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钟山证情

    佀疏双眼明亮,既有对迷局的洞察也有擒敌的跃跃欲试。

    不过心里有点异样,自己有点欺负人了,没与疾兰清商议就让他以身犯险。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时间紧迫,没时间与他讲明利害关系;幻阵又迷惑不了她,只能疾兰清进门探探虚实。

    不过好在他身上有保护罩,进去也不会有危险,她放心他的安全,所以才敢冒险让他回家。

    虽说事出有因,佀疏还是有点愧疚。他那么乖觉,一路不自作主张,也不问东问西,无论性格还是修养都十分地好,但是再好的人也有几分脾性,此事不会与她生出嫌隙吧,事后还是要与他道歉的。

    佀疏做出决断,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散去,重新思考如何擒贼。

    法阵以白鹄为中心,他身边灵气最浓郁,那狗贼不会放弃恢复法力的大好时机,肯定在白鹄身边。她在井水巷守株待兔就好。

    为保万无一失,佀疏收敛气息,隐匿身形,又悄悄在井水巷四周布下法笼,只待白鹄一来就自动收紧。

    等待途中疾兰清又出门一次,拿个扫帚清扫门前道路,借机频频往西边看去,看她不在那,心里没由头的有点失落,半躺在一棵柳树下的佀疏看他扫地心神不宁,有点失笑,是在找她吗?生死相依的情谊好歹在他心里留下点感觉,知道他看不见也对他招了招手。

    疾兰清看不见他想见的人,就专心干他的活计,等他扫完与他招手的女子也没出现,就遗憾地回了家门。

    疾母接过他手中的扫帚道:“你妹妹与你有话说,去屋里找她吧,她这一嫁,你们兄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疾母不舍带笑地对儿子说。

    疾兰清被母亲勾起了情绪,兰婷还没有走,就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悲伤,今天是兰婷出嫁之日,他应该为他开心,他不动声色地说:“好。”

    疾兰清走到妹妹闺房门前道:“兰婷,我是哥哥。”

    一个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传出:“哥哥,快进来,等你好久了。”疾兰婷嗔怪道。

    疾兰清掀开门帘进了妹妹屋,一片红色的喜气洋洋,疾兰清略扫一眼就把目光放到妹妹身上,一身红色嫁衣,浓烈的妆容,艳若桃李,他从小护到大的妹妹,今天就要成为别的新娘了。疾兰清心中一阵酸涩,时间怎么这么快呢,他听妹妹叫哥哥还没听够呢,她就要出嫁走了。

    他模糊了眼睛,转头看妆镜后的窗棂,夸赞道:“好看。”声音有点暗哑。

    疾兰婷听着不对,走到哥哥身边,背手仰视他,做出小女儿姿态,左看看,右看看。

    疾兰清被妹妹弄的哭笑不得,伸手推妹妹额发,与她拉开距离,道:“怎么,看哥哥笑话?”

    疾兰婷顺势后退,作势后倒,疾兰清只得拉住,无奈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顽皮。”

    疾兰嘟嘴轻笑道:“有哥哥疼爱,我就是小孩子。”她又说:“哥哥不伤心了吧。”她刚才都逗笑他了。

    “是啊,不伤心了,巴不得现在新郎就来接你。”疾兰清嘴硬说后又轻点她眉心。

    疾兰婷害羞了,娇柔喊了一声:“哥哥,我妆都花了。”她忙照铜镜,妆面好好的。

    她警告说:“不准再动我脸了哦。”她化了好长时间的。

    疾兰清宠溺道:“不动了。”又问:“阿娘说你找我,怎么了?”

    话入正题,疾兰婷收敛笑容,郑重地说:“今朝我出嫁,不能时时侍奉在阿娘身侧,以后就多劳烦哥哥了。”

    疾兰清生气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还没嫁呢,就把哥哥当外人了,你是阿娘的女儿、我的妹妹,我们永远是家人,再说这话,哥哥不高兴了。”疾兰清生气道:“阿娘我自会照顾,你要是心里有阿娘,就常回来看看。”

    原本心中就各种情绪交织的疾兰婷,听到哥哥明是斥责暗是关爱的话,湿润了眼眶,“哥哥,我没有把你和阿娘当外人,我只是觉得愧疚,阿娘含辛茹苦扶养我长大,如今该反哺衔食了,却不能承欢膝下。”她舍不得阿娘和哥哥,更怕哥哥和母亲把她当外人。她说出那一番话,初心也是他们永远是一家人。

    “女大当嫁,理之自然,阿娘不会怪你的。”疾兰清轻声哄妹妹,拿了一条帕子,拭去她眼角的泪。

    疾兰清又道:“好了,别哭了,眼睛都红了,最好看的新娘子要变丑喽。”

    听到这话,疾兰婷沉浸在即将与母亲和哥哥分离的情绪中消减了几分,轻手打了哥哥一下,不满他突然的调笑。

    疾兰婷又说:“还有一事,要跟哥哥说,哥哥别告诉阿娘,也别生气。”疾兰婷眼巴巴地看着他。

    疾兰清没有立刻答应她,只道:“你先说。”

    事情太大,疾兰婷不敢与哥哥讨价还价,就说出了事情。她没勇气与哥哥对视,就低头轻声说:“郎君老家在千里之外,他父母双亲赶不回来参加婚礼,拜堂时…没有二老。”疾兰婷越说越小声,到最后都近蚊鸣。

    疾兰清怀疑自己听岔了,凛声道:“什么?拜堂时没有二老?”

    疾兰婷见惯了哥哥温文尔雅,他突然面无表情,眼神冰凉,凛然的样子把她给吓住了,双手绞紧手帕,道:“对。”

    疾兰清眼中积攒了火气代替了冰霜,赶不回来还是不想来,事到临头了说赶不回来,是欺负疾家微寒吗?这么大的事不来亲自告罪,只让兰婷转达,是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看不上疾家,疾家也不必上敢着,道:“这门亲事不结了。”说罢就往外走,让众人停下手中的事。

    疾兰婷急忙拉住哥哥,道:“哥哥,你听我说,阿鹄父母不是有心的。”

    阿鹄,白鹄?疾兰清听到名字停到了门口,喃喃道:“白鹄,白鹄。”这个名字拨动了他脑中的弦,让他头疼欲裂,他使劲想这个名字,脑中有一道屏障挡住他的回忆,他想要突破,却刺得他疼得站不稳。

    疾兰婷忙扶住要倒下的哥哥,焦急道:“哥哥,你怎么了?”边说边把他扶到椅子上,给他倒杯茶水,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送到疾兰清面前只剩半杯。

    疾兰清无力拿茶杯,他如脱水的鱼般喘气,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头疼到他完全忍受不了的时候,脑中的弦崩的一声断裂了,往事走马灯一样的出现在脑海里。

    他想起来了,幻境中的连同进家门的事都想起来了,多亏白鹄的名字,刺激他回了神智。

    他一把抱住吓得梨花失色的妹妹,斥责道:“兰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吓死哥哥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运气好,你就要曝尸荒野了。”

    疾兰清的拥抱太紧,疾兰婷拍打他,“哥哥,你松开,我喘不上气了。”她挣扎地离开哥哥。

    疾兰清松了手劲放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闯这么大祸,喘不上气还是好的。”

    “哥哥你说什么,我闯什么祸了?”疾兰婷听不明白哥哥的话,“阿鹄父母不来怎么能算我闯的祸呢?”她既委屈又冤枉。

    见妹妹还没清醒,疾兰清懒得说这些有的没的,拉她出门道:“我们先出去,回家再说。”疾兰清危机感爆棚,熟悉的家在他看来就是龙潭虎穴,多待在这里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疾兰婷甩开哥哥的手,争吵道:“哥哥,你说什么,这不是家吗?你要带我去哪儿?”

    兰婷的声音太大,外面都听到了,疾母进来道:“大喜日子,吵嚷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外面都是街坊四邻,你们俩消停点。”

    眼前的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说话语气都与母亲一样,疾兰清虽知道是假的,无论是习惯还是怕惊动人,都好声地说:“阿娘,我知道了,您去忙吧。”疾兰婷也熄了气焰,怕哥哥告状白鹄父母的事,惹母亲动气,也劝母亲,“我跟哥哥闹着玩呢,没事,您招呼客人吧。”

    疾母警告似的看了他们兄妹一眼,出门前道:“兰清,你让着你妹妹一点。”

    疾兰清答应,目送母亲出门。正要继续劝兰婷,耳边传来一句话:“把这场大戏唱完。”佀疏秘密传音给疾兰清。

    疾兰清听得真切,好像贴着他耳朵说的,疾兰清想找佀疏,又一道声音传来:“不必找我,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安心送你妹妹出嫁,我会保护她。”

    佀疏话没说全,疾兰清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得做戏引敌人放松警惕,不能打草惊蛇。

    疾兰清心中大石头落了地,佀姑娘还在,他们是安全的,他得配合佀姑娘除害。怕妹妹吵闹引来外边的人,他没再提出去的话。

    俩人相顾无言,疾兰清破冰道:“别生气了,哥哥刚刚气糊涂了。”

    哥哥服了软,疾兰婷泪珠子大颗地掉,心里委屈极了,被哥哥斥责、白鹄父母不到的心塞、即将离家的不舍、未来生活的期待与害怕,都化成眼泪发泄了出来。疾兰清好一阵安抚,终是坐下又梳妆了一回。

    刚梳好,就听到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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