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青云神探 > 国公府酒筵案(五)

国公府酒筵案(五)

    云旷快步追上她,拦住:“我去!

    “你先去找我娘,我怕我娘知道了受不了,昇儿还小,很多事应付不来,有你在也好有个照应。”

    云相萦想了想,点点头:“不管能不能见到圣上,到中午时找人传个信回来。”

    “好。”云旷在最近的书摊买了纸笔写好诉状,快马赶去宫门外登闻鼓院。

    云相萦即刻坐上来时的马车去云旷舅父家找张二娘。

    张二娘娘家从事布匹生意,拥有好几家大绸缎庄,曾在京师布行举足轻重。然而十年前她弟弟继承家业后,经营不善,账面收益逐年减少,如今景况已大不如前。

    张二娘想让弟弟托人疏通打点,好让云贤在狱中少受些罪,最好能洗脱嫌疑平安出来。

    可她弟弟不大情愿,只说商不与官斗,连云贤结识的那些官宦贵人都帮不上忙,他那几个朋友更说不上话。

    这会儿又听说官府已定了云贤死罪,她弟弟干脆劝她早些备办丧礼,别再白费功夫。

    张二娘气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是她自己亲兄弟呢,一遇事便不把她当一家人了。

    破口大骂了一阵,愤愤然拉着云相萦一同回家去,一路上都忍不住地抹泪:“现下只期盼旷儿这御状能告成了。”

    云相萦也悬着心,只等云旷能有好消息传来。

    然而,等来的确实雪上加霜——云旷还没到宫门外,便被人劫走了。

    罗三宝让人来报的信,说吴府尹暗中派了人盯着云家人,就为防着他们去告御状。

    云旷被秘密带去牢房,毒打了一顿,以妨害公办之名收监。

    张二娘听完,起火上涌,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云昇惊慌不已,一向无忧无虑未经世事的富家小儿郎哪经历过这样大的祸事,愣在旁边不知所措。

    云相萦宽慰了他几句,让他去书肆寻庄管事来,又让婢女积霞去请秦大夫,她自己则与厨娘一起扶着张二娘到床榻躺下。

    秦大夫诊断说是急火攻心,等醒来后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切不可再大惊大怒,亦不可太操劳过度。

    云相萦心里记下,叫积霞送大夫出去,顺便去抓药。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风,卧房里渐渐闷得叫人喘不过气。

    云相萦深呼吸一口,转身来到廊檐下,凝眉踱步。

    不多时,书肆管事庄长福匆匆赶来,往卧房门里探望:“掌柜娘子没有大碍吧?”

    “大夫给施了针,还昏迷未醒。”云相萦心绪沉重。

    庄长福愁叹一声:“真是飞来横祸。这两日书坊的常客也不来了,好几个大主顾签了刊印契书的都要退定钱,想必是怕受牵连。

    “其实,告御状即便见着了圣上,也不一定告得赢。”

    云相萦初觉诧异,转念一想,大致明白:“你是说丞相党羽势大,圣上对抗不了他们?”

    当今天子年方二十四,继位九年,践祚之初由丞相严建和先信陵侯步契辅政。

    不久,先信陵侯病故,朝政很快变为严建一人把持。

    严建历侍两朝,为官近三十载,早已在朝中培植了大量党羽。贪慕权势,直到两年前才还政于皇帝。

    “圣上虽有心打压严建势力,但恐怕还力不能及。”庄长福有些无奈,“京中权贵也几乎不敢与严建为敌。

    “若是有人肯相助,花再多银钱也值啊,可有谁肯呢?”

    云相萦嫣唇抿了抿:“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庄长福好奇:“谁?”

    “信陵侯步彻。”

    庄长福恍然大悟:“信陵侯是今上的心腹近臣,手握兵权,他爹在世时便一直与严建抗衡,虎父无犬子,应该不会畏惧奸相。

    “只是我们与他素无往来,他未必愿意帮这个忙。”

    “总要一试。”云相萦不由握了握拳。

    前日,是步彻来传的旨,要求捉拿真凶,那他也算得上是此案的干连人。

    而且看他对吴佑涟的态度,显然不太认可,也许会主持公道?

    眼下,她就好比滚落悬崖之人,即便身边飘过一根丝萝也要拼力去抓住,绝不能什么也不做,眼看着叔父冤死。

    庄长福别无他法,点头:“我去备些见面礼,马上去侯府。”

    “我也去。”

    云相萦嘱咐了小堂弟在家照顾婶娘,而后与庄管家一起带着重礼乘车赶到信陵侯府。

    侯府大门旁老槐树下,有一老一少正在下棋。

    庄长福叫云相萦在车里看顾礼品,自己先捧着拜贴匣上前询问。

    那下棋的老者正是侯府的郭管家,他看完名帖,又瞧了一眼马车,神色淡淡:“家主一早便进宫去了,不在家,请回吧。”

    庄长福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仍然微笑道:“步侯大约何时回来?”

    “说不准,近日公务繁重。”郭管家说罢,继续落下一子。

    庄长福往院墙内望了望,立在原地。

    小厮瞅他一眼:“主人真的不在家,说不定今晚都不回来,你等也是白等,快回去吧。”

    像庄长福这样捧着厚礼来登门的生人,家主向来不喜,他得赶快让人离开,免得稍后家主回来看到了不高兴。

    庄长福转回马车中:“他们说步侯不在,我看,兴许是不想见客。”

    云相萦也听见了。

    拜贴上写的是庄管事的名字,没提云家,庄管事此前也没见过侯府这两人,他们应该也不认识:“先等等看,也许是真不在家。”

    此时已是午饭时分,骄阳当空,马车里渐渐闷热。

    庄长福让车夫去买了些餐食饮品来:“姑娘,吃饭吧,别饿坏独子。”

    云相萦奔波了一上午,一口水也没顾上喝,此时又饥又渴,她却没有一点食欲:“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庄长福递来一碗开胃理气的梅花汤饼:“多少吃些。

    “还不知道人几时回来,要是饿得没劲了还怎么和人谈事呢?”

    说得也是。云相萦端过汤饼,先喝了一口汤润润喉咙,用瓷勺舀起一片片“梅花”塞入口中慢慢吃起来。

    地上,马车的影子缓缓拉长。暮云四合。

    忽然,云家伙计急慌慌来报说书坊有人闹着要退定钱,要见庄管事。

    庄长福看看天色,又看看侯府,觉着留云相萦一人在此应对似乎不妥。

    “庄伯你先回去。”云相萦明白他的顾虑,向他亮了亮随身带的弹弓和尖锐小石子,“我有东西防身,不怕。等你处理完事情再来。”

    庄长福思量着,从未听闻信陵侯府的人做过什么恶事,又有自家车夫在这看顾,想必不会出意外,便答应着先回书坊了。

    一轮凉月不知不觉爬上树梢。

    云相萦伏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步彻回来的方向。

    夜更深了几分,路口终于响起马蹄声。

    步彻俊拔的身影伴着枣红宝马出现在月光里,清冷孤傲,有着睥睨一切的气势,令人望而却步。

    云相萦握紧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劲,理了理衣裳,拣了两盒方便携带的贽礼,下车迎上去。

    郭管家眼疾手快,比她更抢先一步来到步彻跟前,微压低声音:“家主,有位姑娘突然造访,说有事相求。

    “从中午等到此刻,似乎不见到您便不肯走了。”

    步彻已瞥见云相萦抱着礼品走近,旋身下马,把缰绳递与小厮,目光审视地转向云相萦。

    此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暗忖。

    “见过步侯!”云相萦行了一礼,直言,“小女子是云魁书坊掌柜云贤的侄女,云相萦。

    “家叔并未毒害邳国公世子,却被吴府尹冤成死罪,求步侯行善积德,帮帮小女子一家!”

    步彻一听蓦然记起,是在洛京府衙里见过的那名女子。

    只是,此时她那双水润明眸里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坚毅与无畏。

    “你怎知令叔是冤枉的?”步彻不动声色。

    云相萦脸泛怒容:“过堂时,家叔说了自己没杀人,可府尹也不去细查案情,只用严刑逼供。

    “今日上午,家兄要去敲登闻鼓,路上却被府衙的人掳走,毒打一顿,囚禁起来。

    “这不显见是他们做贼心虚吗?若他们行得正,为何怕我们告御状?”

    步彻上下打量她一眼,目露欣赏之色。

    “京中无人不知步侯深得圣上信任,圣恩正隆。还请步侯施以援手,帮我们将诉状上达御前,让清正廉明的官人重审此案。

    “今日略备薄礼,若事成,能得翻案机会,日后定当厚报。”

    步彻掠了一眼精雕细刻的金漆木匣:“我堂堂侯府缺这点儿物件?”

    云相萦微愣,着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旋即强作镇定:“我家的书坊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书目甚全,还可刊印;还有几家文房四宝和字画铺子,也很受名门望族客人的青睐。

    “步侯喜欢什么尽管派人去任意挑选。”

    “我一个武将出身,不喜舞文弄墨。”步彻语气比月光还清冷。

    啊?云相萦此前从未遇到过如此不讲客套,冷硬拒绝的人,不免有些慌乱。

    他这是暗示不想蹚这个浑水?

    如若他这厢不成,还能求谁呢?

    别人非亲非故的,只怕也是不愿意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退缩了。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争取。

    她暗自咬了咬粉唇:“那么步侯想要什么作为回报?

    “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来,必定双手奉上。”

新书推荐: 当母单遇到了天菜 天乩之见青山 豆腐西施在线摆摊(美食) 穿越古代当丫鬟 养兄位极人臣(重生) 爱情婚姻大酱缸 我是你的小猫 溺于晚风 操控我的丧尸男友(落日公证处) 外星人超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