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大人好兴致。无故抓小女子不说,现下提了也不审,大人是要做什么?”

    这天一早,司徒迹与无心二人就被提到大堂。

    公堂之上仅有一人,便是晋州知州大人高盛,他闻言只说:“李小姐莫急,还未到时辰。”

    “哦?小女子只听说杀头之罪需要择时辰行刑,却不知这审犯人,也要等吉时。大人莫不是怕小女子日后化成什么,会回来报复大人?”

    “大人,你在等什么?”

    高盛皱了眉,十分不耐,招手唤来一个衙役:“去问问。”

    司徒迹继续问:“大人,小女子所犯何罪?”

    “大人可知,以权谋私监守自盗,如何写?”

    高盛坐不住,起身怒斥:“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徒迹:“小女子禹州李氏,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本朝太女曾与我族有段不解之缘。若小女子有幸洗去冤屈走出这府衙,只消一封书信,便可通天听啊。”

    高盛气笑,手指着堂下的李清:“你休要威胁本官。且不说你族与太女殿下关系是真是假,单这一条污蔑朝廷命官,本官就可再治你一罪!”

    高盛一甩长袖:“待大人出席,便让你知道好歹。”

    司徒迹表情从容:“好啊。大人不信,待太守大人至,直接问他便知。”

    “你!你怎么会......?”

    “大人莫急。静心等待便是。”

    高盛坐在堂上止不住地摸那块惊堂木,冰冰凉凉的材质已经有些温热。看着堂下那人泰然自若的表情,高盛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打发小厮去催了几次,梁兆才姗姗来迟,还带了一大帮人。

    高盛心里五味杂陈,跑下堂搬椅子,放在主位的左侧:“太守大人,您请坐。”

    梁兆是带着怒气来的,进门一路上袖子甩得飞起,哗哗声像在拍人巴掌:“催什么催!今天真是!不知道本官有多忙吗?”

    “是下官失误,不知大人忙,实在是下官失职,望大人海涵莫记下官过错......”

    陆丰竟也跟了来,立在梁兆身后替他锤背:“梁兄莫怪,梁兄莫怪,高知州也是办案心切,为百姓鞠躬尽瘁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梁兆接连吃了几个马屁,现下毛理顺了,坐在主位清清嗓子,朝堂下之人看去:

    “你就是,禹州李氏李清?日前与本官夫人会面的人就是你?”

    司徒迹:“正是。”

    梁兆不再说话,看了一眼陆丰。

    陆丰立刻接到信号,上前质问:“那日见客会,只有你一人受太守夫人邀请参加,而你一走,太守府便失窃了。你敢说跟你无关吗?”

    司徒迹不紧不慢道:“太守大人未发话,知州大人也未发一言,怎么陆老板先审起人来了?莫非陆老板的乘风酒楼是官家开的?小女子不知,陆老板官至几品?”

    陆丰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大胆李清,大人不说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还不从实招来!”

    “可小女子无可招啊,陆老板要如何?”

    陆丰嘴角一撇,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搓搓手道:“哼哼。其实在下相信李小姐是清白的,若李小姐不嫌弃,在下可为你作保。”

    陆丰鼓励道:“只要小姐随在下回去,靠在下的人手仔细追查线索,有朝一日定会洗清嫌疑。小姐意下如何?”

    无心听得皱紧了眉:“恶心。”

    司徒迹噗嗤笑了:“原来如此。原来是陆老板丢了东西,是丢了个外室通房吗?哈哈哈,陆老板也是性情中人啊,想来是晋州富裕,民风才如此开放。”

    “久闻乘风酒楼大名,却还不知到底是何滋味,若有机会,小女子定要亲自去陆老板的酒楼里尝一尝。”

    高盛也实在看不下去,他看不上陆丰如此放浪的行为,只是梁兆在侧,他根本说不上话。这陆丰不知又给梁兆送了什么礼下了什么药,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竟也做得出。真是荒谬。

    陆丰脸色瞬间黑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梁兆一拍惊堂木:“大胆。”

    随后慢悠悠道:“大胆李氏,公堂喧闹、藐视官威,罪加一等。你若再犯......”

    两排的衙役齐齐打起堂棍。

    “当堂廷杖处置。”

    司徒迹不卑不亢道:“敢问太守大人,小女子究竟所犯何罪?若只是陆老板......是否太冤了些。”

    梁兆不耐烦,想说个大的吓倒她逼她就范,顺嘴便道:“那日你走后,本官夫人生辰宴所收的礼品便皆数被盗,价值数万金。而你,就是唯一的犯人。”

    “本官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只要你将所盗之物悉数赔偿......但以你李府的家产么,若是往年的李府,变卖家仆、男人充军、女眷为娼还可稍稍抵消,只是被太女殿下修理了之后,你李府得下辈子才能还清吧。”

    高盛坐在一边,本在烦闷中,听到此言立刻慌了:李清与太女殿下真的有关系!

    高盛开始回想为官数载都做了什么。无非是替他们打压一些商户,按他们心意断案罢了。再一想一算,这些案子累起来,渎职、谋私,送到帝都稽查所,应该能判他个死罪。

    高盛急了,自己的命、官途、家族的命现下全被吊在绳子上,只要那李清写封信......不对,写了信也可以拦住,派人将信使悉数截杀便可,再暗杀了这李清。她死在禹州外,家人必定起疑心,那么家人也得处理了,不,李氏全族、整个禹州......

    高盛一下子想疯了。转头一看,梁兆像发现了好笑的东西一样“哈哈哈”停不住。高盛懵了:梁兆他为什么不急?他不怕皇室吗?还是说,是这李清诓骗的,李清在说谎!李氏与皇室并没有关系!

    高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司徒迹也回敬笑脸:“想不到太守大人对我李氏家族之事如此了解。那太守大人可知,既然太女殿下最终未能寻到宝石,那块石头最后的去处是哪里?”

    梁兆漫不经心:“难道李小姐知道?”

    “我父亲将它传给了我,在我手中我当然知道。但它最终的去处嘛,太守大人也知道,连陆老板也知道,乃至全晋州的百姓,都知道。”

    “什么?”梁兆凝视着李清,眯着的眼睛逐渐瞪大,面上嬉笑的表情消散,换成了惊恐。

    梁兆蹭的站起来,直指着李清,可手却在抖:“难道......你!”

    又轮到司徒迹笑了。

    “对,对,没错,就是那块‘黑石’。为表李氏的恭敬,我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太守大人您的夫人啊。太女殿下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太守大人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您不高兴吗?”

    “正因此石其貌不扬,当年太女才未发现带走。如今,小女子可是作为重礼,送至太守府了呀。”

    “晋州太守府之宴,众宝云集。如若此石出现的消息传到帝都,大人说,太女殿下会不会来呢?”

    “当年修理禹州的英姿,若再来晋州,想必只会更加得心应手呢。”

    梁兆脸色变了又变,气急已然不知该如何回复,高盛见状也慌忙起来,先前筑起的理智高墙成了齑粉,但仍记得一件事:“大人!大人!下官有一计!”

    高盛开始忽悠:“只要我们先杀了李清,再清除禹州李氏余孽,此局便可解!”

    “不要听她撒谎!直接杀了......太女殿下若来将宝石交出去便无事了!”

    “不行!不行,不能杀她......”梁兆瘫坐回椅子上,听到高盛的计策只能摇头。

    高盛努力晃他,想让他清醒:“为何!为何不能杀?大人!只要您借那位的力量......”

    梁兆缓缓开口:“因为......”

    司徒迹笑道:“因为,那宝石真的失窃了。”

    听此言,梁兆惊坐起来,慌忙中挣开高盛跑下堂,一脚差点踩空险些跪在司徒迹面前,费了老劲好歹稳住了。

    梁兆跑至司徒迹身前,想揪她的衣领、掐住她的脖子质问,然而无心先手挡住了他。

    不知何时无心已挣脱了束缚,甚至夺了一把剑来横在身前。

    于是梁兆只能隔着一人怒号:“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就是你!”

    周围的衙役面面相觑,陆丰也不知道梁兆发了什么疯,上前想安抚,但全被梁兆斥退:“都滚开!”

    司徒迹缓缓道:“大人冷静。此事与小女子绝无关系。宝石昨晚失窃,可那时,小女子已被抓住下了狱,怎可能犯案呢?”

    梁兆今晨才知太守府失窃,那日生辰赏客会收的一干宝物全没了。搜查一通居然一丝外人痕迹都没有,像是凭空消失了。

    那些财宝都是准备月中要带去送给那位大人的,他慌忙找了屈兄商量,一早晨过去都没有结果,正打算着从晋州库里再拿着添补,才想起今日还有陆丰的事情。

    而这女人居然会知道宝物失窃!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

    梁兆一窒,感觉冷汗从头顶上冒出,流到背后,里衣已被浸湿透了,此刻的他已经无比后悔。

    那些财宝能不能找回来已经不重要了,但那块黑石,绝对不能丢!

    太女殿下狠毒,与太女殿下沾边的李氏也如此毒辣。他真的不该听陆丰的马屁,收了礼帮陆丰算计这女人当外室,怎么办,局势已经如此。

    梁兆深知前日的宴会有多隆重,底下人拍惯了马屁,为了哄他高兴一定是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把事情往外传。此刻,说不定太女殿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明镜高悬”的牌匾还立在高堂之上,而堂下已然一片混乱。

    高盛瘫坐在堂前万念俱灰,陆丰被推倒在地不敢上去。看着太守疯狂的样子,衙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围在一边。

    梁兆已经气得想杀人:“你怎么知道是昨晚失窃?就是你!就是你!你想害我是不是!”

    梁兆深深呼出几口气,从旁边的衙役身上抽出剑朝司徒迹挥舞:“你不要逼我!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司徒迹依然从容不迫,嘴角隐含笑意:“大人冷静。大人想死,可本小姐还不想。”

    “你若信,只要三日,本小姐便能找出那犯人,夺回宝石。”

    “三日后,大人也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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