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的秋天清冷而繁忙。莫妮卡住在布鲁克林一间狭小的阁楼里,窗外能听见地铁轰隆隆经过的声音。
阁楼的角落摆着一只编织篮,胖蛋糕正窝在里面,打着小呼噜。它显然不适应纽约的空气,总是懒洋洋地不肯出门。屋子一角摆着莫妮卡上课用的魔杖、伊法魔尼的教材,以及一堆贴着“学徒勿动”的蛋糕模具。
她在一家由法国巫师家族在纽约开设的麻瓜甜品店打工,虽然属于麻瓜区域,但厨房内隐藏着少量魔法辅助装置。老板娘玛德琳是个有些唠叨的老女人,总是戴着颜色夸张的眼镜,但烘焙水平一流。莫妮卡目前只负责打下手,每天擦拭蛋糕托盘、分类糖浆瓶、切水果,还没能真正碰触玛德琳那架珍藏的魔法打蛋器。
店铺所在的街区充满旧式砖墙、骑着滑板的麻瓜少年和深夜还亮着霓虹灯的洗衣房。莫妮卡每天下午五点出门,骑着二手扫帚穿越唐人街和下东区之间的天际线,然后悄悄落地,换掉身上魔法制服,挤进麻瓜的世界。
厨房里没有魔杖乱飞,只有时间的耐心和火候的考验。她开始学着理解发酵的脾气、面粉的湿度,还有如何不让奶油因室温过高而塌陷。偶尔厨房角落里会传来猫咪的打呼噜声,那是胖蛋糕在纸箱里窝成一团——她怕他被发现,特意贴了张纸条写着“员工专用魔药原料”。
一天深夜,她靠在厨房门口,用鼻尖蹭去脸上的面粉,写下了两封信。
致母亲伊迪丝夫人:
母亲:
我一切安好。
纽约比我想象的要冷,楼下的小餐馆每晚放爵士乐,胖蛋糕有些水土不服,但他现在已经开始跟着我上下班了。他特别喜欢甜品店厨房门口的那个香草桶,经常躲在那里假装自己是马卡龙。
我在伊法魔尼学习魔法历史和魔法植物学,教授们对我还算认可,尤其是波尔教授说我的古咒发音很“东伦敦”,但尚可理解。我正在努力纠正。
工作方面,目前还没有工资,只包餐食和住宿。老板娘让我先适应厨房节奏,月底如果表现好,也许能让我试着做一款“英式改良甜品”,她想让顾客尝尝“来自老大陆的味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但母亲,我真的不后悔。这个城市虽然嘈杂、压抑、甚至危险,但我每天都在动脑子、动手、活得很实在。相比起那些年我们家里被遮蔽的沉默,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有呼吸的空间。
我常想起家里的厨房,橱柜上那些刻着花纹的瓷瓶,和你每次切蛋糕时毫不分心的眼神。我明白你对“秩序”的热爱,可我更愿意去理解“变化”。我不是在逃避,而是在试着理解自己的渴望。
祝好。
—— 莫妮卡
P.S. 胖蛋糕昨天误食了薰衣草糖浆,整晚在梦里喵喵叫,希望不是诅咒的征兆。
致布莱克:
亲爱的布莱克:
我今天终于摸到了玛德琳的魔法打蛋器。
只是偷偷的。
她走神时,我用左手调出了一个半成形的奶油漩涡(你该看到我当时的表情),结果胖蛋糕扑了上来,直接将那团奶油踩成了一朵“奶油玫瑰”,老板娘觉得这是“纯正的浪漫主义法式烘焙理念”。
于是,我的名字被写进了明天橱窗新品小卡片上。
“伦敦女孩的奶油玫瑰。”
是不是有点滑稽?
你那边如何?
我常常想起你在魔法部花园里和我说的那些话,那时你低声说:“就算整个世界都反对你,我也会为你留下灯火。”我想现在是我为自己点亮灯火的时候。
每天晚上回家前,我会带一块被剩下的布朗尼,给胖蛋糕。他现在胖得像一只圆形吐司。
纽约和伦敦有八个小时的时差,但我好像总能在脑海里和你同步。
厨房里还有一个学徒叫阿诺,他来自法国诺曼底,头发像烤焦的奶油。他喜欢在每次搅拌蛋液时大喊“人生即甜”,搞得我常常笑场。
玛德琳的丈夫是个麻瓜作家,他写的小说里总有个英国女巫形象,看得我脸红。他说我身上有“旧世界的神秘气息”,但我怀疑他只是想要免费试吃新甜点。
如果你也在吃晚饭,就当我们一起吃吧。等我假期回来,一定做一整桌的纽约魔法甜点给你试试。
—— 莫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