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的舞会已落幕多时,走廊里回荡着远去的笑声与高跟鞋轻响。
莫妮卡坐在石柱背后的长椅上,捧着半杯尚温的香料红茶。布莱克站在她面前,手中转着一枚银纽扣。
“你不跳了?”他低声问。
“我跳过了,不被驱逐就好。”她抬眼,半是玩笑。
布莱克坐下,靠得不远不近:“你母亲今天没来。”
“她不喜欢舞会,也不喜欢我在舞会里乱跳。”她顿了顿,轻声说,“其实她从来就不喜欢什么热闹的地方。”
布莱克没有插话。
莫妮卡望着杯中的暗红漩涡,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小时候总觉得,我们家缺了一块。”
“你父亲?”布莱克问。
她点头,又摇头:“没人谈他。不是死了,也不是离婚……只是突然‘不在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
布莱克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你不问吗?”
“问过。我问母亲,她只说:‘不在了的人,就不必提。’然后她变得比以前更严格。”
“她在逃避。”
“我也这么觉得。”
夜风穿过走廊窗格,把灯火吹出一圈一圈淡黄光晕。莫妮卡将茶杯放在一边,声音压得极低:“后来我偷偷听姨妈说起过一次,说我父亲……可能是‘那一边’的人。”
布莱克没有反应。
“你知道的,那个时代。‘食死徒’这个词没人说出口,但大家都明白。”她咬字极轻,“他说他无法面对魔法部的审判,也无法面对自己的镜子。”
“他就走了?”
“离家,流亡,从此没再回来。”
布莱克缓缓点头:“原来你是在那样的屋子长大的。”
“屋子里什么都没说,但规矩却越来越多。母亲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走正路’,嫁得体面,成为别人的太太……她用旧日贵族的标准给我们套模。”
“这就是她的方式。”
“你知道吗?”莫妮卡忽然抬头,“我小时候以为父亲是去冒险了,还写过信贴在猫的脖子上让它带出去。那只猫就是胖蛋糕的外祖母。”
布莱克轻笑出声。
“有一次胖蛋糕捣乱,把那封信拖回来了。我哭了一整个晚上。”
“但你还是继续活下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有死亡的念头。”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以为没有父亲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永远不会被爱。”
布莱克伸出手,将那枚银纽扣放进她掌心。
“你没有不被爱。”他说。
她抬头看他,眼中浮出一点倔强的光:“你不能喜欢我。”
“我知道。”他答,“但我可以在你想逃的时候站在出口。”
他们对视良久,最终都没有说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