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问:“叶兄,你那玉佩该上哪找?”
叶炫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别急别急,马上就到了。那女人和她侍女抢走我的玉佩跑了,但是我知道她们住在哪。”
“跟着我走就是。”
五人走着走着,便走至一处客栈前。
旁边的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无一人走近此客栈。
只因这家店门口挂了个“骆”字。
骆氏商会乃是燕朝第一大商会,皇家出资作保共同理事,旗下商户种类繁多:客栈、镖局、食肆、乐坊等等,除了官家控制的食盐、兵器就没有不经营的,凌飞曾在稽查所见过好几个储藏架,都用于放置骆氏商会的账目。
骆氏的商户不仅名气大,价目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只有富贵人家才能撒得起。凌飞在帝都混了半辈子,也不愿走进骆氏里消费。
小果三人面面相觑。
小果:“叶哥哥,这就是抢走你玉佩的,小姐住处吗?”
叶炫肯定:“对!只要我们埋伏在此,守株待兔......”
凌飞突然打断他:“等等叶兄,你方才说,那俩人是如何?”
“一个贵气的小姐,还有一个凶凶的侍女,怎么,凌弟你认识?”
凌飞:“哦,不认识。就是听着有点耳熟。”
有点像他要找的那人。
“那可惜了,若是你熟人,等她们回来就好说了。看来咱们运气不太好,今日一战是免不了了。凌弟你先准备着,热热身。”
“哎?她们仨呢?”
叶炫低头看了一圈,三个小娃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正待找时,那三个居然从隔壁客栈里跑出来。
叶炫问:“你们干什么去了?”
而小孩语气焦急:“叶哥哥凌哥哥,大事不好了!”
“我们问了旁边的老板,他说,这家住的贵小姐一夜未回,好像被抓进府衙里了!”
“什么?”
凌飞觉得有点不对。
隔壁客栈的老板又怎么知道这家客栈的客人,隔壁也是骆氏旗下?但来不及多想,小果已经扯着他飞奔。
叶炫喜上眉梢:“那小姐被抓了正好,抢劫能不抓她吗,也就是本少爷心善不计较......不过你们仨认识她吗?”
小果答:“小姐是大善人。我们受过她的恩惠!”
叶炫:“是么?她竟然给你们施过铜板?我怎么没看见呢?不凑巧。”
小桃:“小姐怎么会抢劫!叶哥哥肯定是撒谎。”
叶炫才想起来,那天还是他自己先动的手,顿时有些脸红,但在小孩面前,他的形象可不能塌!
于是叶炫继续嘴硬:“我......我哪撒谎了?她就是抢了我的玉佩!”
......
府衙书库。
陆丰已经被赶回去,衙役不被允许靠近,此刻偌大的书库只有四人在场。
梁兆不耐烦:“你到底要看什么?”
司徒迹继续翻看案本,还有一大堆在桌面上:“大人莫急,既然是偷窃案,还是偷的太守府,性质实在恶劣。故而本小姐认为,定是与太守大人有仇之人所为,大人又不愿说,我只能自己查了。”
梁兆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梁兆想:不就是你干的么,赶紧把那宝石拿出来就行了!但面上还要保持理智,事情没稳定前,不能再招惹她。
其实细想还是觉得后怕,自己一介太守,竟然快被一介女流逼至绝境。这女人冷笑的表情,梁兆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无妨,只要她三日后能交出宝石,随她做什么。若她交不出,在太女殿下来之前,他便先去求屈兄搭救。只要那位愿意出手,太女殿下也不是问题。
梁兆已经派人去查太女殿下的动向了,如若太女已经对那块宝石失去兴趣......李清,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
“哼。”梁兆冷哼一声。
司徒迹问:“高盛大人最近的案子就这些么?”
“是.......”高盛回答。他替梁兆办的不干净的事,每一件都单独记下收着。
李清竟然知道有这些东西,借了梁兆的口非要他拿出来看,还美其名曰“旧案中寻旧仇”,高盛无法只得拿出来,还挨了梁兆的骂:“这等......东西!不烧了留着干什么!你也想害我不成!”
“都在这里了。”高盛谨慎答道。
梁兆:“看出什么了?”
司徒迹轻声道:“嗯,大人做的脏事可不少啊。”
梁兆猛地拍桌:“闭紧你的嘴,要看就看别做多余的事!”
高盛阴鸷的眼神在司徒迹背后停留不去:这女人知道的越来越多了。她看卷宗必定查不出谁来。因为在晋州,那些牵涉其中的老百姓、小商户,高盛根本不会给他们蛰伏反扑的机会,能杀的就杀,杀不了的就下大狱、贬奴籍。他高盛手下经过的案子,绝不会留后患。
这些卷宗本是用去拉梁兆陪葬的底牌,现下不得已暴露了,高盛成了没有背甲的乌龟,如果有人先来犯、借这卷宗做文章,将他高盛逼急了,他必定逮谁咬谁。
司徒迹站起身来:“好了。今日就看到这。还未查出结果,看来不是太守大人的公仇,而是私怨。不知太守大人可有线索愿告知?”
“太守大人不愿说也无妨,小女子既然答应了保大人不死,就说到做到。只是若我在查,如若太守大人想要个万全之法,也得出一份力。”
梁兆不解:“什么?”
“当然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太守大人被幕后黑手做局,背后之人知道我在查,定会按耐不住前来打探消息,所以,太守大人也要睁开眼看看,身边哪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你少给我耍聪明。我看你分明就是装......”
“报!大人,太守夫人求见!”
门外有一名衙役跑来通传消息。
梁兆被打断,神情一顿:“夫人来这里做什么?速将她请进大堂。”
衙役离开,梁兆也跟着离去。
司徒迹转身道:“高大人,这些东西你可要看管好了。说不定哪日就能派上用场。”
然而高盛并不回复,见梁兆远去,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梁兆怕你,那是因为所有人知道宝石在他那,而他又丢了。但我可不怕。”
“梁兆此人,愚蠢自大。在他手下做事,我知道迟早会有掉马的一天。留下这些卷宗,本就是为了杀他个出其不意,没想到被你搅黄了,卷宗没用了,还失去了梁兆的信任。”
高盛发狂般笑道:“呵呵呵呵呵......但只要我先杀了你,再毁掉这些证据,哈哈哈哈,谁能奈我何?等梁兆被那个太女弄死,说不定,我还能升职呢!”
司徒迹并不急躁:“是吗?高知州想得如此美妙,可惜,现在不是晚上,没有给你做美梦的机会。”
话落,无心砸断一节木架,拿起便冲高盛刺了过去。高盛被徒手碎木的动静吓了一跳,转眼见木剑刺来,只能转个圈堪堪躲过。
而无心并不给他思虑对策的机会,身影交错间,另一手顺势直抓高盛的脖子,被他蹲下抓了个空。无心一笑,握着木棍的手蓄力,对着他的背狠狠抽了上去!
高盛随即惨叫一声。
此时书库外突然又窜出几人。
司徒迹看一眼被制服在地的高盛,便道:“将他绑起来,这些卷宗也带走。”
“是!”门外那几人齐齐应声。
命令他们善后,司徒迹便带着无心离开,走去大堂。
“夫人来府衙作甚?”
梁兆觉得今日的林忆有五分焦急,另五分仍是美丽。
林忆嗔怪道:“听陆老板说的。他来府上告知我,说夫君你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催我来看看。夫君若是有事,可不许瞒着我。”
梁兆听此顿觉心满意足,高兴道:“多谢夫人关心,我好着呢,夫人可安心了?我只是来办公事,遇到些恼火的案子罢了。”
林忆放下心来,又软声问:“听闻,昨日府衙抓了个女子......夫君莫不是又替谁找外室吧!夫君!”
林忆皱起柳眉瞪他:“夫君!你怎可随意抓捕掳掠良家女子呢?她们难道不可怜!”
梁兆脸色也有一丝挂不住,暗道陆丰最好别大嘴巴把那女人就是李清的事说给他夫人。若是让林忆知道好友被抓了,只怕又要闹上一阵。
便忙说:“怎会、怎会呢?我知道夫人可怜那些女子,但那些都是犯了罪的,按律要贬为奴卖了抵赃银的,多亏那些老板们,愿意出钱替她们保释,能给那些富贵子弟们做外室,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林忆好似相信了些,语气软了很多,垂首趴进他怀里:“那,昨日那名女子也......?”
“哎。没有没有,昨日那个,抓错了!待会案子理清了就放她走。”
林忆吃了一惊:“啊,她还在这?”
“夫君快放她走吧!平白被冤抓到此处一整夜,她一定吓坏了。”
梁兆低头看她一眼。他知道自家夫人心善,但此刻看着她清纯的眼眸,偏偏觉着很怪异。心里有一股异样之感环绕不去。
梁兆轻拍林忆的背,努力将那股感觉祛除:他与林忆十多年夫妻,相守不易,怎可轻易因为外人而怀疑对方呢?一定是李清那女人,说那么些话其实是想给他上眼药,离间他们。
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咳咳。”
司徒迹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