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小时后，利奥用英文跟约翰说着什么，然后约翰就带着利奥离开了。

    张雅看了一眼。

    赵可说：“他们去卫生间了。”

    江北给云清喝了杯水，她好像有点清醒了。

    张雅给了云清一个眼神，张雅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云清明白了张雅的意思，张雅身为张成的妹妹不好问太多，也不好对赵可和她的孩子表现出喜怒哀乐，她只能当嘴替。

    她看到索尼娅躺在赵可怀里睡着了，肉嘟嘟的小脸真可爱。

    “索尼娅好漂亮，虽然眼睛鼻子像约翰先生，但是嘴巴像赵可姐，小小的。”云清看着索尼娅的小脸说。

    在这坐了这么久赵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是啊，索尼娅很乖巧也很可爱，才三岁就嚷嚷着帮我做家务。”

    “有这么漂亮可爱的宝宝，一定很幸福吧。”云清摸了摸索尼娅的小脸。

    “是啊，每天看他们乖乖地吃饭，乖乖地上学，一起去游乐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赵可拍了拍索尼娅的小屁股，让她睡得更安稳一点。

    “但是放弃了当初极力追求的事业有没有遗憾呢？或者说是幸福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你当初得到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急于生孩子？和约翰先生在一起幸福吗？”约翰只是带孩子上卫生间，很快就会回来，她只能把所有的问题一口说出来。

    云清知道直接问赵可这些问题，相当于把赵可的外衣当众扒掉，但是她当年决绝地离开，欠张成一个交代，她需要把话说清楚，把张成从深陷的泥沼里拉出来。

    赵可的目光仍然锁定在张成身上，她也没有任何迟疑，没有回避云清的问题。

    “五年前，约翰四十五岁，我一到美国他就跟我结婚了，他年纪大了想要孩子，直接跟我提出了生孩子的请求，我当时一心都在工作上，并没有生孩子的计划，而且刚流产，身体还没恢复，不适合要孩子，但是约翰比较强势，硬逼着我怀孕。生完孩子之后，没有坐月子就去上班了，抵抗力低下，总是生病，但是很快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怀孕期间不能用药物治疗，导致很多病一拖再拖，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出现了很多并发症，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也没有完全治好。后来回到公司之后越来越跟不上项目进度，而且总是需要看医生，导致情绪越来越不好，每天都和约翰吵架，约翰就让我把工作辞了，专心带孩子。现在每天和孩子待在一起，挺开心的，至于约翰，他除了脾气暴躁、比较强势之外，其他方面对我还是可以的，他对孩子也很好。虽然我们经常争吵，但是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就这么过着日子挺好的。”

    云清听了赵可的这些话，感觉她和约翰的感情，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没多深的感情，但是得过且过，她是愿意和约翰共度一辈子的，况且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很多夫妻都是这么吵吵闹闹地过一辈子的。

    但是云清看着她的眼神没从张成身上离开过，想来她对张成还是有遗憾的。

    云清看到赵可看着张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止住了，但是云清想让赵可一次性把话说完，就给她和自己倒了一杯酒。

    云清端起酒杯和赵可说：“赵可姐，这一杯祝你和约翰先生幸福。”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谢谢，也祝你和江北幸福。”赵可也端起酒杯把酒喝完。

    江北听了赵可的话，也随着喝了一杯。

    云清又把酒满上：“第二杯祝你和约翰先生还有两个宝宝身体健康。”又是一饮而尽。

    “谢谢，新年快乐。”赵可又端起酒杯把酒喝完。

    所有人都跟着喝了一杯：“新年快乐。”

    赵可咬了一下嘴唇，鼓足勇气看着张成说：“张成，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七年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事情都过去五年了，放下吧，你得向前看，你将来肯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妻子，也会有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不能就这么一直折磨着自己，听齐飞和刘致说，你这些年都没有交往过女孩子，忘掉过去吧，重新开始，尝试着和比我更好的女人交往，你会幸福的。”

    张成窝在沙发里，手握着酒瓶，牙齿咬着瓶口，额头青筋暴起，忽然间失声痛哭。

    良久之后，张成的牙齿松开瓶口，转头看向赵可，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喝了那么长时间酒，第一次把目光落在赵可的身上，嘴唇微张，声音颤抖：“你后悔过吗？”

    张成终于向赵可问出了藏在他内心很久的疑问。

    赵可看了一眼熟睡的索尼娅说：“约翰让我辞职时，我有后悔过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那么狠心，离开深爱的人，说走就走，去和一个没感情的人结婚，到最后爱情也没了，事业也没了。但是现在和约翰一起陪伴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快乐成长，挺开心的。五年前的我，事业大于爱情，现在的我，只想守护好我的家庭，和约翰还有孩子好好过日子。张成向前走一步吧，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应该过得更好。”

    张成得到了赵可的答案，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整个脸涨得通红。

    云清把赵可的酒杯倒满酒，张雅也把张成的酒杯倒满酒。

    张雅看着他，把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想要张成跟赵可正式道别。

    这时约翰和利奥过来了，“妈咪，我困了。”利奥揉着眼睛。

    赵可摸摸利奥的小脑袋：“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爹地抱抱。”利奥用他的小奶音说道。

    “好，爹地抱。”约翰把利奥抱起。

    赵可起身道别：“齐飞、刘致，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聚。”

    齐飞和刘致起身说：“行，改天聚。”

    赵可抱着索尼娅转身就走。

    “赵可。”

    听到张成的声音，赵可转过身，看见他起身端起酒杯看着她。

    “祝你和约翰幸福，新年快乐。”

    云清看着张成，他的眼神终于平和，他祝福赵可，是释怀了吗？是和自己和解了吗？

    赵可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也祝你幸福，新年快乐。”

    两人把酒一饮而尽。

    赵可和约翰抱着孩子离开了。

    张成瘫坐在沙发上，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和过往的十二年告别了。

    齐飞拍着张成的肩膀说：“张成，这就对了，早该从赵可那里走出来，今天把话说开了挺好的，赵可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你也该过好自己的日子，改天哥们给你多介绍几个，找个最合适的谈场恋爱，不能总一个人闷着。”

    云清听着齐飞和刘致啰里吧嗦一大堆，张成也不说话，她的头有些晕晕的，想要喝水，但是确误拿起酒杯，把一杯酒喝光了。

    江北用无语的表情看着她：“还喝呢？”

    “渴。”

    云清的手撑在桌子上，解开了衬衣衣领的扣子，摸着喉咙。

    江北把她的手拿开，内心腹诽：是想当众脱衣服吗？那么点酒量还敢喝这么多，酒和水都分不清了，找死。

    江北把她的身体拉直，把水放在她的嘴边，“喝吧。”

    云清张开嘴，喝了好几口，倚靠在沙发上，全身发热，眼神迷离。

    齐飞笑着看着她说：“江北，你家小女朋友厉害啊，心思细腻地问了赵可那么多问题，还灌了赵可这么多酒，让赵可把心理话全说出来了，很多事情赵可都没有跟我们说过，我们都不知道，我和刘致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合适。”

    刘致喝了杯酒说：“而且约翰还在，更不知道怎么问，我们刚才只能聊一些这些年国内外发生的事情，把我和齐飞急死了。现在张成的心里终于有答案了，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结束，你家可是云清是大功臣。”

    江北笑了一下说：“可能是女孩子之间好说话吧，而且赵可本人可能也想把话跟阿成哥说清楚，云清只是给她创造个机会打开了话匣子。”

    江北看了一眼云清，脸红扑扑的，帮她把外套扣子解开。

    齐飞跟刘致说：“我们两个敬云清一杯。”

    齐飞把云清的酒杯倒满。

    云清听到有人要跟她喝酒，直接直起身拿起酒杯：“来，干杯。”说完直接一口气喝完。

    刘致看了一眼李想：“小雅，介绍一下云清旁边的这个美女吧。”

    张雅正给张成按摩：“她是我的朋友，李想，高中的物理老师。”

    刘致举起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致，是张成的大学同学兼好友。”

    李想也举起杯说：“我叫李想，很开心认识你们。”

    两人把酒喝完。

    张雅叹了口气：“我哥也不动，也不说话，愁死个人了。”

    齐飞说：“阿成，起来喝酒了，还有这么多酒没喝完，这些酒都是给你点的。”

    刘致把张成拉起来，把他的酒杯倒满，递到他的手里：“来，喝酒。”

    齐飞拿起酒杯说：“李想，江北，我们今天陪张成喝个痛快。”

    他看了一眼云清，已经晕的眼神迷离了，笑了一下：“江北，云清还能喝吗？”

    “她就是两杯啤酒的酒量，不能再喝了。”江北把她放倒，靠在沙发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