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川岛纯菜真心实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很想知道是什么给了后辈这样的印象，难道她身上散发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强大气息？比如霸王色？

    “在祓除那个咒灵时，无论是咒力量的强度还是操控术式时的技巧，前辈都称得上游刃有余。”七海建人神色认真，没有任何敷衍之色，不难看出是他的肺腑之言：“这种程度是二级术师无法做到的。”

    他做不到，至少现在的他做不到，他甚至无法用慎重的态度面对咒灵。

    川岛纯菜注视着他，明白他还在为刚才的失误懊恼。

    哪怕那在她看来根本算不上失误。

    她想说些什么，灰原雄却先一步开口：“不要灰心，七海，你看，正是因为有前辈在，我们才有机会在错误中成长。”

    “不要把错误归咎于自己一个人，我们是搭档不是吗？下次我会注意不让咒灵有机可乘。而且——”他转向川岛纯菜，眼神亮晶晶的，“川岛前辈很可靠，我也想努力成为您这样的人！”

    七海建人微微动容，他看着灰原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果然只有你会说这样的话啊，灰原。”

    看来他是从钻牛角尖的困境中暂时走出来了。

    川岛纯菜也放下心来。

    走出精神病院，辅助监督的车还停在原地，等着送他们返程。

    “圆满收工，我准备去给硝子买伴手礼。”川岛纯菜伸了个懒腰，问道：“你们两个呢，有什么安排？”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决定和她一起。

    逛街的途中，灰原雄对她的术式效果颇为好奇：“前辈的术式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思维吗？”

    “嗯……”川岛纯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想试试看吗？”

    “可以吗？”灰原雄的脸上丝毫没有对疑似洗脑的恐惧，只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期待。

    既然后辈如此信任她，川岛纯菜也从善如流：“闭上眼睛。”

    灰原雄依言闭上了双眼。

    七海建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四周：“现在是在街上，没关系吗？”

    “假装自己是极端宗教份子在布道好了。”川岛纯菜说着，将手覆盖在了灰原雄的额头上。

    尽管已经在人类身上试验过——就是佐野胜信那几个混蛋——但川岛纯菜还是拿出了十成十的小心，毕竟施术对象是她可爱的后辈，而非某些人中渣滓。

    咒力缓慢而精确地在对方的身体中游走，由于主人的全力配合，术式施展地也格外顺利。短暂的几秒后，她放下手臂：“好了，看看新的世界吧。”

    灰原雄一睁开眼睛就惊呼出声：“好厉害。”

    七海建人怀疑地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灰原雄左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川岛纯菜，仿佛头一次见到如此离奇的生物：“前辈，你好像变成了一团咖喱蛋包饭。”

    听到他的形容，作为施术者的川岛纯菜也忍不住眼角微抽：“你的爱好倒真是不常见啊。”

    正沉浸在全新世界中的灰原雄没在意她的吐槽，又将目光转向七海建人：“七海！你是鳗鱼盖饭！”

    七海建人：“……”

    “所以前辈做了什么？”他问。

    “只是暗示人类的头其实可以变成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川岛纯菜有点意外，“没想到灰原是个吃货呢。”

    “……应该说是对米饭情有独钟的吃货吧。”看着不断对路人双眼冒星星的同期，七海建人无可奈何地说道，“想要实现这种效果，咒力操作的复杂程度想必是地狱级的吧。”

    “那倒不至于。”对目前的川岛纯菜来说，如果目标不作抵抗，心理暗示的施术难度近乎不存在。

    她简单讲述了术式的作用原理、过程中咒力操作的关键要领，又扩展到平时对咒力进行精密运用时的一些心得。看七海听得异常专注，她补充道：“不过，我的术式毕竟是用于精神层面，可能不完全适合七海你的战斗风格，如果是单纯的咒力运用技巧，我倒是建议去问五条呢。”

    “也许是拥有‘六眼’的缘故，他在这方面有很多独特的理解，应该能帮助到你。”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川岛纯菜在与五条悟对练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对方不管在体术还是咒力运用上都相当有天赋。以他的资质，的确有资本自称最强。

    提到五条悟，七海建人就联想到了四位前辈之间的爱恨纠葛，神色也变得踌躇不定起来。

    猜测他是觉得五条悟的性格很难应付，川岛纯菜难得在对五条悟的点评上说了句公道话：“五条这人啊，就是说话风格讨人嫌，其实对于朋友的求助，他是很乐意帮忙的，内心也不会真的有嫌弃的想法。”

    想了想，她又加了个限制条件：“前提是你能忍受他的垃圾话。”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最适合五条悟的职业不是咒术师，而是电子竞技职业选手。凭他那浑然天成的气人功力，只需在赛前放狠话环节一展神威，恐怕对手都坚持不到游戏开始，就因为道心破碎被抬走了吧。

    她都替五条悟想好选手宣言了：真正的较量，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七海建人对她大脑中的天马行空一无所知，欲言又止道：“您对五条前辈评价很高呢。”

    “客观点评罢了。”川岛纯菜说，“不过我是不会在五条面前说这些话的，只要想想他听到后的得意表情就会觉得不爽。”

    “你也不要告诉他。”她告诫七海建人，“否则你我是不会有安生日子过的。”

    七海建人：“……我明白了。”

    灰原雄在旁边看美食看得眼花缭乱，根本顾不上参与他们的讨论，没过一会儿，他的动作猛地一顿：“变回来了。”

    感觉他还有点失落的样子。

    “时间久了可是会有后遗症的，还是到此为止吧。”

    闻言，灰原雄脸上涌现出了惊吓的神色：“什么后遗症？”

    川岛纯菜：“会更容易饿？”

    灰原雄：“这种后遗症也太可怕了！”

    七海建人：“喂……到底哪里可怕了？”

    “因为已经感到肚子饿了！”灰原雄双手握拳，一脸热血地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七海建人扶额。

    处于青春期的男生确实食量很大，川岛纯菜表示理解。正巧他们身边就有一家看起来相当火爆的料理餐厅，本着“人多的饭馆大概率好吃”的想法，她冲那边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先去点餐好了，我去买点东西。”

    把两个后辈打发去吃饭，川岛纯菜独自前往附近的酒屋。

    正当她在柜台前思考什么类型的酒更适合家入硝子这样的未成年喝时，脑中突兀地响起了某个久违的电子音：【好久不见，纯菜酱！你有没有想我！】

    给川岛纯菜吓得一个激灵。

    不远处的侍应生立即凑近，关切地问道：“小姐，您冷吗？”

    川岛纯菜：“……”

    她强忍着内心的尴尬，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机：“没关系，刚刚朋友在讲恐怖故事，被吓到了而已。”

    谁家好人大白天打电话讲恐怖故事啊！

    侍应生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身为服务人员的优秀素养让她勉强维持住了语气的从容：“好的，您请便。”

    深感出丑的川岛纯菜匆匆选中一款酒精度数较低的冰葡萄酒，买单出门。

    一踏出酒屋，川岛纯菜就兴师问罪：“你是怎么回事？”

    6319似乎也感到理亏，讪笑着辩解：【人家是太久没有见到你，有点激动了嘛。】

    “那你就解释一下这些天究竟去干什么了吧。”

    【这事儿说来话长……】

    听6319的开头就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肯定是又臭又长，川岛纯菜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打断了它：“长话短说。”

    【……】6319噎了一下：【其他世界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导致任务者差点死亡，总机连夜制定了善后计划，召回所有系统进行了功能升级。】

    果然言简意赅多了，几句话就概括了事情经过。

    “也就是说，你是回去更新插件去了？”她陷入沉思，“那你增加了什么功能？”

    【说出来你一定会无比崇拜我的，纯菜酱。】6319小人得志般笑了两声：【现在的我，可以赋予你不死的能力哦。】

    确实是个一听就相当强悍的功能。

    川岛纯菜：“细说。”

    【加载新功能之后，无论多么强大的敌人都无法将你杀死。】6319慷慨激昂地说着，从它的语气就能猜到，如果不是身处闹市，它多半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现身狂舞了。【在致命伤害产生的一瞬间，就会自动触发系统庇护，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所以，尽情施展你的能力吧，我将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伤害不致命呢？”川岛纯菜指出了问题的核心，“砍掉手脚，戳瞎双眼，折断骨头……”

    【停停，你太残忍了纯菜酱。】她才说到一半，6319就听不下去了，出口叫停。随即它的声音变小，显然是没有底气：【这样应该是不会触发……】

    川岛纯菜：“好吧，毕竟只是说保证不死。”

    她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具体方式是？”

    【……】

    川岛纯菜：？

    【……更新日志没写。】

    你纯粹是新建了个文件夹来糊弄我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