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又大声道:“魏少安我告诉你!欣赏不了我的作品是你的损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涂锦放低声音轻哄着她,只希望她赶紧闭嘴,不想再听她口中冒出什么其他的人名。
免得吵着小橘猫睡觉。
“还有你!谢柯!你一天对我哪来那么多要求?这个世界就你累对吧?我告诉你!
我告诉……”
姜舒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没过多久就归于平静。
涂锦挑眉,发酒疯果然很费力气。他背着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她不再有什么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瞥了眼沙发,这次生怕她醒来,所以不再像刚才一样粗暴地将她扔到沙发上,而是极轻地将她放在沙发里,又从卧室拿出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没了姜舒霖的吵闹,他的屋子又变得安安静静。他坐在沙发的边缘,看着她仍然绯红的脸和皱着的眉,回想着她刚才前任大点兵的样子,又回想起孟思存说的话,竟然也开始有点儿赞同。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心底的烦躁散去,他才收回落在姜舒霖脸上的目光,然后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他不再看她,回了卧室。
第二天晚上,柔和的月光透过卧室里薄薄的白色纱帘,轻洒在姜舒霖的脸上,让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姜舒霖身上的大衣已经被脱下,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麻花纹毛衣。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柔顺的长发因为动作而铺散在她的背上和胸前。她眼睛紧闭,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才睁开眼睛。
嗯?
几点了?
她怎么会在夜里醒来?
她伸手摩挲着床边,摸到开关打开灯,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卧室,白色的墙上挂着几幅风格诡异的画作,略显单调,往下看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当然不是她的房间。
她在哪儿?
她下意识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而很快,伴随着这酒气而来的,还有昨天晚上酒醉之后的记忆。
几乎是瞬间,她明亮的眼眸就瞪得滚圆,她伸手捂住脸,天!昨晚……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记得……昨天晚上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在了沙发上,好像身旁一直坐着个人。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坐了多久,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就见身边的人起身要走。
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涂锦。”
坐在她身旁的是涂锦?
她继续回忆:涂锦顿住脚步,俯视着她,她看了一眼沙发,示意他坐下。
涂锦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此刻的眼神好像又恢复了些清明,可是思及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明白这些都是假象,她并没有完全清醒。
可他还是,如她所愿地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
姜舒霖见他乖乖坐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想起自己还有话要对他说。她拉着涂锦的胳膊,借力坐了起来。
此时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姜舒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向他越靠越近,眼神里的迷离也越聚越多,然后伸出手,在涂锦疑惑又无奈的目光之下,抚摸上了他的眉。
姜舒霖仰着头,下巴微微扬起,潋滟的眼睛半眯,目光落到他的眉上,手指则沿着他眉毛的轮廓轻柔地划过。而涂锦似乎也被身上那缕所沾染的酒香所影响,低垂着眼眸,身体并没有离开她,而是任由姜舒霖温热的指尖在他眉间游走着。
姜舒霖迷迷糊糊地想:上次那滴雨,是怎么在他脸上滑落的?
她边回忆着那天,边用手指划过他的眉,又从他高挺的鼻梁虚虚地向下,来到了他柔软的唇上。她停顿了一秒,急促地呼吸了一下,手指又很快来了他的下巴。最终,她张开手,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她不再动作,涂锦也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但他也没有拿开她的手,只是身体向后仰了一下,想要远离她。可姜舒霖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又立即伸出另一只手,和刚才那只手一起托住了涂锦的脸,嘴唇微翘了一下,像是不满他的躲避。
涂锦不动了。
姜舒霖再次凑近,睁大双眼仔细地打量着涂锦,她的眼睛因为醉意而水汪汪的,格外动人,眼神里的迷离飘忽也随着她肆意来回的打量而逐渐变得惊喜雀跃,恍惚间好像还能看见一丝……喜欢。
然后她说:“涂锦,你这张脸,真好看。”
涂锦情不自禁地眨动眼睫,喉头竟然也跟着滚动了一下。姜舒霖越凑越近,他也根本来不及避开,更糟糕的是,他明明没有喝酒,此时却觉得自己好像也多了一丝醉意,不仅眼眸逐渐深沉,脑子里也突然变得一片朦胧。
于是,两人逐渐呼吸相闻,眼看两张唇就要碰到一起。
下一秒,他就听她在自己耳边低声问道:“这么好看,是戴了假面具吗?”
说完,姜舒霖再也没有力气,睫毛轻颤,最终无力地合上眼,身子也一软,倒在了涂锦的肩头。
而涂锦在听到姜舒霖那句话后,本来微垂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神里突然就多了些从前没有的东西,像是意外,又像是惊讶,共同融成一片深沉的暗色。
她怎么会知道?
感受到姜舒霖温热的躯体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他快速地眨动了几下眼睛。姜舒霖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发丝在他的锁骨处蹭来蹭去,带来一阵细碎而微妙的酥痒。
涂锦的喉结不由得一动,然后缓缓地抬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才将她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