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婆子我也得记住这份情。”马桂香摸索着抓住江白柚的手，掌心粗糙却带着暖意。
江白柚忽然回过神，笑着应道：“哦！婆婆，我叫江白柚。那婆婆您的名字呢？”
“哎呦，可好些年没人问过我名字喽。”马桂香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我叫马桂香，桂花的桂，香气的香。”
江白柚转头瞥了眼墙根下的朱漾，嘴里连声应着：“多好听的名字啊！桂花香，桂花香，听着就觉得心里敞亮。”她说着，歪起脑袋冲朱漾比划——手指先指了指他，又做了个翻炒的动作，嘴巴张张合合，用口型夸张地问：“你——会不会——炒菜？”
朱漾愣了愣，歪着头琢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连忙也用口型回：“会，会一点儿。”
“行！”江白柚满意点头，转回头扶着马桂香的胳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婆婆，我做菜可好吃了！您去里屋歇会儿，给我个机会露一手呗？”
马桂香被她这天真开朗的模样逗得合不拢嘴，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一个人真成？要不留老婆子给你打打下手？”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江白柚用力点头，语气里满是笃定，“相~信~我！”
马桂香久违地笑出了声，眼角的泪花都笑了出来：“好，婆婆就等着吃丫头做的好东西。那我去屋里眯会儿，有事就去里屋叫我啊。”
“嗯！放心吧婆婆！”
等江白柚扶着马桂香进了里屋，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来，就见朱漾已经把院里的豆角摘好洗净，连灶台上的铁锅都擦得锃亮。
她凑到他跟前，也不见外，直接问：“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哦，我叫朱漾。”
“什么？”江白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不会是‘样子’的‘样’吧？”
“不是的，不是的！”朱漾连忙摆手，“是‘荡漾’的‘漾’。”
“哦，原来是这样！”江白柚恍然大悟，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有，你真的会做菜？做的好吃吗？我可是跟婆婆夸下海口了，你可别让我丢脸。”
“请姑娘放心！”朱漾挺了挺胸，语气认真，“我做的菜不敢说让人垂涎欲滴，但绝对不会让姑娘失望。”
“行吧，我信你。”江白柚往后退了半步，靠在门框上，“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不用了，姑娘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就行，很快就好。”朱漾说着，把切好的菜泡在水里，又利落地切好葱姜蒜，转身出去抱了一大捆柴火回来。等他把灶火点着，火苗“噼啪”地舔着锅底，江白柚主动凑过来：“我来添柴吧。”
“嗯，谢谢姑娘。”
“没事儿。”
锅热了，朱漾先倒上油，等油冒烟了，“刺啦”一声，葱姜蒜下锅翻炒，香味瞬间飘了出来。江白柚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一激灵，往后缩了缩脖子。朱漾见状，连忙说：“不用担心，油不会溅到你的。”
等下肉的时候，江白柚特意从板凳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捂住耳朵，可这次的“刺啦”声比刚才小了许多，她这才放下手，重新坐回板凳上，兢兢业业地添着柴。
“那个……姑娘，不用再添了。”朱漾看着灶膛里越烧越旺的火苗，小声提醒，“火太大，菜要炒糊了。”
江白柚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柴火往旁边挪了挪：“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火越大越香。”
“确实熟得快，”朱漾忍着笑，帮她找补，“这样也更入味些。”
“真的吗？”江白柚眼睛一亮。
“嗯。”朱漾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姑娘说不是这儿的人，是来游玩的吗？还要待多久？”
“算是闯江湖吧。”江白柚拨弄着衣角，“说不准待多久，看心情。”
“那很有意思吧？”朱漾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嗯，还行。”江白柚抬头看他，“你呢？如果战争结束了，你想干什么？”
朱漾愣了愣，随即认真道：“我也想去闯一闯江湖，到时候……你能带着我一起吗？”
江白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含糊道：“或许那一天，你可能找不到我。”
朱漾的心沉了沉——这是拒绝吗？也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答应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一起闯荡江湖。他低下头，小声说：“嗯，也是。”
“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围。”江白柚忽然说。
“嗯？”朱漾没反应过来。
见他茫然的样子，江白柚知道他可能忘了，便用手比划了个拐杖的形状：“就是你替我挡了老婆婆那一拐棍。”
“哦，原来是那个。”朱漾笑了笑，“不打紧的。”
“那也要谢你。”江白柚看着他，“如果你以后遇到麻烦，随时可以到城南永安军驻地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行，那我先谢过了。”
喜欢一个人，无论是热烈的喜欢还是难以察觉的心动，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心脏的跳动是不会骗人的。朱漾看着江白柚被灶火映得微红的脸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为什么她给我一种天真无邪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闯荡江湖自带的自由吧，这样的感觉，真好。）
“好了，饭菜焖一会儿就能吃了，我就先走了。”朱漾擦了擦手，转身想走。
“等一下！”
朱漾动作太快，江白柚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刚一碰到，江白柚就像触电似的猛地松开，眼神飘忽不定地四处乱瞅，嘴里的话也变得磕磕巴巴：“别……别急着走，留下一起吃吧。”
“这……不太好吧？毕竟老婆婆她……”朱漾有些犹豫。
“婆婆不知道你是谁啊。”江白柚定了定神，语气轻快起来，“我说你是我朋友不就得了！吃完我们再去给老婆婆买些生活用品备着。”
“这……”朱漾还在犹豫，江白柚却不管他了，转身跑出厨房，回头喊：“你快点把饭菜盛好，我去叫婆婆过来吃饭。”
朱漾只好听话地把饭菜盛出来，放在院里的小桌上，摆好碗筷。这时，江白柚也扶着马桂香过来了。
“婆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叫……”江白柚说着，眼神心虚地看向朱漾——她又忘了他的名字。
朱漾心里虽有些失落，却还是连忙解围：“婆婆，我叫朱漾，是小白的好朋友。”
“对！婆婆，我朋友可以留下一起吃吗？”江白柚连忙帮腔。
“当然可以！人越多越热闹嘛。”马桂香笑得满脸皱纹，“快坐下，快坐下。”
“今天做了玉米饼和大炖菜，婆婆快多吃些。”江白柚给马桂香夹了一大筷子菜，自己也夹了一口放进嘴里，下一秒，她眼睛一亮，下意识惊呼：“我的天啊，真的非常好吃！”
朱漾被夸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马桂香却在这时问：“这不是小江你做的吗？”
“是啊是啊！”江白柚连忙圆谎，“我是想说，我这回做的真不错！”她说着，尴尬地朝朱漾笑了笑。
饱餐一顿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朱漾和江白柚向马桂香告别，一同走出巷子。朱漾主动说：“现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再回军营吧。”
其实江白柚会些武功，胆子也不小，但看着朱漾真诚的眼神，她还是小声答应了：“好啊。”
两人走在满天星光的夜路上，晚风轻轻吹着，周围静得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最近你们军队里会很忙吗？”江白柚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小声问。
“布防的事情可能要忙一段时间，”朱漾看着她的侧脸，“不过如果你来找我，我肯定有时间。”
“谁要去找你啊。”江白柚脸颊微红，半开玩笑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我明天会去青城寺祈福，顺便跟那里的道长学一套剑法。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也去那里，没准儿我们会遇到。”
“好！明天如果我有时间，一定会去！”朱漾立刻答应。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
朱漾抬头瞄了一眼客栈的名字，灯光下隐隐约约看到“兰心”两个字。他站在暗处，看着江白柚在明亮的灯光下朝他挥手，她的身影在光晕里仿佛发着光，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是镀了金。
“再见！”江白柚的声音清脆，带着笑意。
朱漾也朝她挥手，只敢轻声回应：“再见。”
看着江白柚走进客栈，朱漾才转身往军营走，一路上心里甜滋滋的，时不时傻笑两声。
而到了客栈的江白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里还自顾自地念叨：“像小猪一样可爱的男生，叫……朱漾，朱漾！可不准再忘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晚上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