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一片的爬山虎密密麻麻附着在长满青苔的水泥上,往里是一条小道,小道边,沿着墙壁是窄窄地水沟。
林悄勾起一丝好奇心,慢悠悠地走去。
一股刺鼻难闻地味道随即而来,林悄轻皱着眉,让自己的呼吸变得缓慢。
她本因这味道而退却,却在挪步转身的时候听到了几声清脆地口哨声,夹杂着微微地呼吸声。
林悄往里探了探身,看到一个穿着白体恤黑色运动裤的男生。他在与对面枝头上的麻雀像是对着话,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两声,他就回它两声口哨。
一说一回之间,像极了亲密朋友间私密的对话。
暖阳努力钻着树叶缝隙,像是一定要照在那个青春,单纯的少年脸上,一点点,不规则地光点好似漂浮在一泓清泉上。
他双手抄在裤兜,闯入了一个探身偷看地少女眼里。
那是第二次,在他全然视若无睹地放松状态下,进入到了林悄的眼里。
很少会看到池然这么天真的一面,有趣到跟鸟儿对话,还这么津津乐道。
警觉地鸟儿似是察觉到有人闯入他们的世界,扑腾着翅膀转身飞走了,枝头树叶动,再看鸟雀已无。
有人惊了小鸟,小鸟惊了与它对话的人,对话人偏头惊了站在远处的人。
林悄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她并非故意要闯入。
池然虚掩着眼睛,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悄拔腿跑得离他好远,他张开嘴本想叫住她。
他低头有些“嘲笑”着这个尤为胆小的人。
午休的时间段,徐向初拿着衣服到学校洗衣房洗衣服,刚巧在门口撞见了出来的池然。
“你也来洗衣服。”池然扬眼瞄了一眼。
徐向初一边往里走,一边“啊”了一声回他。
池然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跟着徐向初一起进去。
“有话说?”徐向初问,“怎么跟林悄一样,支支吾吾的。”
池然点点头,却因为她说的后半句而挑着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你觉得我跟她很像?”池然问。
“对啊。”徐向初拖出沉重地一声,“只不过她很多时候是刻意,而你是太过腼腆的缘故。”
池然不明白她口中的刻意是何意,问:“怎么说?”
“哎呀,说不清楚。”徐向初摆手无奈,说不清理由。
“我总觉得她总是在避开与人说话。”池然低沉着说道。
“就是刻意啊,只不过大都是在面对异性的时候。”
“为何?”
“就是小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的。”
池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眸更深邃,变得漆黑似黑洞。
“既然你感觉到了,那你也不能怪她,她其实也没有那些瞧不起人这些低劣想法。”
“从没有这么想过。”
他无比肯定。
徐向初仿佛看到他眼里多了一丝关切在里面。
“她小时候回家,跟着一群一起放学回家的同学,在路上遇到一个老爷爷,因为临近新年,其中有一个小男孩就调皮伸手问爷爷要红包,然后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林悄父母耳中,她爸当场给了她一耳光,没听她解释前因后果,她不过是恰好在人群里而已,连一句话都没说,然后就被罚跪到深夜,本就不喜说话,林悄堵着气,自己跪到天亮才起来的。”徐向初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这事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然形成了淤血化不开了,林悄从那以后就不太跟异性说话了。
池然听后一阵沉默,半晌说不出话。
“心中疑问可解开了?”徐向初问。
“嗯,”池然说,“我还以为她看我不顺眼呢。”
徐向初抿唇,每每想到这儿还是有些心疼林悄。
“老实交代,你该不会是……”徐向初指着他质问。
池然棱她一眼,“别乱想,别乱说。”
徐向初摊手,紧闭着嘴。
冬季来得猛烈,让人猝不及防,冬衣还没来得及准备,这气温说降就降,毫无预兆。
很多人没来得及去准备,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只能将带着的衣服全穿在身上。
“最近气温骤降,大家注意保暖啊,没带够衣服的买一件或是借,或是让父母送,别感冒了。”老罗手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取暖。
同学们开始左右议论,不时还会传出来几声喷嚏。
老罗走后,教室里又形成一派死起低沉地模样,个个都缩成一团,紧靠着桌子。
“我爸已经在路上了,咱们俩有衣服穿了。”徐向初抖着双腿,看起来尤为吊儿郎当。
林悄轻声说了一声“谢谢”,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被人突然打断。
来者不善。
“喂,数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她用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两声,站在林悄旁边,斜视着她,带着轻蔑口吻,一副盛气凌人地样子。
林悄对着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坐一旁的徐向初勃然变色,怒目盯着她。
“怎么说话的,不会叫名字啊,”徐向初像是要准备站起来与她抬杠,“老师是让你这么叫人的……?”
徐向初还准备说下去,被林悄阻止了,数学课代表贾云莎也是个不饶人的角色。
贾云莎本已经都快坐回到位置上,被徐向初这么一说瞬间被点燃,咬着嘴唇,准备与她吵上几句,教室里原本冷起逼人地状态被这两人的剑拔弩张引向另一个温度。
旁边的人开始规劝,在班级里争吵总归是有一种“内斗”的不和谐感。
在班长的职权镇压下,两人总算是没有到达那一步。
“我总有一天要把她踢下来。”徐向初嘁了一声,恶狠狠地瞟了一眼贾云莎的座位。
林悄干笑一声,“怎么踢?”
“她说的是数学成绩年级第一。”池然在一旁替她解释。
“可……”林悄没好说出口,只好止住。
贾云莎的数学成绩是满分,而且不只是高一,从小到大,每次考试数学都是满分,她就像一个记录保持着。
徐向初肩头耸动,眼里依旧带着骄傲,“气势上不能弱。”说完她对着门口仰了仰眼,提醒她还得去办公室。
“加油。”徐向初在林悄走前还给她打气。
林悄愣住,这也不能在老师面前摆出一副勇敢无畏地样子啊。
林悄来到了二楼办公室的位置,还未走到门口前就传出来一阵哈哈大笑,但却并不能减轻她心里的紧张。
她终于走到了门口,努力地想要找到空隙敲门。片刻,其中一位老师我走出来,终于注意到了林悄。
“同学,哪个班的?”老师问她。
办公室里的老师投来齐刷刷地目光,一时间让她内心更紧张了。
“进来,”数学老师敛去刚才一脸笑容,冷冷说道,“拿你的卷子。”
林悄跨步走过去,丝毫未耽误。她拿起课桌上的试卷,红叉叉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勾却也画了一条斜线,半勾。
“老师……”林悄的声音在这个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中更低了。
其他老师很自然地避开了,仔细做着自己的事亦或是走开。
数学老师棱眼看她,还未有什么指责或是其他话就已经让面前站着的学生颤巍了。
“能看得出你做题的态度很认真,但就是没有效果,你自己总结过吗?”老师虽然面色凝重但是声音却大相径庭,像是冬季下起的淅淅沥沥地小雨,带给人寒冷却又是温柔的。
林悄依旧只是点点头。
老师见罢也自觉了然,不再多说什么,让她拿着卷子回教室了。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得很快,对于不常下雪的城市,每年冬天总归是在乏味中度过。
亦或是辞旧迎新,象征着新气息,有些班级的老师们也应景,在晚自习放了一部电影让大家有一种跨年地氛围感。
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林悄裹着棉袄抵御着寒冷,在阳台上站了片刻,今夜的星星很少,像是不适合许愿,或许每个人许的愿会变成一颗闪亮的星星,在新的一年中,总有一夜漫天繁星。
宿舍的人基本都没睡,想必其他宿舍的人也都如此,宿管老师在今夜也有些懒惰,只巡视了一次就没看到人影了。
“圣诞快乐——”
宿舍里的人像是捂着被子在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这一年也快要结束了。
林悄缩进了被窝。
男生宿舍里,池然隔壁床的是班上有名的恋爱脑许津年,每天吵嚷着谈恋爱,或是新发现了一个漂亮的学姐要去追。
许津年伸出手本想着拍一下池然的被子与他说上两句,没曾想直中重心,手掌落在他脸上,像是被扇了一个耳光。
池然抬起头,气愤填膺,准备嚷他一句,却又不敢出大声引来宿管老师。
“是不是有病?”池然拖着厚重的声音低吼他一句。
许津年在黑暗里做了一个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许津年轻声说。
池然只想安静睡觉,可许津年非是一个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人,要是让他开不了口,一晚上翻来覆去影响你。
“说。”池然无奈妥协。
许津年翻身躺卧,往前靠了靠,“你有没有特别想去做的事?”
池然此刻只想赶紧结束话题好睡觉。于是他有些敷衍地回答道:“没有。”
果然许津年不是一个善茬,一点儿也不相信,“老实说,是不是跟某个喜欢的人有关?”
这人还真是整天里脑子都是些情情爱爱。
突然池然没了声,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隐隐晃着一个黑影脑袋。
许津年不肯放过他,谁让池然离他最近。
“我想成为学霸,教人做题。”被窝里突然传出声音,语气诚恳,像是真的在认真许愿一样。
许津年一听瞬间觉得没意思,重新躺下,揶揄道:“看不出来体育生还有一个学霸梦呢。”
池然没理会,掖着被子露出双眼,他侧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呼吸间的温度氤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