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接着蒋参军的话道:“倒是清源县颇费了我一番功夫。”

    说罢,倾身问:“覃县令可知前三县的县令后果如何?”

    覃县令忽然之间成为堂中目光焦点,一时有些不自在,起身战战兢兢的低头回道:“卑职……卑职这段时日……一直忙于公务,……不知几位同僚如何。”

    裴寂哼笑一声,指了指底下的覃县令,“你这官当的圆滑,不过也算得上有良心的官。要是和那三县一样,进城之日就是你的葬身之时。”

    一番虎狼之言,吓得覃县令冷汗直冒。

    上位那位这等嚣张跋扈的模样,也就自家那位夫人才觉得他是极有礼的。

    连着接受几次打击,使者竟是扛不住,直直地在大堂中昏倒下来。让裴寂一行君臣很是无趣,命人将其抬出送到城外。

    清源四县便这般名正言顺的落到裴寂手中。

    了却大事之后,裴寂脚步不停就往居所而去。一进屋门,发现空荡荡的,没有佳人等候的影子。

    皱眉唤来值守的护卫,这才知沈咛夏在自己走后就离开了。原本激动难抑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贴身的护卫大文小武见状,小心建议,“主公,沈姑娘许是有事先行离开了,不如派个人把她请过来。”

    裴寂怎会不知她的性子,准是不愿待在他屋内,才会想方设法的离开。自己还是对她太过纵容了。

    于是,闭了闭眼,说:“不必了。”

    环顾屋内四周,空寂无人,带着更让人躁郁。眼不见心不烦,裴寂干脆转身迈步朝书房走去。

    在书房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大文小武实在摸不懂主公的意思,面面相觑。

    “去沈咛夏的别院!”裴寂黑沉着脸说道。

    一路上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甚至还回想到以前她的可恨之处,恨到连脚步都急了几分。

    别院与书房相隔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裴寂就到了门口。

    元护卫见裴寂阴着脸大步靠近,急忙上前恭候。

    “主公!”

    裴寂挥了挥手,命他退下。自己大步走进了屋门,屋中空寂无声,空无一人,唯见中间冰鉴上方冉冉生起的白雾。

    裴寂脚步放缓,挥开珠帘,只见片刻未见的女人素手支颐,正阖着眼倚靠在床榻的案几上,面容和静恬美。

    床榻的另一侧一短胖的女童正叉着手脚酣睡。

    怔怔望了她许久,直到门外传来声响,才狼狈不堪的收回目光,匆匆离开,全然忘了自己是来问责的。

    站在门外,闭眼迎着风冷静一会。裴寂暗暗道:裴寂呀!裴寂呀!难道你又想被这女人再玩弄于手掌心吗?才过几年就已经忘记她抛弃你转投他人怀抱的事情了?

    如此一想,他再次跳动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但就在他冷静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奴婢芍药,拜见侯爷。”

    “元驹!”裴寂猛然睁眼,“将这个贱婢拖下去交给覃夫人处理。”

    元护卫急忙抱手应诺,扯着仍在叫唤求饶的芍药就要下去,见侯爷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恍然大悟,匆匆用手捂住芍药的嘴,拉着人退下了。

    大文小武见他这番模样,暗暗感慨,元驹这个呆子如若能待在沈姑娘身边好好护卫,造化不是一般的大。

    元护卫处置了芍药之后,其余人等跪伏在地,浑身颤抖,不敢声响,院子里安静了许多。

    裴寂揉了揉额角,吩咐道:“将原先送来的几个人退回去吧,再拨几个照顾孩子经验足的妇人来。免得院子里乱糟糟的,不成样子,还要主子亲自守着。”

    大文小武听罢,立马起身照办。

    亲自帮沈咛夏收拾了院中人一顿之后,裴寂回身望了望屋内的娇影,依旧没有动静,许是还在酣睡中,便转身回了书房。

    片刻之后,没了那个大权在握的男人,院中彻底安静下来。伺候的丫鬟们俱都小心翼翼的忙活着,生怕惊扰了屋内的母女。

    殊不知此时支颐沉睡的佳人早已睁开了双眸,面无表情,全程静静的听完了外头的动静。

    沈咛夏的期盼和眼泪早就五年前就已流干了,以前抓不住的东西,现在她也不指望能够抓住。情爱二字对她来说终究太浅薄无力,她只想要过自己能控制的稳定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又一次成为他人所掌控的物件。

    翌日清晨,裴寂刚刚从床上起身,便听到大文凑到他跟前轻声道:“侯爷,沈姑娘来了,在门外候着呢。”

    裴寂手上穿衣的动作一顿,并未说些什么。

    大文跟在他身边多年,见过两人从悱恻缠绵到劳燕分飞的模样,知道即便主子嘴上在怨恨计较,但心里一直未曾忘记这份情。

    大文也不懂为什么沈姑娘当初会放弃嫁入定北侯府成为未来的定北侯夫人,而选择和亲嫁到遥远的北疆去。

    还对当初带着伤千里奔赴北疆边地阻拦的侯爷如此无情,险些让他丢了性命。也是自打那时候起侯爷变得愈加沉默寡言。

    沈咛夏在大文客气的回话下,独自走进了裴寂的屋内,原本在屋内服侍的大文立在屋外门前。

    此刻,屋内只剩沈咛夏和裴寂两人。

    裴寂正低垂着眸系着外袍的系带,并不搭理进来的她。自顾自的系完袍带,扣好襟扣后,才抬头望向她旁边衣架上的腰带。

    沈咛夏很识眼色的上前几步,将腰带拿在手中。

    裴寂站在远处眼眸平静的看着她,沈咛夏下意识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来为侯爷系吧。”

    说完话,见裴寂并未排斥,抿唇缓步走上前去,将稍显旧的镶玉腰带围着他健壮的腰身系好。

    男人呼吸平静,神色淡然,并未动作。

    系完之后,沈咛夏抬眸道:“侯爷的腰带旧了些,不合您如今的身份,该换新的了。”

    说罢,退后几步,转身便要到梳妆台前,准备取发冠,为他戴好。

    却在转身之际,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掐住腰际回转身来。

    男人覆身上前,几声唔咛声散落在唇舌之间。

    沈咛夏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灼热压人纠缠,呼吸急促间抬起手就要挣扎,被心无旁骛的男人双手按住。

    直到她将要窒息之际,男人才依依不舍的退出,薄唇重重吮尽她唇间腥甜的鲜血。

    沈咛夏挣开他的束缚,气急败坏地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裴寂未躲闪,任由耳光落在脸颊上。

    见她仍一副气急了的模样,舌尖回味了一会方才的味道,忽的笑道:“你唇间的滋味还是跟以前一样甜美。还没有玩够,我怎么舍得换新的。”

    沈咛夏听到他一语双关的话,脸色煞白。

    腰带是五年前两人情意浓时,沈咛夏亲手缝制的,送给他当做生辰礼物。方才她表面说的是换新腰带,实则暗劝裴寂放过她。只是她没想到裴寂对她执念如此之深,亦或说恨意如此弥久。

    经过此事,沈咛夏一个清晨的时间颇有些魂不守舍。倒是罪魁祸首蛮有兴致的用着早膳,还有功夫将面前的春卷和燕窝粥放到她面前。

    “你身子太虚了,刚刚才一会功夫,就受不住。以后多吃点。”

    沈咛夏脸色铁青,瞪了他一眼,“我不用早膳!”

    裴寂不以为意,抬头一口将碗中的粥喝尽,用方巾擦了擦嘴,道:“这几日是我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做小伏低四字是什么意思了。”

    见她神色僵硬,悠悠补上一句,“别忘了吃完随我到书房去伺候笔墨。你也别用那个小毛丫头来找借口,现在你院子里有的是人伺候她。”

    如若要去伺候笔墨,沈咛夏宁愿细嚼慢咽的用早膳,要不是裴寂那边派人来催她,她甚至能用早膳用到午时,连着午饭一起用。

    许是要让她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做小伏低,在书房里沈咛夏的手脚几乎没有停过,不是被使唤着去摘荷花插在花瓶中,就是被吩咐去整理厚厚的文书,闲暇时还要帮他研磨,扇风,甚至捶肩。

    总之,没有一刻停歇,接近午时,因着他有事外出,才大发慈悲般的让她离开。

    等她回到院中已然是香汗淋漓,腰酸背痛。

    “娘!”

    女儿沈臻一见到她回来,就把手中的布娃娃抛下,扑入她怀中。

    沈咛夏弯腰将她抱起,细声问她今天上午玩了什么。

    沈臻听母亲问她,忙兴致勃勃的掰着小手指头细数,“今天吃了凉糕,马奶,还跟小菊玩转圈圈,跟徐妈妈一起做娃娃。”

    一旁站立的徐妈妈是今早新来别院的,知道沈咛夏母女身份尊贵,受主人家重视,忙笑着解释道:“小姐手巧的很,不用奴婢教她,自己便知该从哪里把棉花塞进去,还会在娃娃上面用染料画出五官来。”

    沈咛夏见她欢乐的似小雀般,今日上午的疲惫顿时消散了许多。点点头,道:“孩子还年幼,要你们多引导照顾。照顾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若是照顾的不好,相信覃夫人也自有处置。”

    徐妈妈等人也知昨日芍药被赶出府门的事情,连连点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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