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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着了

    周时怡倒也没笑多久,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还是要给人家留点颜面的。

    徐祁安自顾自铺床,耳朵还红着。

    周时怡自认为很识眼色地钻进被窝里,顺手把卧室里唯一亮着的一盏台灯关了。

    在黑暗中铺床的徐祁安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的把柄还在她手上。

    一片寂静中,起起伏伏的呼吸声尤为明显。周时怡翻了个身,睡不着。

    “徐祁安,你和康姨是什么关系?”周时怡突然问他。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祁安对康姨总给人一种随性亲和的感觉。

    “她是我爸请的管事阿姨,也是我的保姆。”

    本来不想理她的,但她都问自己了,徐祁安还是硬不下心来。

    我当然知道啊,要是这个答案我就不用问你了。

    周时怡总觉得他和康姨不仅仅是雇主的儿子和保姆的关系。两人在日常生活中中还隐隐约约给人一种合作伙伴的感觉。

    周时怡换了个问题:“你是康姨从小照顾大的吗?”

    徐祁安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是啊。”

    “那……你妈妈呢?”周时怡鼓起勇气问他。

    “……她睡着了。”徐祁安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在那片森林的河水里睡着了。”

    周时怡抓着被褥的手一紧,有点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对不起。”周时怡有些自责。

    徐祁安能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忽的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又不是不能说,而且事实就是这样啊。”

    他在一片黑暗中翻身,侧卧在床垫上,手肘撑着枕头:“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周时怡想了想:“你说。”

    薛城,也被人叫做“雪城”,是一座境外的城市。

    徐正州出生在一户富裕人家里。作为家里的独子,从小便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游刃有余地踏入大学。

    出了社会后,他以为自己还能像儿时那般,只要出钱就会有一堆人来拥护自己,可是没有。

    有钱无权,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就算是富家公子来了,也无法用钱砸平这条坎坷的人生路。

    后来家道中落,徐正州成了过街老鼠。受够了没日没夜吵架的父母,受够了三餐潦草,受够了冷嘲热讽,他在心里埋下一颗报复的种子。

    陪着他度过自己最艰难的那几年的,除了父母,还有他的女友,闻亭慧。

    他曾在漫天星空下搂着她承诺,自己会竭尽全力给予她所有。

    后来他做到了。蔚蓝的天空下,闻亭慧头披白纱,缓缓向自己走来。

    他们结婚了。

    徐正州并非从事合法生意。一开始靠买卖人口器官为生,后来逐渐开始接触电信诈骗和贩毒。

    闻亭慧一直都知道。她也曾挣扎过,但她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他们的幸福生活,硬生生吞下这人血馒头。

    34岁的徐正州靠非法买卖,成为了当地闻风丧胆的黑团头儿。财权一同紧攥在手上。

    35岁时,他带着闻亭慧搬到这块静谧之地。

    一片祥和的表面下暗潮涌动、污浊不堪。

    他买下屋后的这一片林子,成为自己的私人领域。

    那日,他借着兴致,到林子里写生。翠叶丛里传来一阵声响,他抬眼望去。

    一位穿着翠绿色绑带裙的少女,出现在一片春意盎然中。

    刚满20岁的田苑看着面前这位同样拿着素描板的先生,弯起一双桃花眼。

    她的眼尾有一颗红痣,嘴边梨涡浮现,活脱脱一只小狐狸。

    只一眼,徐正州就陷进去了。他扣留了这位误闯入自己私人领地的少女。和当初对闻亭慧一致,他承诺自己会给她所有。

    田苑还小,涉世未深。对这位风姿尚存的成熟男人颇有好感,很快两人便坠入爱河。

    她和徐正州在一起半年,全然不知道他已经有妻子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生意。

    这段地下恋情终究被闻亭慧发现了。她哭喊着让丈夫在自己和同为受害者的田苑间做出选择。

    徐正州选择了田苑,但他怕闻亭慧应恨告发自己,于是派人把她处理掉了。

    周时怡震惊:“这就处理掉了?她可是陪了徐正州十几年的时间呢!”

    田苑在知道他有妻子后就吵着要跟他断联系。但徐正州不肯,他将田苑囚禁在这个以爱为名的监狱里,直至把她逼疯。

    田苑每天都在挣扎着,她尝试过绝食、尝试过自残,但都没用。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便用腹中胎儿来威胁徐正州。

    闻亭慧并不能生育,徐正州在知道到田苑怀孕后高兴了很久。他假意承诺田苑,在她生下开之后就会送她回去。

    肚子一天天胀大,田苑对自己身体里还存活着另一个小生命这件事,才有了实感。

    生下徐祁安后,田苑月子都还没坐完,就吵着要走。

    徐正州当然不会放她走。不仅如此,他还派人把还没断奶的徐祁安和田苑分开,威胁她留下。

    田苑并没有妥协,她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她已经在这里待够了,她要回去。

    徐祁安被交给康姨照顾。一直到他4岁,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妈妈和自己一同住在这里。

    他鸡贼地从康姨那儿问出田苑的房间,然后咿咿呀呀地去找她。

    徐祁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场景。

    他没有出声,一直在敲田苑的门,可是敲了好久她都没有开门。

    徐祁安没有放弃,他换了只手敲门,直到田苑怒气冲冲地开门。

    她刚开始并没有看到徐祁安,还是小小的徐祁安伸出手扒住她的腿,她才注意到自己。

    田苑很瘦很瘦,身上挂着的肉少的可怜。她费了很大劲儿才抱起徐祁安。

    把徐祁安放在自己腿上,她摆弄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泪流不止。

    徐祁安叫她妈妈,田苑没有回答,她的额头紧贴着徐祁安的,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祁安。微风徐徐的徐,祈祷的祈,安静的安。”小徐祁安将康姨教给自己的自我介绍小口诀磕磕绊绊背出来。

    田苑只是哭,隔了好久,她才哑声对自己说:“我叫田苑,田园的田,蕊苑的苑。”

    徐祁安最终还是被带走了。临走前他扯着田苑瘦骨嶙峋的小尾指,求她别让他们把自己带走。

    他不知道田苑根本没有选择,不知道她也是被迫的。

    徐祁安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每天都哭喊着要见田苑,后来田苑真的来了。

    她陪了徐祁安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她陪他做蛋糕、做饼干,还榨过果汁给他喝,只不过失败了。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田苑在徐祁安额上映下轻轻一吻。

    她走了。

    她跑到初遇徐正州的那片林子深处。没有犹豫,跳入了汹涌的河水里,永眠。

    徐正州把这块私人领域锁了起来,并以田苑的名字命名。

    徐祁安后来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是田苑用留下当借口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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