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山上的风景与碧水园截然不同。

    猎场周围布置的井然有序,林外场地空旷。靶场、马匹应有尽有。

    看上去平日里应当是有专人管理。

    “少夫人?”

    姜莱僵在原地,春桃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今日人多眼杂,小心点。”

    谢岁安不知何时走到姜莱面前,出声提醒。

    李今越似有察觉,远远地朝这望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姜莱又乱了思绪。

    她对谢岁安的话充耳未闻,不自觉迈步向前走去。

    “你怎么了?”

    谢岁安扯住姜莱的手臂。

    天气炎热,姜莱已经将外裳脱下,只穿了单薄清凉的纱衣。

    手臂传来的力道和温度让姜莱回了神,她懵懵地看着谢岁安。

    “殿帅不是在陛下身边吗?”

    谢岁安没有回她,扯着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将她往身前带了带,语气低沉,“方才是瞧见什么了?”

    “没......没有。”

    姜莱回避着他的眼神。

    正巧有人唤他在猎场外围巡视一番,谢岁安应声离开后,姜莱松松地吐了口气。

    ......

    “嫂嫂!”李昭提着裙裾小跑过来,后面的丫鬟跟在后面着急的不行,直呼不能如此,若是有何闪失,奴婢们担当不起。

    李昭虽未说话,到底是放慢了脚步。

    姜莱无事可做,正坐在他们方才搭建好的棚内。

    “殿下怎么不去玩?”

    姜莱斟了杯茶放到李昭面前。

    李昭性子活跃,不是个愿意安静坐在一旁的性格。

    李昭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说话时却又恢复如常,“兄长他们玩得厉害,我就不去丢人现眼了。还不如陪嫂嫂说说话。”

    “可是因为驸马?”

    “啊?”

    人人都说岑灵明攀上一门高枝,摇身一变,从落魄穷书生成为当朝驸马。

    岑灵明在一年前的殿试中拔得头筹,高中状元。一手策问答得齐文帝欣喜不已。寒门多年不曾有过贡士出现,更别说此番直接取得一甲。

    齐文帝立即授予岑灵明入翰林院任翰林院修撰一职。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

    虽说世家权贵瞧不起寒门出生的岑灵明,奈何人家得了圣上青睐,攀附之人也不在少数。

    但是岑灵明始终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不多于他人交流,许多人吃了闭门羹后,也不自讨没趣,毕竟一个穷书生,他们还不那么放在眼里。

    不过岑灵明生了一副好皮囊,总有一些世家小姐想与他接触,其中追求最甚者就是御史之女。经常寻些理由约他岀府,但是统统被拒绝。

    可能因为被拒绝太多次,她受不了便派人去他府上好生闹了一番。被御史知道后,罚她在家中禁足一月。

    御史是个知明理的人,当即就亲自去岑灵明府上道歉,表明自己教女无方,回去定然好好管教。

    这些谈资不去理会慢慢的就会过去。没多久,就有消息传来岑灵明被公主看上,要进宫做驸马。御史女儿的事情就这么被人抛在脑后。

    驸马的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没多久岑灵明就与李昭成婚了。

    但是至今,姜莱也不曾见过驸马的样子。就连这次也未曾前来。

    人人都说李昭待岑灵明极好,岑灵明也不似之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总之两人不说恩爱非常,也定然是相敬如宾。

    李昭与岑灵明成亲也不过半年,姜莱也只当李昭是因为岑灵明没有前来,这才兴致缺缺。

    “我才没有因为他......”

    李昭端起茶盏浅啜,小声嘀咕了一句。

    前面大家只在猎场外围活动。正午过后,大部队朝林中行驶。

    因为知晓山中没有凶兽,谢琴起了兴趣,随陛下一同进了林中。

    姜莱本就对这些无意,便只待在外面,没有进去。

    大部分人都想在陛下面前表现,猎场外的人寥寥无几。空留几人守在那里。

    “少夫人这是画的什么?”

    春桃端着一碗酸梅汤从外面进来。

    “没什么,随便画画。”姜莱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周围的空气都凉爽了几分。

    猎场外空地很大,没有树荫遮蔽,阳光直直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上。闷热的天气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别去取了,这些冰要不了多久就化了,还是好好坐着歇歇。”

    春桃动的满头大汗,也不忘给姜莱降暑。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将这些冰送了上来,想必也是花了大力气。

    “奴婢不热,还是再取些来,少夫人要是中了暑气,可得难受一阵子。”

    姜莱掏出绢帕递给春桃,笑道:“我哪有这么娇气,只怕是你再出去几趟,就要倒在外面了。”见她不接,她又往前递了递,“怎么?还要我替你擦吗?”

    “奴婢不敢。”春桃忙接了过来,听姜莱的话坐了下来。

    春桃还是闲不住,拿起扇子替姜莱轻轻扇着。

    姜莱又拿起重新在纸上描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有些暗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桃道:“申时了,想必公子他们也快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浩浩汤汤地从林中深处行来。

    姜莱走出棚内迎了上去,只见众人面色并不十分好看,祁行之和一群殿前司的人围拥着陛下朝山下走去,不曾停留。

    姜莱心中隐隐升起担忧,不是说山中没有凶兽吗?还能遇到什么事情。

    她向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等所有人都消失在她眼前,她都没有看见谢岁安的影子。

    她随手拦了一位殿前司的人,问道:“你们大人呢?怎么没有一道出来?”

    那人恭敬回道:“三殿下在林中遇到一只野豹,为了躲避,脱离了队伍,大人正携一队人马在林间搜寻。”

    遇到野豹?怎么会。

    但是姜莱也没细想,神色变得焦急,“多久了?”

    “估摸着有一个时辰了。”

    她拔腿就朝林内跑去,春桃跟在身后喊道:“少夫人!林内凶险莫测,不可入内啊!”

    姜莱全然不顾身后人的话,只是朝前跑去。

    “快快,你再去寻些人手来,我跟着少夫人。”春桃也不敢耽搁,担惊受怕地跟了上去。

    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今日的月亮又圆又亮,月光顺着缝隙洒在林间,替姜莱照着前行的路。

    “少夫人,要不我们还是在营地等公子吧。”

    林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其他异响,只有风刮过树叶的摩挲声。春桃眼神四处飘散,声音都带了些颤。

    姜莱却充耳未闻,仍旧向前走去。

    晚间林中的风凉意明显,姜莱进来时连外裳都不曾披上,还是一身单薄的纱衣,明明身子感到寒凉,她握紧的手掌却湿润了。

    兜兜转转,也不知在林间绕了多久,连个鸟雀都没见着,更别说人了。

    “扑通”一声,春桃被藤蔓绊倒,跌到地上。手掌被碎石擦破,膝盖也磕红肿。

    姜莱扶她坐到一边,看了下四周,又算了下时间,方才那人应当已经进了山林。

    她嘱咐春桃,“你就坐在此处等殿前司的人。”

    “少夫人不可!”春桃忍痛拉住姜莱,“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和公子交代。”

    姜莱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她现在必须找到他们一行人。

    “不会有事!”姜莱坚定,“你就在此处等着,不会有危险。”

    姜莱独自又往前寻了许久,一处流水声吸引到她的注意,她靠近后,依稀看见两个人影坐在岸边。

    红黑配色的衣衫在她眼中变得清晰,她轻声开口试探,“殿下?”

    那人转过脸,姜莱看得真切,就是李今越。旁边坐着的男子闻声也回过头来,熟悉的脸映到姜莱的眸中,不是谢岁安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此处?”谢岁安先开了口,月亮被云层遮蔽,姜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恼意。

    “我......”

    还没等她说完,谢岁安已经走到他的面前,高大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本就微弱的光线被他全部遮挡,她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姜莱一双眼睛生得圆圆的,眼中总是湿漉漉的,盯着别人不动的时候,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谁让你一个人进来的!”谢岁安也低头看她,语气软了下来,“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姜莱顺着他的脾气,轻声说,“还不是因为你没有出来。”

    谢岁安牵起姜莱的手,突如其来的凉意传过他的身体,他这才看清她穿的单薄,为了方便狩猎,他也只穿了劲装,没有衣物可以给她。

    姜莱察觉,开口说了句,“我不冷,我是紧张的。”

    谢岁安没回头,对后面说了句,“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李今越也站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好像看见对方似乎在笑。

    “殿帅。”

    “嗯?”

    “你这么对殿下,不怕陛下为难你吗?”

    姜莱发现谢岁安除了对陛下行臣礼,并不把其他皇子放在眼里,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谢岁安笑了一声,“我要是和哪位皇子走得近,陛下只怕是夜不能寐了。”

    姜莱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理,毕竟这皇位也不是轻易所得。

    “殿帅。”

    “怎么了?”

    姜莱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握的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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