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明鸩直接翻滚到地上避免血滴在额头,然后尽量在身上的血沾到最少的情况下拉开门。
还是回到了床上。
因为自己半具骨玉他们二人需要到特定地方再下手?还是只是这个客栈的问题?总不会是田叔来索命吧?
无论如何不能躺着等死,他又点亮烛灯,在房间里检查起来,除了床铺上已经蔓延下去的血渍,屋内的布置都与来时一致。各种柜子开了又合,有插花的瓷盆把花拔出来看会不会有机关,又干脆杂碎,还是无事发生。
屋顶的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有蔓延到地上的趋势。
是要拿血给自己淹死?他看向手里拿的烛灯,心里想着‘不破不立’反正比呆在这里等死强。
他拿起烛火点燃纱帐,几块燃起的纱帐放在床上、木柜上、衣架、浴桶...幸好空间内材质没有变化。
不对!物品在此空间仿佛更容易燃烧起来,这些布制的和木制的物件很快烧了起来,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沿着柱子攀附至房梁,火星四溅、浓烟翻滚,转眼把明鸩包裹起来。
整个房间在烈焰中浓缩垮塌,最后一根柱子倒下时,明鸩又回到了床上。
“少主,少主?”惟妙惟肖见明鸩巳时还没醒,翻窗到他屋里查看,没想到见他浑身是汗的躺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
明鸩习惯性地刚能控制身体就往侧面翻滚到地上,这才清醒,喃喃自语“回来了?”他回头看床上没有了血迹,才放下心,长舒一口气后把夜里的诡事跟惟妙惟肖说了。
惟妙听闻此事若有所思“此事不能大意,我听闻有一种妖会放介质将人慢慢困死在内,逃脱出来也会在身上留存标记,有距离或是时间约束,过了范围会立即毙命。”
“难道没有解决之法?”明鸩说话的气息还没稳定,头顶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
“解铃还须系铃人...妖,据传就是妖布置此介质也颇费功夫,只能找到妖后让它解除或者干脆妖死法除。”惟妙翻出个手帕递给明鸩擦汗,又说“这种介质极难逃脱,伤害性强,再强的妖布置了对自身都会有反噬,少主现在身份不明,来这不过一日,我们选此客栈住也是一时兴起,怎么会被提前布置?”
惟肖倒是有了新观点“会不会因为少主是半骨之体的关系,其实这介质是给在附近的其他人准备的,但是少主体质特殊,不小心卷了进去?”
明鸩观察下自己的身体目前并无异常“听你们说旁边的舞琅坊里不少的妖,会不会布置的人就在其中,看来我要在这附近住到妖兽现身了。那妖兽用此法杀人,尸骨总不会凭空消失,如此闹市,必有异常之处。”
他又谨慎地环视了房间四周“昨日在这被卷走,还住在此地恐怕也不安全,换一个客栈住吧,若平安无事也能说明昨日不是针对我布置的。”
“少主说的有理,不过我突然想到一计!”惟肖语速快了起来“少主还没参加过问天的密会,要不我发个紧急召集信号?组织里厉害的人那么多,问问有没有能解此妖法的。”
明鸩觉得他说的有理,惟妙惟肖一直说自己是那里的少主,虽然据二人说的那个组织非常隐秘,但自己总不能一事不知,遂问道“绣城这么大,你们要如何召集?”
惟妙从包裹中翻出个指甲那么大的贝壳吊坠,把口打开,在两侧壳内分别写上‘急,叁’随后解释“这就是我们的传信工具,很好用但限制也大,十二时辰内只能用一次,传信范围也小,一座城都盖不上。且只有内壁写上的字会被传递到别的贝壳上。急代表着在下个时辰一刻、叁是指此城池第三聚集点集合。”
明鸩拿起贝壳仔细端详一番,怎么看都与普通装饰品别无二致,这时壳中间忽然亮起一瞬绿光,然后又变成普通贝壳。他看向惟妙,惟妙立刻会意,解释道“这是说明有人接到了消息,可以去。如果是红光就要立刻放弃这个传信工具。”
“嘿嘿,高级吧!据说是拿妖丹练的。”惟肖有些兴奋地捅了捅惟妙“上次密会你去的,这次该我了吧?”
惟妙无声地白了他一眼“行,你去你去。”
“你们只能去一个人?”又有几道绿光闪过,明鸩把贝壳还给惟妙。
“现在朝廷也在大力探索天陵,问天的天陵血脉一旦暴露恐怕会遭受穷追猛打,我们俩在问天一直以一个人出现不是怀疑组织但要以防万一。”惟肖说着给自己套上夜行衣。
明鸩看着他说出了一直很想吐槽的话“为什么白天行动要穿夜行衣?”
“因为他觉得帅...”惟妙捂上眼睛,没眼看他。
三人走出房间,明鸩还想上楼查探楼上房间有无异状,被客栈的伙计拦下说三楼都是天号房,且多是长住的,其他客人不能上楼。他想惟妙惟肖挣钱不易,一间天号房一晚就是五两量白银,没多说什么直接和惟肖去密会了。
惟肖放弃了心心念念的夜行衣,和明鸩穿着不起眼的常服,在附近摊贩上给明鸩买个了能盖上全脸的面具,然后自己掏出一个半脸的面具扣上,没走多久就到了位置。
离河是绣城内少有的河距很宽的河,河岸两侧是绣城最繁华的地方。河水幽深沉静,衬得两岸热闹更甚。
就在河边?明鸩存着疑问跟惟肖走到一艘带棚的草船上,见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一个整张脸上盖着黄铜面具的声音苍老“怎么回事啊九十二,写的急的结果来的最晚。”
“你不是去王都找少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一个半张脸带獠牙面具的女子见明鸩进来说“诶呦,还加带了新人来,咱们多少年没来新面孔了?”
最后那个带着草帽,帽檐下围着一圈面纱,什么都没说就去船头把穿行到河水中央。
“这位就是我们少主”惟肖带着少有的正经,声音低沉下去,听着竟真有惟妙的样子。
明鸩向几人一拱手,那两人好像突然忘了要说什么一般,划船的人手上也停顿一下,转身看向明鸩“还以为你们会在王都那边先聚集,未曾听到消息,失敬。”听那人是个青年的声音“在下是四十四,目前在主管绣城内密会的安全问题。”
苍老的声音这才说“原来是少主啊,快请坐。老身是二十六。”
“我是八十”带獠牙面具的女子见他们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有什么急事?不会写个急字只为让我们几个认个盖上面具的脸吧?”
明鸩见他们简单的数字代号应该是按加入顺序排的,那这组织想来最多一百余人,确实很容易隐秘,回话道“昨日初到绣城,不想就被妖兽介质困住,想请问各位有没有办法能破掉脱离后夹带的束缚。”
“这种介质布上又被破,那妖半条命都得没了。应该没力气找到你再施展一次介质了。”带獠牙面具的女子又说“反正也不能走远,不急的话就在附近找苟延残喘的妖,没准它现在化形都难。”
“若是着急呢?”明鸩手指扣了下茶杯,看不到面具下是什么脸色。
二十八手柱上黄铜面具“那就要顺着你身上残留的妖气找到施法的妖,人要寻妖气何其艰难,要么抓一只妖来,还得是开了灵的帮你寻。要么就得淘妖丹炼成的寻气息的法器。”
惟肖这时开了口“这两种太过不切实际了,召集密会是寻解决办法的,整个颐洲知道并能拿妖丹炼器的也不超个位数吧,你怎么不说找执妖司来帮忙?”
黄铜面具有些落寞地叹口气“现在抓只开了灵的小妖兽都成天方夜谭了?曾经天陵的法器数不胜数...你们这样就是能回到天陵又能改变什么?”
撑船的四十四出言打断道“您老不必如此感怀,我们这一辈生来就在颐洲的土地上,相关的知识也不过口口相传下来的,和妖兽战斗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能比天陵曾经的盛景。”然后又看向明鸩“我这几日在绣城倒是观察到一个人可能对你有帮助。”
——
闰宁霜来到绣城,最犯难的的绣城的城主,皇女是被罚来绣城的,皇帝的行宫住不了,但犯得又不是大罪,没准哪天皇帝一高兴就又回去了,也不能随便给个住处对付了事。
绣城老城主已是古稀之年,兵权完全归王都掌管,他就想在这富饶又山清水秀的地方什么事都不担地养个老,这两人谁都得罪不起。
所以他赶紧去外面让人收拾个没有行宫富丽堂皇,又不会寒酸的别院,别院还没收拾完闰宁霜就到了绣城,先在城主府住下了。
她昨日看到城主孙女挥金如土地捧个名妓,今日见到城主时不经意地点了一句,给老城主吓得脸色发白,朝闰宁霜解释“老臣可一点不敢在交给王都的税银中贪墨,就是小女做些布料生意赚了点钱。”
转身把那孙女找过来训斥。小孙女一看就是个被惯坏了的,一脸的不忿,直到听到不给钱花了才大哭大闹地回到房内把门一关要绝食,给老城主气得快晕过去。
闰宁霜和若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屋顶欣赏着下面的闹剧,不免有些唏嘘“她那孙女看着就比我小个两岁,还这般童真,没有闹顿绝食解决不了的事。”
想她那时在王都,母后在大皇子离去后足足有一年谁都不见,舅舅每年下来不回王都一次,四皇女和她不过点头之交,二皇子一直明着暗着给她使绊子看笑话...父爱更是没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