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霖此时的头脑却并没有刚才清醒,她无奈地想:自己可能是年纪渐长,代谢酒精的速度也变慢了。
这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的,真难受。
她蹙眉轻拍着昏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更清醒几分,接着向他的方向迈出一步,可这一步也走得并不稳当,于是,她腿脚一软,身形踉跄着,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去。
涂锦漠然地看着她,直到在最后一瞬,才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醉酒的她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沉重,就算他扶住了她,她柔软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地向他倾去。他还来不及躲避,她就已经一头撞入了他怀中。于是,浓郁的酒气伴随着她身上标志性的无花果香气就这样毫无预料地萦绕在了他的鼻尖。
避无可避。
涂锦一时发愣,他并不想触碰到她,将双手微微张开,任她扑在怀里,双手趴在自己的肩上。
涂锦的眸色再次暗了下去。
而姜舒霖经过这么一遭,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迷糊了,偏偏涂锦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身上的家居服也跟那晚硬挺冰凉的冲锋衣不一样,十分柔软,让她一点儿都不想从他的怀里起来。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清醒和理智正在十分迅速地消散……
“Eileen!”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往下,他终于再次伸手稳住了她,又轻声叫了一句:“Eileen?”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涂锦紧紧皱起了眉,一张俊脸上满是无奈,只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用脚关了门,然后进入客厅,把她扔在了沙发上。
他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但姜舒霖还是没醒。
涂锦不再看她,抬脚转身就要回卧室。可就在这时,本来已经睡过去的姜舒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但因为酒精作祟,任凭她如何用力睁大双眼,眼前也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还有一个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的男人。
姜舒霖立即一脸警惕:“你是谁?”
这一声惹得正在睡觉的小橘猫也探出头向他们这边望了望,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涂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不敢相信地问:“什么?”
刚刚还在睡觉,怎么现在就开始发酒疯了?!
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涂锦向她走近了一步,下一秒,姜舒霖就用力向他扔过来一个抱枕,身体也向后缩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警惕,还有恐惧,又立即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涂锦伸手接住抱枕,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他本来不想管她,但看她这个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消停。
他走上前去,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Eileen,我是……”
“哦!我想起来了!”
不等他说完,姜舒霖突然坐直身子,眼神发亮,伸手将站在面前的的他用力一下子拉下来,涂锦就这样被迫坐在了她的身旁,而下一秒,他就被姜舒霖紧紧地抱住,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涂锦一愣,立即抬手就要扒开她,可是醉酒的人劲大得很,她用力地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不仅如此,她还在不停地往他身上凑,鼻尖几乎蹭到了他的喉结。
涂锦急忙拉开她的手,皱着眉说:“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你还抱我?”
她刚才还在说想起来了。
酒品怎么差成这样?
烦人的姜舒霖!
姜舒霖眼皮都没掀一下,理所当然地道:“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所以我才抱你啊!”
她说着话,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涂锦觉得自己要被她身上的无花果味儿完全包裹起来了。
小橘猫看了他们一会儿,又回到自己的窝里睡了过去。
涂锦有些惊讶地偏头看她,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醉糊涂了吗?
“你不就是贺良时吗?”
说着,姜舒霖用脸蹭了蹭涂锦的,脸上绽开微笑,语气轻柔而眷恋。
涂锦的表情一僵,眼眸中突然就浮现出一股怒气,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他用力将姜舒霖的手挣开,然后起身向卧室里走去,不想再理她。
她怎么能把他认成别人?
见他要走,姜舒霖睁开眼下了沙发,追在他的身后,一下就跳上了他的背,双手再次环上了他的脖子,两条腿也顺势缠在了他的腰上。
“不许走!”
涂锦皱着眉,攥住她的手臂试图挣脱,没想到力道过猛,她被迫松开了手,摇晃着身子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他怕她受伤,只能无奈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重新将她背稳。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再次把她放到沙发上去。这时,姜舒霖得寸进尺地又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近乎呢喃地说道:“良时,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与刚才甜蜜的语气不同,她说这话时,并没有丝毫期待,而是十分冷淡,甚至是带着一丝绝望。
好像她早就知道这婚结不了似的。
涂锦一愣,察觉到了她情绪的转变,也没有追问她口中那个“贺良时”是谁,只是眼眸转动,微微偏头,顺着她的话试探着轻声问:“你……想跟我结婚吗?”
姜舒霖果断地摇了摇头,接着整个人的身子向前倾了不少,伸手将涂锦的脸掰过来,凑近仔细地看了看,皱眉道:“你不是贺良时!”
涂锦松开眉头,心想她终于认出自己了,可下一秒,姜舒霖却脱口而出了另一个名字:“你是周澈!”
涂锦闻言,刚松开的眉头瞬间又皱起,周澈又是她哪个前任?
此时他心里残存的纠结已经完全由被她误认的愤怒所代替。看她这样子,是要前任大点兵吗?
那把他当什么?
他挑眉,抿紧唇,想要将她重新放在沙发上,但姜舒霖却把他抱得死紧,一点儿都不想放开他。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沙发,又感受着自己脖子上绝对不轻的力道,再次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背着她站在原地。然后,他眨动眼睫,继续顺着她的话说:“对,我是周澈,好久不见啊,Eileen。”
说完之后,涂锦又突然疑惑,这周澈是叫她Eileen吗?还是舒霖?还是……其他什么更加亲密的称呼?
没等他深想,姜舒霖就在他的肩上重重地点头,含糊道:“好久不见,周澈。”
语气正常,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很快,他就听姜舒霖说:“以后不要老是载实习生下班了,会让人误会。
就算你跟我解释无数遍,我也……不会信。”
涂锦眉头一皱,眼神微沉,她这是……被绿了?
他听到姜舒霖失望的语气,心头莫名一堵,停顿了一会儿,待目光再落回眼前白皙的手臂时,眼底已经多了一丝烦躁。
与开门前截然不同的,一种十分陌生的烦躁。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琳琅那个总是找各种借口请他帮忙的实习生,鬼使神差地问道:“我跟实习生待在一起,你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