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锐利的视线齐齐转向你。

    一道满是不赞同，一道先前摄人的冷冽慢慢软化。

    你下意识忽视了顾敬昀，定定地看着哥哥，整个人像一个小冰块，被秦烈的目光融化了，几乎溺弊在他久违的温柔中。

    你仿佛受到鼓励一般，缓缓开口：“哥哥曾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回到我的身边，永远不会抛下我一个人。”

    这是秦烈在秦家夫妇墓碑前，抱着哭到差点昏厥的你，对你立下的誓言。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曾对你失约过。

    往事历历在目，你鼻子酸了又酸。

    “而且，顾教授你看。”你顶着两人的压力，走到秦烈身边，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

    那只手手背骨节微红，用了力气后，撞击留下的红痕。

    “你看，就算靠近他，哥哥没有攻击我的欲.望，他和人类的皮肤也并没有区别，单凭异化体是做不到这种地步。”

    语气慢慢变得急促：“如果哥哥真是异化体假扮的，刚刚你就会没命的！”

    哪怕......依旧是假的，狼来了的故事你也愿意相信一次又一次。

    你苦笑一声，“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这些年过去后，顾教授......我真的不在乎。”

    “哥哥回来就好。”

    话音未落，你的眼前一黑，秦烈紧紧将你拥在怀中，头顶一声叹息。

    “乖宝，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拥抱，那一瞬间你恍惚如坠云雾。

    “哥哥......”

    你手拽紧他的衣服，依恋地靠在秦烈胸膛上，一副倦鸟归巢的姿态。

    “哥哥！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你突然仰起头，急切地追问，咬字因为哭音黏糊，一句一句砸在秦烈耳边却又那么真切。

    浮着泪的一双黑瞳，里面翻涌的情绪，让秦烈动容。

    “我回来了。”

    宛如抓紧救命稻草，先是无声地哽咽着，泪水一滴一滴透过衣衫融烫他的皮肤，也一同落进他的心。

    “......你真的回来了。”

    他将下巴轻轻搭在你的头顶，如多年前一样，低头安抚地亲了亲你。

    “嗯。”

    明明是你先笃定面前这个人是哥哥，可真的得到答案的时候，却又不敢置信，一次又一次向他确认。

    秦烈一遍遍不厌其烦回答你：“我回来了。”

    你藏在秦烈怀里，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丑巴巴的笑容。眼泪却争先恐后地涌出，抽泣声越来越大，充满了委屈。

    秦烈一瞬间有点手足无措，他横在你腰间抱着你的手臂松了松，一只手想摸摸你的脊背，给你顺一下气，免得哭得背过气去。

    手刚贴上肌肤，却摸了一把温滑的细汗，他顿住动作。

    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落回了腰间，握着你的腰，稍稍和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对于秦烈的动作异常敏感，不管不顾又贴了上去，直到没有一丝缝隙，生怕再次被抛下。

    妹妹确实长大了。

    印象里，还不到他的胸口。

    比走之前长高了些，也瘦了很多，小小一只好似没有骨头，抱在怀里完全没有重量。

    秦烈心中暗叹，他发现，他真的缺席你的生活太久太久。

    他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再见你，已经成年的妹妹与记忆里变得有些不同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从你和顾敬昀的只言片语中可窥见一角。

    又见你如此，一种名为愧疚的窒息感几乎吞噬秦烈，同时，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妹妹啊。

    高大的男人弯着腰，在你耳边，只能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乖宝，我也很想你。”

    语气像是哄孩子，你仿佛也变成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有着哥哥宠爱的孩子。

    ......

    ......

    渐渐你在秦烈的安抚中平复下来，却依然靠在他的臂弯中，不情愿离开哥哥的怀抱。

    秦烈直起身子，一偏头，蓦地对上顾敬昀的视线。

    他站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枪械，像是一个局外人看客，淡淡地看着这场兄妹重逢的戏码。

    大约，只要秦烈有什么异动，手中枪的子弹，便会贴着他的眉心没入头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