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悄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因为这个蛋糕渐渐拉近了距离，亦或许不是因为这个蛋糕。

    他生日过后两人就没再联系，尽管让人觉得只是一时兴起，但在那之后，林悄总能看到池然更新动态，她还是一如以前，偷偷地做好一个最忠实地观众。

    徐向初生日邀请了一些人来家里吃饭，差不多有十几个人。

    林悄从没想过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下见面，这天来的很快，快得让她像一只乱窜地动物，没有方向，只剩一团乱线地思想。

    那日是周六，徐向初在群里发了定位还有详细地址，樊城的路弯弯绕绕，即使跟着导航走，若是不熟悉，也基本会迷路。

    程晓芜下了地铁站就等在了出口，徐向初这个主人公得在家里顾着其他人，林悄已经跑出来第二次了。

    “晓芜你在哪个出口，我怎么没看到你？”林悄环顾了一下四周，依旧没看到程晓芜的影子。

    程晓芜那边很吵，说话间断断续续地让人听不清，两人根本没有说到一块儿去，只好挂断了电话，改成了微信。

    正当林悄给程晓芜发过去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徐向初又打电话过来。

    “还有谁找不到位置？”林悄说，“我还在地铁口呢，没接到程晓芜。”

    那日的天气出奇的热，林悄还穿着一件羽绒服，此时她已经捂了一身的汗，只好将衣服往下拉了拉，扇动着衣角。

    “那个……林悄，”徐向初说话吞吞吐吐，电话那头还正经地咳嗽两声，“你顺便接一下池然，他也找不到位置了。”

    “……”林悄顿时噎住，立在原处半天没动静，头顶的日光好似给人一种夏日炎炎的感觉，林悄的额间冒出了一层薄汗，尽管在此之前她已经知晓池然会来，还仔细化了一个精致地妆容。

    微风徐徐，不知何时起，深棕色地瞳孔里突然闯入一道身影，那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林悄对着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声“好”便挂断了。

    “刚才就看见你，你好像没听见我在叫你。”池然的嘴角笑出一点弧度，走到离林悄只剩一米的时候他站定。

    林悄只觉得全身地温度又升了好几度，她的双颊渐渐泛红，幸好发量让她的耳朵和脖子被遮掩住大半，不然此时的她即便是怪罪这天气也无法解释那一脸突然的潮红。

    “哦……”林悄有些紧张，只想找个什么由头赶紧跑开，“那个还有一个人我还没找到，不然你先走，我接到人就回去了。”林悄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高楼，她天真地以为她所指向的方向足够清楚。

    不到五秒钟她就跑向了就近的一个商场，躲在了人群里。

    “那栋楼是哪栋楼？”池然呆愣在原地，迷茫地望着那个林悄指向的位置，“跑得还挺快。”

    池然笑出了声。

    那天他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里面是白体恤，白得好像冬天的雪，他好像胖了一点，只不过看不太出来。

    “我在这儿，林悄。”程晓芜向跑来的林悄招了招手，避着人群去找她的视线。

    林悄有一米七，一眼晃过去就看到了程晓芜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林悄喘着气，刚才一咕哝跑开，已经是她久久未运动后最快的了。

    “我想着给你朋友买个生日礼物。”程晓芜咧着嘴，有些不好意思，让林悄这么找她。

    “没关系的，就是吃个饭。”林悄说道。

    “那不行，怎么说也是过生日，哪能空手去的。”程晓芜拉着她走进了那家饰品店。

    林悄劝不过，也就没再说。

    两人你商我量，选了一个合适的礼物。手机被林悄放在了口袋里，池然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没有看到。

    “我得赶紧回去换个衣服，有点儿热。”林悄终于忍不住脱下了羽绒服，可里面只是一件体恤衫，凉意在羽绒服离身地那一刻席卷而来。

    “今天确实挺热的。”程晓芜说。

    两人走出了商场，随便聊了几句，好似就没了话题。

    “人接到了？”池然还等在原处，看到林悄出来了他才停止了给林悄发消息。

    “你还在这儿呢……”林悄顿足，莫名地紧张感缓缓涌上心头，“你是没找到地方吗？”

    林悄以为自己指的方向很清晰明了。

    池然双手插进了衣服口袋里，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脸上的表情亦是多了几分玩味，“苏小姐是太相信我了还是觉得你指的那个方向够清楚？”池然照葫芦画瓢，将刚才林悄指方向的那个动作重现了一下。

    林悄瞥了一眼一旁的程晓芜，发现她全程低着头，像是没心思去管这两人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林悄的声音略低，她的视线一直在躲闪，不管池然是否一直在看她。

    池然半张着嘴，似是要说什么话，却因为她说的那句话让他咽了回去。

    他很认真地看着林悄，眯着眼睛，那个女孩还是没有变，明明不需要她道歉的，那样抱歉地目光顿时让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徐向初又在催了，我们走吧。”池然淡淡地说道。他竟真的，朝着林悄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池然在前面走，林悄和程晓芜跟在后面。明明站在前面带路的人应该是林悄才对。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林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了欣喜感，哪怕只是跟在他身后，至少看向他时，她的目光从不带着惊慌。

    “哪栋楼？”池然突然停下，未侧过身，视线落在了街对面那个小区。以至于林悄只听其声未发觉他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撞上去。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地清香，似柠檬，其中夹杂着烟草味，但不是特别浓。

    “就小区进门右转第一栋。”林悄借着说话地劲卸了好大一口气，手心已然出汗，只是抱着衣服未被察觉。

    三人进了电梯，也是各自为营，互不侵扰。

    终于在出了电梯后，林悄走在了前面，因为她得去开门。

    “可算是来了——”徐向初听到了动静，在林悄刚拿出钥匙就先她一步开门了。

    “先进吧。”林悄退到了门的一边，示意让池然和程晓芜先进去。

    待两人进了屋后，林悄顺手拉过了门，却撞上了徐向初是笑非笑地视线。林悄想借机逃走却被徐向初拽住。

    “我出了一身汗，先去换件衣服。”林悄小声说道。

    “切，去换去换。”徐向初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林悄略过客厅里聊得欢乐地那群人，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林悄好似才暂时缓了一下，如此热闹地场景，她很不习惯，礼貌性的寒暄并不能维持多久的热度，剩下的都是沉默地冷场。

    只是池然还在外面。

    林悄打开了衣柜，翻了翻适合春天的外套，她凝视着那一排稀松且颜色单调地衣服，以前从未觉得，颜色竟这样淡如水，惊不起水花。

    她随手拿了一件白色套头卫衣，与牛仔裤搭配还算适合，林悄换上后打开了卧室门。

    扑面而来地正是那一阵人声鼎沸地嬉闹声。林悄深深吸了吸气，拉上了卧室门。

    她的出现好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在不大的空间她却没能第一眼寻找到池然的身影。

    “林悄……”程晓芜靠近她，说话声很小，“礼物我要怎么给她啊？”

    林悄终于在阳台的角落看到了池然。她有些不舍地收回视线。

    “徐向初。”林悄叫了她一声。此时的徐向初正游走在客厅和厨房两个地方。

    “怎么了？”徐向初问，“你去招呼一下池然啊，人家一个人。”

    她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机会，连林悄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晓芜给你买了生日礼物。”林悄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这么多人面前就别再拿她说事了。

    “真的呀，”徐向初惊喜，拉着程晓芜就往一边去，故意把林悄撂在了一边，“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想请你吃个饭的。”

    程晓芜很明显没有跟得上徐向初的热情，她说话有些结巴，徐向初的耐心早已经在林悄这儿修炼得炉火纯青。

    林悄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摆放的东西，她发现池然竟然在很仔细地观察这间屋子。

    阳台，家具，采光，细到沙发桌子的新旧程度和地板的磨损情况。

    林悄默默跟着他的视线第一次这样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屋子。

    之前租的时候也没这样瞧过。

    “这房子找了多久？”池然坐在了沙发一角，好似一个警察在问话一样严肃。

    “半个……月？”林悄顿时没了底气。

    池然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隐约看到他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两人因为这租房聊了几句，最后池然到走廊外抽烟去了。

    徐向初本想问他去哪儿的时候，回应地是一个冷漠地背影。

    林悄走进了厨房。

    做饭的是徐向初大学室友，她尤其好做饭，并且厨艺让人惊叹。

    林悄扫了一圈，前期工作早在一大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拿起被放在一旁的芹菜就开始掰。

    “等等，林悄——”于灵羽着急了，连锅里的菜都被她暂时搁置，“不需要这个菜……”

    林悄愣怔片刻，手上掰菜的动作瞬间静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把菜，默默地放回了袋子里，然后搁在了冰箱。

    “对不起啊，我以为拿出来的都是要用的。”林悄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在那一刻显得手足无措。

    于灵羽倒没多在意，就是觉得择出来了怕浪费。此时她正忙于炒菜，根本没有顾及到林悄的歉意。

    于灵羽关了火，这个菜已经完成。林悄见状迅速拿过盘子放在了灶台边。

    “谢谢……”于灵羽想必累到不想说话，说话间声音听起来透着无力。

    “我给你洗点水果，吃点垫一下。”林悄还记着自己刚才差点儿帮倒忙的事。

    “没事，不用，”于灵羽趁着一个菜地结束短暂性的休息一下，叉着腰，注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脸上的表情却是乐在其中，“好有成就感啊！

    她的笑容逐渐感染到林悄，说完又继续忙活，拿盖子将菜盖好，在锅里倒油的时候，她又接着问，“看着还可以吧？”

    林悄连连点头，那一刻脑海中如同短路一般，学过或看过的称赞语言在此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特别好——”林悄的表情很夸张，在这方面，她还是欠缺一些自然。

    于灵羽满意地笑出声。

    林悄默默站在旁边，等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搭把手也好。可于灵羽似乎因为厨房多了一个人活动受限，厨房本就小，也难怪进一个人她就往外“赶”。

    垃圾桶已经冒了尖，站在这儿总归是让于灵羽不方便，林悄换了一个新的，提着垃圾出了门。

    池然单腿曲着靠在墙角，点点星火隐在灰暗处，整个人游离在烟雾里，他一只手抄在裤兜，两指夹着烟不停地往嘴里送。

    表情黯然失色，似一朵暴风雨前地乌云，林悄从没见过，他的眼睛里会浮现出让人难以捉摸地神情。

    池然抽完一支烟后准备再抽出一支新的，余光中撇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悄，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林悄敏锐的看到池然已经发现她了，于是她便强压住心里地慌乱走了过去。

    池然站直了身体，拿烟的动作被按下慢速键。林悄走过他身边时，还是忍不住停了脚。

    “还是……少抽一点吧。”林悄小声说，她并没有看着他说话，手里的垃圾袋都被她抠出一个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一些后悔，总觉得最普通的关心需要一个说得过去地身份。

    朋友吗？

    亦或许不是。

    莫多的关系最让林悄无疑地是曾经作为同班同学时的同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