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男人粗暴地拉开车门,把靠在座椅上、眼睛蒙着黑布的女人拽出来。
她身前的警服已经被血水染红了大半。男人一把扯掉周时怡围在后脑勺的黑布,一路拖着她到一处铁门外,把她扔进去。
恶臭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死老鼠味、霉味和泥土味。
周时怡恢复视线,她观察着周围。水泥地上满是未干的血迹和发硬的泥土块。有活蛆在蠕动着,墙角静静躺着几根白骨。陈墙印着一个个血掌印,甚至还有用血在墙上写遗言的。
又是地下室。
周时怡骤然闭上眼,心跳如雷,攥紧的手心里有汗渗出来。
“不去,走开,我不去!你们这群坏蛋……”稚嫩的声音传过来。
拳脚砸在□□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周时怡睁开眼睛,额上满是冷汗。
周时怡,你是一名警察!你要记住你是一名警察……
“良心被狗吃了吗?他还是个孩子!放开他!”余音落地,周时怡还蹲在地上。
“呦呵!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强撑什么大英雄?”歹徒放开手中孩童的脖子,向周时怡走来。
“马哥,先把车厢里的人关起来吧。徐头长说这个女人由安少处置。”另一个歹徒说道。
“切。”原先那名歹徒拍拍手,拽起地上的孩子向黑暗走去。
周时怡无力地蹲在原地。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小孩被歹徒从自己面前拖拽走。
“姐姐,救我……”他们哑声哭喊着。
周时怡的手攥紧面前生锈的铁栏杆。她干涩着双眼,直视前方。不敢看那些孩子的眼睛,任由那些孩子在自己耳边嘶吼。
她说错了,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去。这些孩子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信任的警察姐姐为什么到最后都不肯看他们一眼。
因为她在逃避。逃避自己的无能、逃避内心的恐惧、逃避那些孩子赋予她的期盼。
打骂声、哭喊声、恶笑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地下室里。
“哎呦,安少怎么来了?不是说给您送到审讯室里吗?你哪用走过来呀?……在这在这,那个女人在这。”刚刚还满眼嘲讽瞪周时怡的歹徒,突然间对着别人点头哈腰。
徐祁安用手帕捂着口鼻,狭长的桃花睛看都没看他。他点点头,瞥了眼铁门内,蹲在地上眼带嘲讽直视自己的女人。
两手下立刻把门打开,一人一只扣住周时怡的手,押着她走出来。
周时怡气不过,吐了口口水在徐祁安脚边。
他挑起左眉,倒也没说什么。
“知道您要来,我们马上就给您安排了独间。怕这里浑浊的空气污染到您,还安置了空调。这死东西也真是好命,死之前还能跟您来这儿享受享受……”一个手下喋喋不休着。
徐祁安不经意皱了下眉。放下捂住口鼻的手,斜眼睨着旁边的人,示意手下住嘴。
他嘴唇翕动:“把她带到我房间去。”
手下正要把周时怡扔进审讯室,闻言目瞪口呆:“啊?”
“带,带到安少房里去……这都没听见吗?”旁边另一位歹徒反应过来。
周时怡连眼睛都闭上了,早已做好了要牺牲的准备。毕竟自己还没进审讯室,就看到里边桌子上摆了一堆刑具,下面还有一个装着烧炭的火盆。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本来内心都平静了,听他这么一说,周时怡反倒震惊得嘴都合不上。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拖拽着往地下室出口走去。
踏出地下室的一瞬间,周时怡都不会说话了。
这是一个地方?
前一秒周时怡还在哭喊声中挣扎着,后一秒直接就踏入了金碧辉煌的长廊。
心在痛。
一墙之隔,地下的人在痛苦中煎熬,地上的人踩着他们的痛苦和残尸登天。
墙上堆砌的仿佛不是砖石瓦块,而是活生生的人血。空气中隐约夹杂着血腥味,连瓦缝里都渗着血。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们带着周时怡上楼,电梯门打开,一层楼就是一个房间。
两个歹徒把周时怡砸到地上,其中一个看着她的脸:“啧啧,真是便宜你了,没白长这张脸。”
周时怡手被绑着,她费力翻过身了,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骂道:“呸!少吃点,嘴里都喷屎了!”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两歹徒的骂声。
徐祁安过了一会儿才出现在电梯内,身后还跟了个人。
“呀,少爷,怎么是个姑娘?还穿着警服。”徐祁安身后的人说着。
周时怡蹲在地上,一会儿瞪瞪徐祁安,一会儿瞪瞪他后面的人。恨不得把眼球再分远点,一只眼睛瞪一个人。
“康姨,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男人看都没看周时怡,直直往屋里走。
“好嘞!”康姨靠近周时怡。
周时怡快气死了,她蹲着向后移步,大声喊道:“我不要!我才不穿你们的衣服,嫌脏!”
康姨愁着脸:“哦哟!姑娘,你身上这件衣服还不够脏吗?先去洗个澡吧,换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我不要!”周时怡不听。
“那……”康姨想了想:“我先把你的手放出来?”
话音刚落,周时怡就把手腾到她面前。她皱着眉:“快点解!”
康姨笑笑,刚帮周时怡解开禁锢在手上的绳子,又有另一条绳子绕过来。
周时怡傻眼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但徐祁安步步紧逼,最后还是把她的手系在一起。
康姨看得直皱眉:“哎呀,少爷!人家姑娘的手都勒出痕了,就放开她吧,让她松松,回回血。”
“她精着呢,你要是给她放开了,那就别想再抓到她。”徐祁安扯着周时怡进浴室。
周时怡反应过来,死命挣扎,反正她就是不进去。
刚走几步,徐祁安突然叹了口气,回头看周时怡,大概是没想到她劲儿这么大。他忽的勾勾唇,一把扛起周时怡,把她扔进浴室。
康姨赶紧跟进去。
周时怡摔了个狗吃屎,她眼睛死死瞪住徐祁安。他扔完周时怡后还洗了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周时怡气的鼻孔冒青烟,直到他出去,康姨进来了才意识到……完蛋了。
“我自己来!走开!我自己来!”
猪叫声持续了很久,徐祁安躺在沙发上拧眉。
周时怡直到洗完澡,手还被箍着。
“诶,可以帮我解开了。”周时怡眼里憋着两点泪,红着眼,气势汹汹地叫唤。
徐祁安坐起来:“康姨,就让她这样。什么时候学会叫人了,就什么时候给她解。”
“知道了。”康姨有点可惜地看着周时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