四班的班长祁柯,班主任让我带你去操场集合。”
祁柯笑眯眯地作出“请”的手势,但依稀可以看出笑意不达眼底。
看来很巧,这位班长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昨晚戏弄的人。对方换上校服,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昨晚的落魄。
祁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神情自若地等待他的回应,没有为昨天的事而感到一丝尴尬。
白程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应了嗯。
南城一中校园很大,不同于三中多了很多设施,到操场的这一路上,白程像游客一样跟在祁柯身后。
高三的学生被安排在东操场,蓝白色的经典校服乌压压站满一片,但胸前上的绿色名牌与其他年级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白程被安排到最后方,开学典礼的流程向来燥乏味,尤其是混着对自家学校高考名单的吹嘘,哪个学校都都这样,毫无一点新意。
直到负责高三学生的代表一上台,地下昏昏欲睡的掌声才欢呼雀跃起来。
原因无他,只怪这学生代表生了一副顶级样貌,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即便穿着宽松的校服也难掩他盛气凌人的气质,光是在那儿一站就格外赏心悦目。
祁柯领着老师给的稿子,习以为常地将话筒调高一些。
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演讲近乎完美,没有累赘,正如他所展现出来的风范一样让人无可挑剃。
殊不知这他认为完美的演讲,在新来的转校生眼里成了装逼。
白程望着讲台上的人与昨晚老街里的人重叠,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不管什么时候,学校来了新鲜面孔都是挺引人注意的事儿,听说有转学生还是个帅哥,顿时拔起好多只脑袋,齐刷刷地朝四班的方向望。
白程依旧我行我素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注意到别人投来的目光。
只有看上讲台上的人,白程眼眸才有了些神态,仿佛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伴随着讲台上飘来的讲话声:禁止以恋爱的名义来玩弄他人的感情,禁止……
白程注释着台上伪装得像模像样的祁柯,可恶的恶趣味越来越浓。
以恋爱的名义吗?
也不知道怎么,白程觉得他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他发现他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喜欢男生,后来也慢慢接受了现实。
白程不是一个会隐瞒这种事情的人,立即在白父面前出柜。
后来顺利的被白父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白父白母也逐渐的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
原本白程的生活里父母就很少出现,现在因为出国工作就更少见面了。
此时演讲已经结束,祁柯抬眸便看见白程看向他的目光。在操场的末端,白程眯缝着双眼,直直地看着与他对立的前方台上的人,目光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探究。随后缓缓地转身离开,漫不经心地朝正从台上下来的人一瞥。
在高三的时间紧迫中,并没有什么别出一格的转学生仪式,白程只是堪堪地被分到一个小眼镜旁边。
“姥姥,”白程的声音带着些黏腻的娇软,“我回来了。”
房间里来着老式的黄灯,微光中透露着温馨的光点。
时间侵蚀的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老人向他招招手“程程回来啦?快来吃饭,姥姥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白程小时候爸妈经常加班没有人管他,他总会偷偷地坐车来这里,至此他的童年里都是老街。所以在昨天晚上戏弄祁柯时能那么容易的找到大黄的位置。
老楼房外风把窗户吹得吱吱作响,八月份的风还是很大。
白程瞥了一眼桌子上震动的手机屏幕,看清来人后才轻点蓝牙耳机。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巨大的音量险些让他把耳机拽出来扔掉。
“程儿啊,多大点事你躲什么呢!北城又不是容不下你了,至于去南城吗?”嘈杂的动静伴随着对面酒瓶碰撞的声音,白程简直可以想象出赵大北醉醺醺的样子。
“以后南城有事儿找哥,”赵大北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脸上,“听说南城风气不好,别苦了自己。”
白程听了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笑容与平时的讥讽不同,更多的还是为他的朋友们感动。
白程清了清嗓子:“庄文在你旁边呢吧?”赵大北语气顿了顿:“他在啊,提他干什么?现在是咱们两个的分别感言——呜呜呜……”
赵大北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高壮的身躯,但却有着一颗随时随地可以破碎的心。“电话给庄文。”白程听见赵大北细碎的声音以及手机给到另一个人的声响。“程哥,”庄文利落文静的声音出现,“是我。”
“大北这人吧,就是幼稚了点,好好照顾他,”白程听见自己说的话都险些笑场,弄得好像托孤一样,虽然嘴上说着没多远,但是看来也就这几个朋友了。“嗯,等放假了我和大北就去看你。”庄文答道。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到白程走的原因。
放下手机,白程退后几步悠悠地栽倒在床上,呼出了一口气,仔细地想在哪不是过呢。
不过有一点让赵大北说中了,不是南城治安管理不好,是老街这个地方老龄化严重,致使地方地痞流氓日益增多。
一直在南城安分守己的白程日子一天比一天清闲,每天两点一线,学校和家。
长顺路的巷子口。
就像是命中注定老天不会让他活的清闲,或者只是黄历上写着诸事不顺一样。
看见前方故意挡道的三个不良少年,染焦黄色头发,带着一排耳骨钉,嘴里叼着烟,流里流气的。
对方目的明确,“生面孔啊,但是相逢就是缘,掏点零花钱花花?”因不良习惯而导致泛黄的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
白程穿着一件白短袖和一个大众化的阔腿黑裤,就像那些乖乖仔一样。看对方人多势众,白程孤身一人。要打也不是打不过,就是这里的人纠缠不休,他还有姥姥姥爷,可不能打扰他们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