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就牵

    少女不语,只一味地默默往旁挪动,背对着他,试图争取时间让自己发热的脑子赶紧冷静下来。

    他好生嚣张,她快招架不住了。

    她愈是躲,顽劣的少年郎愈是故意追着靠近,直到膝盖碰上厢壁,沉贵木香从身后缠绕而来,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好似她身上也沾满了这个味道,亲昵至极。

    这个念头一从脑海深处钻出来,阿姣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耳根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烫,登时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果不其然,身后的少年郎君轻啧一声,慢条斯理拨了拨她瞬间红透的耳尖。

    “怎这般容易害羞。”

    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话音方落,少女白皙的脖颈也染上淡淡粉意,她自暴自弃的将脑门抵在厢壁上,蔫了吧唧的,仿佛都能看见一对毛茸茸的兔耳耷拉下来。

    裴衔愉悦的微微翘起唇角,将人掰转回来,阿姣冷不防对上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瞬间移开视线。

    他不甚高兴,“又躲。”

    干脆不给半分躲避的机会,扣住她的脸颊迫使直视自己,轻扫过她微红的脸颊,勾唇,“我早说过你我天生的一对,现在可承认了?”

    她若不是心悦他,何必躲躲闪闪的,一逗弄打趣儿就耳红害羞,况且她那双眼睛什么都遮掩不住。

    这距离太近,格外容易被暧昧蛊惑,阿姣后背紧贴着厢壁退无可退,只能忍住羞意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试图从漩涡中抽离冷静,“……你先放开我。”

    裴衔不但不依,还故意凑近,很纳闷,“你这张嘴怎就那么硬。”

    他自己说着,就下意识垂眼将目光落到少女的唇上。

    “……”阿姣咬咬牙,企图狡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裴小公子这张脸生得俊郞,我脸红一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若换作别的郎君离我这般近,我也会害羞,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更不能说是嘴硬。”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抬眼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眸子,裴衔眸光微深,只记得几个字眼,“你喜爱我这张皮囊?”

    “我……”阿姣语哽了一瞬,硬着头皮,“不行么?”

    裴衔的视线从少女那红得滴血的耳垂上划过,置于膝头的指腹轻捻了下,“行,这自然行。”

    美色蛊人,这词儿居然也能用在他身上。

    他想着,不由得轻挑眉头。

    随即轻勾起唇,指尖轻触在她眼尾,“你这眼睛怎么一回事?”

    燕云峥只来信说她昨夜突然搬回那小宅子,原以为是逃不过宋玉洛的算计又被赶出来,可偏偏宋府这次安排了护院守着,显得好生矛盾古怪。

    那股沉贵木香闻久之后,存在感没方才那般强烈,莫名有点安心,阿姣私心里不太想让他知道她如今难堪的境地,“真的是脏了手,揉出来的。”

    她嘴硬不说,裴衔也不打算强问,反正他可以自己去查,只好心道了一句,“马场上人多,说不定会瞧见你和宋玉洛那一瞬间的事,我已命人悬赏寻找人证,想必不用太久。”

    注意到被阿姣放到身后的图纸,探手要去拿,“你这回是要雕什么?”

    “没什么!”阿姣连忙摁住他的手,生怕让他在误会什么,便死死的抓住不敢让他挣脱,“你莫要动坏了,要赔钱的。”

    “好,我不看。”裴衔没再动,只不疾不徐晃了晃被她紧攥着的手,好整以暇看着她,“这怎么说?”

    他可不信她随随便便就能抓其他郎君的手。

    阿姣反应过来就想将他的手扔出去,反被少年自然地握住,“想牵就牵,没说不让你牵。”

    她才没有!!!

    阿姣很认真反驳他的污蔑,“我只是不想让你碰我的图纸,你别多想。”

    话音未落,便察觉马车正渐渐缓停下。

    “我知道,你只是贪图男色,难逃蛊惑。”裴衔俊美的眉眼透着几许恶劣的调侃,“都是我不好,生得俊朗叫人难生抗拒之心。”

    说完就径直牵着她起身,“瑶湖到了,走罢。”

    阿姣挣扎不开,不得不紧随其后出了马车,企图遮掩,“你先放手,被人看到不好……”

    马夫和谷雨都是她的人,倒还好解释,可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实在令人羞耻至极,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命。

    “南侧是燕家租买的地界,沈樾和燕云峥要在瑶湖垂钓烤鱼,没有旁人胆敢乱嚼口舌。”

    他走在前方,漫不经心回眸看她一眼,“今日带你过来,便是要你高高兴兴玩一场,若有麻烦我会替你处理,放轻松些就是。”

    阿姣闻言指尖微蜷,抿着唇,“你我相识尚浅,没必要这般……”

    少年闻言轻啧一声,“非要一遍遍确认才安心?”

    “……”

    阿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便见他止住步子,“你来京州寻亲为何只认定血缘至亲,余生那般漫长,何不亲自挑选一个人相伴至白首?”

    少年身形高挑而劲瘦,看着极有安全感,此刻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直白又张扬,“宋家不喜欢你,不接纳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他微微挑眉,“相遇至今,我从未摇摆犹豫过,难不成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儿戏之言?”

    “……”阿姣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浮现一丝无措局促,纠结的咬着唇,“我……我没有不信你。”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她从没有被如此直白而笃定的认定过,也不信自己会被别人这样坚定的选择,况且他是京州城中极为耀眼夺目的倨傲小公子,而她在尘世间狼狈滚爬了十几载苟延残喘,无异于云泥之别。

    像是一块美味馅饼砸在头上,她惶恐不安,本能的抗拒着这种未知的惊喜,害怕期望会落空,却又无法克制的贪恋靠近。

    少女矛盾挣扎了良久,丧气垂头,“你,你让我再想想。”

    ……

    夜色深浓,厢房内室的纱影垂落,灯火静静燃着,将房中每一处角落都照亮。

    一阵阵微凉夜风从半开半掩的窗子穿拂过,吹起少女散落肩头尚且微的青丝,碎发飞扬,露出她清隽明媚的眉眼。

    谷雨轻步迈进,小声道,“姑娘,二爷又来了,在正堂候着呢。”

    一听是爹爹,阿姣放下手中的雕刀,将桌上摊着的图纸卷起,疑问,“这么快就查清宋玉洛几番陷害我之事了?”

    前几日从瑶湖回来那一晚,爹爹答应她会尽早查清宋玉洛之事,到时她再考虑回府之事。

    若爹娘有意向着宋玉洛,觉得她是在以此要挟,那她也无话可说,回不回府便不必纠结。

    谷雨摇摇头,“二爷好像是为了别事来的。”

    这几日姑娘几乎不怎么出门,故此木雕进度极快。

    便是收起了图纸,但眼熟裴小公子的人一眼就能从那木雕上看出属于他的那份肆意傲气,

    知道宋二爷不会踏进姑娘的厢房,可这木雕就这么晾着也不是个事儿,谷雨拿着布料把木雕盖住,这觉得有几分安心。

    正堂外,斯文儒雅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在门前,看着婢女小厮来来往往,很快将庭院游廊里都挂上灯笼。

    院中被灯光照得格外明亮,他蹙起眉,迟疑片刻,“灯笼挂这么满作甚?”

    离他近些的小厮恭敬道,“回二爷,谷雨和小的们说姑娘怕黑,故所到之处尽量亮一些。”

    宋二爷眉头紧皱,宅中有小厮婢女相陪着,再怕黑也不至于点这么多灯,非得亮如白昼。

    “原先在府里时,每夜也会如此?”

    “是。”

    小厮记得宋二爷曾说过不准在府中铺张浪费,犹豫了下,“不过等姑娘回到厢房,谷雨就会让人把灯笼吹熄,并非燃上一夜。”

    “……”宋二爷闻言神色稍缓,还想再问几句阿姣的日常,便看到少女从游廊处而来。

    阿姣见父亲站在檐廊下等她,快步上前,露出甜甜的小梨涡,“爹爹。”

    父女两人进了正堂,阿姣斟好一盏新晒的花茶递过去,水盈盈的大眼睛清澈而明亮,乖顺看着他,“您入夜前来,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你阿兄马上就要到京州,你娘想让我来劝你回府小住几日。”宋二爷语气温和,“你可愿意?”

    阿姣摇摇头,不想自取其辱,“祖母怕是不会同意,爹娘还是莫要再费心了。”

    不过长兄离京多日,她也想见见他,便眉眼弯弯,“等阿兄回来那日,我会回府看他的。”

    “若你祖母再来寻是非,爹爹会护着你。”

    宋二爷温声和她商议着,“你听爹爹的,趁你阿兄回京直接搬回去,你祖母是年迈老糊涂了,所谓阴煞克亲之也有破解之法,你七月才及笄,一个未出阁的小女郎独自居于府外实在危险,若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就当为爹爹和阿兄在朝中的名声着想,可行?”

    阿姣沉默片刻,抬起眼,“先不提祖母,宋玉洛之事爹爹可查清了?”

    宋二爷轻叹一声,“阿姣,凡事需得讲究证据,证据也并非那么好找。”

    “你阿姐当初说你在木雕的软垫下塞了染血的符纸,可她没有证据,所以爹爹不曾认定是你而为,如今玉洛被马踩了腿,若真如你所言是她先起了恶意,那她已经自作自受尝过恶果,这还不够你解气吗?”

    阿姣抿着唇不语,所以呢?

    爹爹的意思是觉得宋玉洛恶有恶报,而她出了这口恶气,看在宋玉洛受伤的份上,就此消气息怒?

    “爹爹若想要证据,岁安院的人都是她的亲信,好好审问一番定会有所结果。”

    宋二爷没想到向来温软的少女会在此刻竖起尖刺,剑眉微蹙,“阿姣,你可知事情一旦闹开,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收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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