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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旁的侍候这位穿着贵气的男子的一行下人们无不谄媚地应和着他的话,满脸堆笑,

    “是呀,今年天凉的早,这枫叶早早的就红了。”

    “这枫叶红的真好看,似...似弄芳楼里那些美人们唇上的胭脂!”下人一边谄媚,一边为男子恭敬地端上一杯香茶,“新供的好茶,玉雪山下一年才能采几两,请国主尝尝!”

    “噢?”那男子听到这话,忽然来了兴致,没去喝那茶,手搭上那下人肩膀上,“话说,最近弄芳楼里可新来什么美人了吗?”

    “有啊,”下人脸上堆着笑,掰起手指来,“有白烟,玉柳,红香儿,还有....啊啊啊啊啊——”

    那只手上的五指被男人掰的翻转了个九十度,下人瞬间惨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又震下几片落叶来。

    “饶命啊!!啊啊啊!国主饶命!”

    “那些女子有多好看?”被称作国主的那男人撒下手,接着一一看向旁边那排吓得动都不敢动的下人们,明明是张俊美到近妖的脸,眼神却尽是疯狂,“你说?你呢?”

    “这这这...不好看不好看...”下人们的声音抖成了筛子般,蹲在地上连连道,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怒国主。

    男子一甩袖子,随意往美人靠上斜着躺下,还翘着二郎腿,“哼,你们真是群应声虫。罢了罢了,把他给我拖下去,扔到街边摊子上卖了吧。”

    “是。”两个下人押着那手指被折断的倒霉下人,把他拖了出去,过了很久,还能听见长廊上的求饶声。

    这男人便是涂山国的国主,名叫钦煜,乃青丘狐后唯一的弟弟。他继任国主后,涂山虽比以前富庶许多,却不免生出不正之风来,如买卖人口、妖口,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下生意;可也让涂山在许多人眼里成了遍地流金的宝地。

    钦煜性子向来古怪,喜怒无常,他平日里喜欢看些舞乐,却从对哪个女人动手动脚,反倒是对他献媚的舞姬歌姬不在少数,而大多数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在他默许下拖出去卖了。

    要说他眼里只有什么,除了钱便是钱,如果一件东西在他看来不能换成钱,那就是毫无价值。

    知道这缘由的人在三界之中也寥寥无几,这钦煜在年少轻狂的年纪时整日在人家浪荡,将从涂山带来的金银珠宝全部挥霍空空。直到有次,他坐在间舞楼里,一道艳红的靓丽身影落在他那双多情的狐狸眼里,便再没挪开。

    他正想为美人一掷千金,却发现自己已是个连碗酒都点不起的穷光蛋。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涂山那边在他母亲的意思下,早就不给钦煜拨一分钱,何况是为了一个舞姬。

    钦煜也明白这点,他便去倒卖些古玩之类的赚钱,他在生意上极有天赋,等他赚到钱再到那间舞楼去时,却发现那些花花绿绿的头牌姑娘里再不见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最后,他在舞楼里的一间杂房里发现了她,当年的美人已容颜尽失,双眼前缠着条白布,说是见她那双眼睛太美了,便出重金买下后剜去。

    他依旧按照头牌的价格买下了她,带她回了涂山后,当年的涂山国主见他狼狈不堪还带了个目盲的女子回来,自然怒不可遏又将他赶了出去。

    没过多久,那女子趁钦煜不在时,一条白绫搭上房梁,便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钦煜垂泪,葬下女子后,一言不发地登上舞楼,将他历年来赚到的那些钱全部撒下,看着楼下人群轰鸣,数不清的手贪婪地抢着钱币。

    那夜,楼里失了火。

    钦煜回到涂山,从此性情大变,将自己关在宫内闭关修炼好几年。几年后,他唯一的姐姐出嫁到了青丘去成了狐后,再后来国主殁后,他继位成新国主。涂山现在虽是美人万千,但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

    钦煜正穿梭在那些金碧辉煌的走廊里时,忽然面前跑来个侍卫,跪下道:“国主,青丘清玄求见。”

    “噢?清玄?你是说...姐姐家的那个老五?他要见我倒是有趣,让他进来吧。”

    “不只是他,他身旁还有个凡人。”

    “一齐放进来吧,我涂山如今凡人还少吗,用不着单独拎出来说。”

    老远,他就瞧着清玄一袭紫衣踏在红毯上,倒是赏心悦目。来人走近他后,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正试了个眼色要林知墨跪下行礼,却被钦煜阻止道,

    “你俩都生的这般俊俏,就不用行礼了。”

    林知墨心里嘀咕道这是哪门子的奇葩规矩,可见一旁清玄举止都比平日里更谨慎了起来,自己便也明白要谨言慎行。

    “拐弯抹角之类就不必了,说吧,你来找我有何事?”

    “我有一事来求舅舅,请舅舅停了这涂山拐卖人口之事,还有妖口。”

    “停止拐卖之事?”钦煜眼神里带着几分轻佻,看着清玄,嘴皮快速动了动,吐出带着幼稚的话语来,

    “你凭什么呀?”

    清玄一脸严肃,“凭天下那些被迫分离的无辜百姓。”

    钦煜愣了愣,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清玄脸上并不因为钦煜对他的嘲笑而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他像是早知道如此般平静。

    “好孩子,我说你是不是在那什么朱雀屿里面修行把脑子修傻了啊。”钦煜拍拍清玄的头,仿佛这样他就能比清玄高一头似的,“我是个国主,可也是个商人,不做这门生意,那我总得赚钱吧。”

    “可我见涂山如此有钱,即使不做拐卖生意,也依然不缺赚钱的路子。”林知墨突然开口道,假装自己没看到清玄朝自己抛过来的眼神,有些紧张地捏了捏衣衫,“国主又何必为了拐卖这点蝇头小利而失了大利呢?”

    钦煜挑了挑眉,似作不解,“你说的大利又是什么?我为何又要在乎大义?与我有何干系吗?”

    “自然有的。国主若是任由涂山这般,那天下失去亲人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必然激起他们的不满,从而祸害了涂山。”

    “呵呵...”钦煜又笑了起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林知墨,冷冷道,“你这是放屁。”

    “这涂山街上人山人海,你去问问有哪个是对这儿不满的?”

    林知墨有些激动,“他们只是为了钱——”

    钦煜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无数侍卫仿佛凭空出现般,围在林知墨身旁,利剑指着他的喉间。令钦煜惊讶的是,这个凡人竟没有任何惊惧恐慌之意,不由感叹道跟着清玄的人果然同他一样也是个怪胎。

    “国主何须为了个凡人如此大动肝火?”清玄微笑着指向林知墨,“放了他吧,这人还有用。”

    “有什么用?答得满意我便放他。”

    “您有所不知,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神医,凡世上之疾无他不能医。”

    “那倒是有意思。”钦煜拍拍手,那些侍卫便齐刷刷收剑退下,动作来去快如疾风。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钦煜指向林知墨。

    林知墨被他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去,钦煜关上门前他还回头望了一眼清玄,手上握着颗镂空的铃铛,那人还冲他眨了眨眼。

    这是二人刚刚擦肩而过时清玄偷偷塞到他手上的。林知墨虽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毕竟是清玄给的,他便将铃铛塞回袖子。

    说是房间,可林知墨咽了口口水,这里的规格说是见小宫殿也不为过。光是随便的一个桌案都像是镀了金的,垂着的窗帘也不用说,那耀眼的绣纹必然是金丝穿着玉珠子针针绣成的。

    他摇摇头,想起父亲教训过别人的再好也是别人的,便不再关注这里有多豪华这会事。

    钦煜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突然贴到他面前道,“我瞧你像个人。”

    这道声音通过铃铛传到清玄那里去,他顿时脸色大变,握着另一只铃铛的指尖渗出惨白来,心里叫到一声大事不妙来。

    “像谁?”

    “几百年前,我在凡间时遇到个书生,明明两不相识,可他对我说话也如你一般趾高气昂,就连说的话也与你一样可笑,不过后来他病死在场大疫里,我当时还觉得世上再生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奇人来了,可现在看来真是,啧啧。”

    “听说你是个神医?”钦煜问道。

    “神医不敢。”林知墨微微躬身,“只是略会些医术。”

    “不,我从没听过那小子嘴里吐出过夸人的话来的,你必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钦煜带着点笑意,却让人觉得瘆人。

    “国君觉得是那便是吧,您明明刚才说不喜欢拐弯抹角,怎么现在自己又这般起来了?”林知墨眼里渗出丝丝笑意来,却惹得钦煜浑身颤了颤,林知墨真正像的人他心里怎会不知,但他又怎敢开口。

    “你能治好眼疾吗?”钦煜问道,语气里带着难忍的期待。

    “那要看是先天还是后天的了。”

    “...... 我不知道。”钦煜有点泄了气。

    “那便不能。”林知墨淡淡回答道,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不变。

    钦煜双手猛的抓住他的肩膀,那力度说是掐也不为过,林知墨吃痛地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痛哼出声来。

    “不能医?那你便是没用的废物。”钦煜从腰间抽出剑来,眼里折射出浓烈的杀意,那剑也是如这里的一切那样,被金玉环绕,却显得那么华而不实。

    剑抵上林知墨喉间,“到底能不能医?”

    他咽下口水,“也许...能。”

    钦煜眼里发红,那双惊讶的眸子闪烁出光芒,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知墨,“你说什么?能治?真的吗?”

    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林知墨心想这国主的性情果然难猜,不过幸好他至少猜对了一分。要不然,他就要在这一命呜呼了。

    “那国主能先让我见见病人吗?”林知墨摸去颈间的那滴血珠,整理好衣服,努力维持着平静。

    “好。”钦煜一挥手,装饰着层层金箔的大门便自己打开,他叫来一个侍女。“去,去给九重天报信。”

    九重天?清玄皱了皱眉,心里默默有了结论。

    那侍女得了令便快速离去,钦煜回头对林知墨说,“只要你能医好她,别说一门生意,要什么我都给你。”

    听到他这话,清玄二人心里正暗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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