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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思

    东跨院雅居堂。

    杜令煜还在待客厅同魏靖风小酌闲话,石若锦已经早早安置了,她卸了钗环,乌发垂到胸前,只穿了套粉紫色菡萏暗纹亵衣,支着下巴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中自己白净妍丽的脸蛋叹气。

    她成婚两年女儿都满周岁了,自认为已经沉稳了许多,可一想到皇孙的周岁宴,就有些犯愁。

    她自知性格缺陷,论情商比不过二嫂焦氏,论管家之才又比不过长嫂汪氏。

    若是寻常宴席自然可以随意一些,偏小姑是皇家妾,若是杜家一股脑把各房媳妇都带去,反倒显得不懂规矩。

    她是杜府明媒正娶、摆在台面上的宗妇,作为嫡长媳,这种场合是避不过去的。

    愁啊。

    石若锦对着镜子扯扯嘴角,想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六皇子侧妃。

    嫁过来前母亲还提过几回,说她虽为庶女,可举止并不轻浮,反而端庄大方,温婉知礼,唯一的缺点就是相貌太过招摇了些。

    后来转头想想,这也未必全是坏处,说不定还能因此敦促她那不思进取的侄儿上进些呢。

    母亲同姨母一拍即合,本想择个黄道吉日上门求娶,未曾想瞧好的侄儿媳妇却一朝落入皇家。

    这样才情的女子,就算是入了皇子府也是风云人物,这满京都谁不知道六皇子有多宠爱那位侧妃?

    就算有正妃如此蛮横的压着,还是让她生出了府上唯一的皇孙。

    至于那六皇子妃翟敏君,石若锦也是认识的。

    在家世上,她虽说不如翟敏君,但石若锦自小备受宠爱,父亲又深得圣恩,因此倒也不曾怕过什么人。

    翟敏君更是娇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世家千金撞上新贵千金,没少因为一点儿小事起过冲突。

    现在倒好,她成了翟敏君府上妾室的弟妹,两处恩怨叠加下来,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石若锦莹白的左手在梳妆台上的妆奁里随意拨弄着,金玉碰撞间发出阵阵清脆的叮铛声。

    “彩兰,”她随手拈起一只红宝石耳坠,对着镜中的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你说翟敏君现在都是皇子妃了,她不会还那么小心眼儿,为着闺阁之事报复我吧?”

    彩兰正替少夫人拆卸发髻呢,听得此话也是呆头呆脑的,她傻乎乎的眨眼说道,“少夫人别担心呀,再不济还有嘉姑娘在呢,嘉姑娘那么聪明。”

    石若锦听了这话,反倒更泄气了,把耳坠往妆奁里一丢,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这丫头是打小就跟着她的,天生实心眼儿,忠心是忠心,就是这脑子跟她一样,直来直去的。

    她忧心的哪里是闺中那点口角,她忧心的是如今身上这担子,她是杜家的嫡长媳,她的身后就是整个杜家,一步踏错,可不是丢个人就能了结的。

    石若锦的思维正漫无边际的发散着,压根儿没注意到赖妈妈已经进来了。

    “你个憨货浑说什么呢?”赖妈妈刚把慧姐儿哄睡着,就听彩兰这不着调的。

    什么叫再不济还有嘉姑娘呢?他们少夫人是嫂嫂,哪有依仗小姑子的理儿?

    彩兰被赖妈妈一耳朵揪的通红的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退到一旁轻轻的搓着。

    教训完彩兰后,赖妈妈看着当了母亲还一派天真的少夫人就有些头疼。

    她本是夫人房里的管事嬷嬷,姑娘及笄后,夫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听适龄少年郎,力求为爱女寻得一个最良善的人家。

    当初杜府为嫡长子求娶锦姑娘的时候,石夫人就有些不愿意,只因她这个姑娘是娇养长大的,嫡长子将来必承宗祀,她只怕她的锦姐儿担不起宗妇的责任。

    可后来派出去的心腹们报上来说的都是杜家家风清正,兄友弟恭,从没有那等宠妾灭妻之事,两相权衡之下,两家还是交换了庚帖,定下了亲事。

    既然必承宗祀,锦姐儿虽聪慧有余却面直口快,不免要有个经验丰富之人从旁协助,这才把赖妈妈派了过来,只盼她能多加帮衬帮衬。

    石若锦可不知赖妈妈心头所想,她一见赖妈妈过来便知慧姐儿已经睡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嬷嬷,慧姐儿睡下了?”

    “是夫人,已经睡下了。”赖妈妈接过彩兰手里的篦子轻柔的替石若锦梳理着满头秀发,语气温和,“少夫人可知夫人为何要嘉姑娘同您前去?”

    石若锦低头把玩着胸前的一缕青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只是直来直去惯了不擅长隐匿情绪,但这不意味着她傻。

    她知道婆母对她有些不满意,可是她已经在尽力的学了,可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总是比不过大房和二房。

    见少夫人只是沉默不说话,赖妈妈也不好再多嘴戳她的心窝子,只是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了些。

    而另一边,不同于雅居堂默然的气氛,九如轩则是一派祥和。

    杜令鸿刚走到廊下,就听见里头传来奶声奶气的咿呀声,就知道薇姐儿还没睡下。

    他刚绕进门去,一团小小的身影就迈着还不太稳健的步子扑过来了,胳膊举高都还够不上他的腰。

    小姑娘干脆就往他腿上一贴,软乎乎的小手攥住他的袍角,含糊不清的喊,“父...亲...”

    杜令鸿的女儿刚满一岁,眉眼像极了妻子秋韵,鼻子却随了他,粉雕玉琢的,除此之外,还有那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总水汪汪的望着人。

    今天嬷嬷给她梳了两个圆滚滚的小丫髻,两边各缀了朵白狐绒花,动作的时候绒花也一颤一颤的。

    看得杜令鸿心都软了,他忙蹲下身。

    薇姐儿见状立刻伸出她的小胖手,抓住父亲的衣襟晃了晃,嘴里还“啊啊”地叫着,另一只手往空中举。

    是要他抱。

    杜令鸿笑着将女儿捞进怀里,刚把她举到肩头,小家伙就咯咯地笑起来,小手在他发间胡乱地抓着,抓到他束发的玉簪,就攥在手里不肯放。

    杜令鸿也不管,就那么托着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听着她奶声奶气的笑声,一天的疲惫都散了。

    转了没两圈,薇姐儿大概是晕了,小脑袋往他颈窝里一埋,哼唧了两声。

    杜令鸿赶紧把她抱稳,轻轻拍着她的背。

    薇姐儿却又精神起来,伸出舌头,在他下巴上舔了一下,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玩意儿。

    “你这小捣蛋。”杜令鸿刮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她却笑得更欢了。

    父女俩乐此不疲,直到薇姐儿腻了这个举高高的游戏,这才叫奶娘将女儿带出去安置了。

    小家伙刚离了父亲的怀抱,小嘴一瘪像是要哭,杜令鸿赶紧冲她做了个鬼脸,她又“咯咯”笑起来,挥着小手跟他再见。

    看着奶娘抱着女儿进了里间,杜令鸿正打算转身与妻子说上两句,却细心的注意到了汪秋韵神色似有不虞。

    杜令鸿挥退了房内伺候的人,转而揽住了妻子的肩头,“怎的了?谁惹你不快了?”

    汪秋韵虽有不忿,也知道夫君一向感念嫡母从不曾苛待厌弃,还替他们处处周全打算的恩情,也知道这次赴宴也不是嫡母一人便能左右的。

    但她一想到嫁进府中这几年,明明是自己事事操心,劳心尽力,但一到了露脸的时候,站前头的永远是三房的,凭什么?就因为她的夫君是庶子?

    “秋韵?”杜令鸿见妻子垂着眼不说话,又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肩膀。

    汪秋韵这才乍然回神,勉强自己扬起笑脸嗔道,“还不是薇姐儿,今儿个冰天雪地的还非要闹着逛园子,还片刻都等不得,我被她缠得没法子,急匆匆出门时,在回廊阶上崴了脚。”

    “扭着脚了?”杜令鸿一听妻子扭了脚,顿时就急了,伸手就去掀她的裙角,嘴上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长串,“快让我看看!让大夫过来瞧了吗?现在还疼不疼?”

    汪秋韵被丈夫的举动逗的弯起了嘴角,心窝也甜滋滋的,连带着心头那点子不忿也都烟消云散,不能露脸儿又怎么了,日子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不过是轻轻崴了一下,揉了揉就好多了,哪就至于请大夫?”

    杜令鸿还是不放心,蹲下身脱下她的袜子,见脚踝只微微有些泛红,这才松了口气,“薇姐儿话都说不利索,何必这样随她的性子,今儿个万幸只是扭了脚而已,万一当真伤着了怎么办?”

    汪秋韵推开丈夫的胳膊站了起来,低眉顺眼作势行了个礼,“妾身知错了,可否原谅则个?”

    杜令鸿望着她眼里漾开的笑意,伸手一把将人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笑:“罪该万死,得罚你……”

    外头冰天雪地,九如轩却一室旖旎。

    偌大的府邸,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人漠不关心。

    二房和湘院。

    焦惜文在卧房等了半晌不见丈夫归来,还以为是同三妹夫吃酒醉了呢。

    她担心杜令康天寒地冻酒醉跌跤,遣秋香去寻才知道他早就回正房了,现下正在书房温书呢。

    一听人在书房,焦惜文心下了然,让翠儿拿了件大氅就去书房寻人去了。

    书房门口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乐成守在门外,他见三少夫人来了,正要通报却被止住了。

    杜令康披着件青布棉袍,正坐在案前翻书,脚边的炭盆只余几点火星,看着也不暖和了。

    他读得专注,连焦惜文进来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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