佀疏刚触碰到屋顶就触发了禁制,赤红色无形法网瞬时显现,佀疏举起手臂护头强力冲击,接触那一刻佀疏的手臂被划得流血,法网十分锋利,她若强力冲破,恐怕手臂都会被切断,无奈被迫退回到屋内。
地上满是石块,都是参加疾兰婷和白鹄婚仪的“亲朋好友“,佀疏踢走了碍事的石头,单手把已经昏迷的疾兰清放到地上躺着。
屋内还是有香味,佀疏被熏得恶心,她左右翻动石块,在靠近桌子的一块石头底下找到了白鹄的香囊,晦气东西,佀疏汇聚空气中的水分冰封了它。
她小臂上的血染透了衣裳,顺着一块被割开的布料一滴滴流到地上,她没止血,让疼痛她保持清醒,她冷笑一声,对屋外的“白鹄”说:“阁下还不现身吗?”
她冷冷看着“白鹄”,想知道幻阵主人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白鹄”没有说话,他脱下外衣铺在地上,扶晕倒的疾兰婷躺到上面,小心掰开她紧紧握的手,拿出天鹅玉雕。
他划破指间,把血滴在玉雕上,就晕了过去。
哈,佀疏气笑了,天鹅玉雕还真是个藏身法器,那狗贼就藏在这里!
真是胆大心细!不愧是能在一国都城旁多年兴风作浪还不被正法的人,佀疏简直想给他磕一个,您可真牛,天眼都能躲过去,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都能浑水摸鱼!
她目不转睛看着玉雕,想看看这个老阴批到底怎么躲过天眼探查的,她长长见识!
鲜血渗透到玉里,从里边飘出来一只魂体天鹅,落到地面时变成和白鹄长相很相似的神魂。
身魂分离?佀疏蓦然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她一通百通。
落石阵一战后,他知道她实力不凡,正面战胜她根本不可能,他只能出其不意地智取才有赢的可能。他充分利用他在暗的优势,用身魂分离的方法让她摸不着他在哪儿,这样做一方面用他的身体压阵不妄动,降低暴露己身的风险,另一方面把神魂寄托天鹅玉雕中方便他控制局势。他又竖白鹄这个靶子吸引她的注意力,把所有环节不合理的地方推给他,故意引得她疑心大作时,检查白鹄三魂七魄后降低警惕,为天鹅玉雕出场时逃脱高阶天眼的检查做准备。拜别假疾母时,他特意选用低阶天鹅玉雕藏身,利用低阶天眼是检查不出魂体的这个弱点美美隐身。一系列综合起来,再来点运气,不被发现妥妥的。
她都有点佩服他了,脑子灵光,心思缜密,设局环环相扣又不出纰漏,把能利用到的优势利用了个彻底,连身魂分离这招都能想出来,要是他法力再强劲些,高低在上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么一个能人,她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姓名呢!佀疏问道:“阁下贵姓?”
天鹅妖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根本不在乎,大大方方地爆出了自己名号:“白鹄。”
“白鹄?”佀疏重复了一遍,明显不信,指着那个与长的相似晕倒在地男人问:“那他呢?”
“等你俩到阴曹地府,再问他吧!”白鹄不客气地说。
佀疏被噎了一下,针锋相对道:“你杀得了我吗?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神魂和身体还未融合,根本就没多少法力。”
上赶着挑衅的手下败将,白鹄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不紧不慢道:“你很着急送死吗?别慌,今天一定让你见阎王!”
佀疏直视他眼道:“话别说得太满,容易打脸,今天谁让谁见阎王还不一定呢!”
白鹄讽刺道:“是吗?现在你跟我说话都是强打精神,闻久了绮梦地莲,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等你昏睡了,我不用融合身体,也能杀了你,珍惜你最后活着的时间吧!”
佀疏困意越来越重,被迫坐下打坐,骂道:“卑鄙。”
白鹄拔高声调:“兵不厌诈你没听过吗?是你长了个猪脑子!纵使一身法力也赢不了我。”骂出这句,他一阵畅快,落石阵被反伤,被逼躲在玉雕里的憋闷随着这一句臭骂都宣泄了出来。
佀疏双眼冒火,“你找死。”
白鹄冷笑,“找死的是你,大钟山门前我拦过你,是你自己非要趟这趟浑水。进来老老实实不碍我的事也就罢了,等我和兰婷成婚后自会放你离开。可你自恃法力高强,想为那些蝼蚁做主,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都是你自找的。”
佀疏昏昏沉沉,伏低了身躯,为保持清醒,使劲抓手臂上的伤口,血又冒出来,她忍痛道:“你自做孽,不可活,我今天杀不了你,自会有其他人收拾你。”
白鹄哈哈大笑:“天真,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爱多管闲事?那些凡人自己私奔来此,他们爹娘都不管他们,轮得到你来管?”
佀疏仰头驳斥:“能不能轮到又如何,我又不论亲疏,我认为值得,自然为他们讨公道!他们私奔只为求得一个在一起的机会,就该被你杀害?这么说得话,疾兰婷也是私奔,你怎么不杀她?”
白鹄走近堂屋,看她惨状,啧啧两声,“还想知道我和兰婷的事,你个糊涂蛋只配做个糊涂鬼。”见她无谓挣扎,悠闲道:“我奉劝你别自找苦吃了,血流干了你也抵不住绮梦地莲的神力,它是神花,闻过它的人都会大梦一场。”
“哼”佀疏不听他劝告,只问他:“悬崖边的那些人都是你梦中杀死的?”
“是啊,我还仁慈地让他们死在了一起。人间不允许他们结合,能过把夫妻的瘾再死,他们应该感谢我。”白鹄幸灾乐祸道。
“他们怎么得罪你了?”佀疏有气无力质问。
白鹄漫不经心地说:“心情不好,杀两个玩玩。”
佀疏想发怒也提不起劲,她坚持不住,眼睛闭上好久才又睁开。
白鹄最后仁慈地问:“报上你的名号,等你死后说不定我心情好,给你立个碑。”
“我叫…佀…疏…”佀疏困极,断断续续说。
“佀疏?”这个名字好熟悉,应该在哪儿听过,“佀疏,”上界女神镇水不就是这个名字!不妙,他立刻收紧曜蛛墨网,绞杀。
一道弧形银光划破天际,曜蛛赤网不复坚韧与锋利,被划成两半,软绵绵地掉在地上。他硬刚不过,转身就逃。
后边一杆银枪,嗖地一声越过他堵住了他的去路,要不是白鹄停下的早,他的神魂会被枪蕴含的明光之力重创。
白鹄改道往其他方向逃,佀疏把银枪分身出十来杆,围成个圈,像监牢一样把他困在里面,白鹄动进退不得,周身都是明光之力,灵魂感觉到灼烧。
佀疏拿出缚灵索,一松手就自主缠绕到白鹄身上,栓得紧紧的,还打了个死结。她恢复真身,召回沥和,银枪空中旋绕合一,又套回佀疏手腕上。
她走到白鹄面前,神采奕奕,衣袖没有血迹,也一点也不狼狈,她感叹:“想抓你可真不容易!”她又是假装被擒,又是假装被迷晕,才引得他上钩。
白鹄脸色铁青,使劲挣扎,缚灵索越捆越紧,他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他叫嚣:“你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是我技不如人。”
脾气真硬,他的臭脾气佀疏是领教了,她不慌不忙道:“这么想求死是不想连累瑶芳仙子吗?拿着她的神花干见不得人的事,早知事发会连累她,你何必做呢?”
白鹄脸色一白,否认道:“什么瑶芳仙子我根本不知道,花是我偷的,不干其他人的事。”
佀疏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点出他的来历:“你本体是天鹅,我记得瑶芳仙子万花园中有一处天鹅湖,里边数十只天鹅都是在人间选的,你是其中的一只吧,在大钟山被选上去的?”
白鹄不说话,他的身份在文盈阁中留存,一查便知,他没有再抵赖不认识瑶芳仙子,引颈就戮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绮梦地莲是我偷的,悬崖那些人也是我杀的,不关瑶芳仙子的事,你杀我为他们报仇就是。”
佀疏道:“说得这么无畏,像是我对你有深仇大恨特意为难你这个有情有义的人呢,你记清楚了,我对你不是冤冤相报,是绳之以法,我不会杀你,你的罪自有天惩司来定。”
白鹄情绪激动,悲怆道::“我天鹅一族被凡人捉走屠戮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天惩司治他们的罪?我做的恶不及他们十分之一,天地好轮回,他们是活该。”他决绝看佀疏,坚定道:“我不会去天惩司的”说完,白鹄紧握双拳,聚所有法力想要自毁。
佀疏眼疾手快,当即抽出他神魂中的法力,还好她阻止及时,要不然他真的要魂飞魄散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他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神魂都脆弱得快透明了,看她眼中还是冒火如仇人,佀疏觉得棘手,这只天鹅也忒烈性了,他不该叫白鹄,应该叫火烈鸟!她还没像刚才他骂她一样骂得狗血淋头,只说去天惩司就刺激到他了,要是真说难听的,还不拉她一起自爆?佀疏一阵心塞,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她再问他也不会说大钟山之事前因,先冷冷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