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元宸殿的秦惜文伏在榻上小声啜泣。
一旁的玉心心中焦急,但因着刚刚没能进永寿宫的内殿的缘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唱和声,玉心赶紧将湿帕子递给秦贵妃,劝道:“娘娘擦擦眼吧,别叫陛下看见了。”
“不让朕看什么?”陆齐贤走了进来,见秦惜文哭的眼圈红红,不禁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轻叹一声:“朕知道,这次是委屈文儿了。”
感受着肩膀处的湿润,陆齐贤对方才在永寿宫刚升起的些微不满散了去,转而变成满满的心疼,轻声哄劝道:“不过都是些权益之计罢了,苏氏手里还有靖南军的兵符没收回来,朕同太后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待我们文儿日后登临后位,就是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臣妾让陛下看笑话了。”秦惜文声音娇软,带着一点哭泣后的沙哑,“臣妾只是一时想岔了,幸好没误了陛下的大事。”
“听话。”陆齐贤摸摸秦惜文哭的有些微红的脸颊,内心一片柔软。娇妻在侧,他内心对未来野心勃勃,不禁跟秦惜文感慨道:“当初既然能送太后去行宫修养,日后有文儿帮朕,自然也能再送她去行宫第二回。”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大逆不道,陆齐贤能说,秦惜文却不敢接话,只能含羞点点头,靠在陆齐贤的肩膀上。
待陆齐贤离开后,秦惜文叫过玉心来吩咐道:“去请母亲进宫。”
*
玄武街,苏宅。
苏蔓蔓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恍惚。
其实她对这座宅子的记忆并不太深,她住在宫里是常态,只有幼年时父王携母妃回京述职时,她才会回来小住几日。
秋露带着一帮人去安置她的嫁妆和带回来的物件。
苏蔓蔓坐在正堂,管家苏道全正在禀报苏家在燕京的产业盈利情况和宅子里的仆婢情况。
他恭敬的递上名册和一个盛着所有人身契的小匣子,汇报道:“现在宅子里一共有仆婢二十人,多是以前跟着王爷和王妃的老人了。”
他在提到“老人”的时候眉眼间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不过他没打算此时禀报,他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掖庭那边仿佛是要给府上添人,小的拒绝了,但那边似乎并没有放弃。”
苏蔓蔓翻阅着册子,听到管家提到此事便安排道:“不必再推脱了,人来了安排到空的院子洒扫便是,安排好人,把不是府里的人都管起来。”
见苏管家目露忧色,苏蔓蔓安抚道:“在本宫离京前会一直有人往府里塞人,登记好都打发到偏远的院子里去即可。”
幸好这府邸虽大,但主子就她一人,外头送来的人统统扔去偏些的院子做杂事就好了。
安排好这些,她有些疲倦,便问管家:“正院可收拾好了?”
“已经收拾好了,夏景姑娘亲自带人来安排的,殿下身边的人很是能干。”
苏管家看苏蔓蔓确实没有住回她原先的院子的意思,心里先松了口气,想到夏景提前出工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禁真心夸赞。
并非他有意隐瞒,而是实在不愿在主子回来的第一日便被刁奴坏了心情。
苏管家想着等几日再禀告殿下处理,毕竟涉及到先王妃的人,他实在不好擅专。
晚间,苏蔓蔓特地寻了冬雪来给她按一按,她今日宫里宫外折腾一番,身上着实疲乏。
冬雪平日里管着苏蔓蔓的库房和账册,还有一身好按摩手艺。她来给苏蔓蔓按,顺便禀告她这一日的盘库成果。
“殿下,今日的库房只盘了小半,倒是账上有一笔八百两的支出有些问题。”
冬雪一边按一边跟苏蔓蔓说她今日发现的问题:“库房里有个先王妃妆奁,许是很多年没打开过了,奴婢打开之后发现十多件金饰都被人换成了鎏金,还有一套珍珠头面不翼而飞。”
听到这里苏蔓蔓倒是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都是同一人所为?”
冬雪不是很肯定,犹豫的回禀:“账上的支出是一笔借银,借给了胡嬷嬷,而且之前管王妃库房的,也是她。奴婢还没盘完库,不好妄断。”
“胡嬷嬷,她居然姓胡吗?”苏蔓蔓在脑海深处扒拉出来一张严肃的老脸。
想到以前她见到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苏蔓蔓轻嗤一声。
如果是这位胡嬷嬷的话,苏管家之前的犹豫和隐瞒倒也不是毫无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