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

    半晌,顾时南才缓缓收回视线,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总是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大美人儿走了,南哥这是被勾走了魂儿吗?”

    安羡之笑着调侃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南哥,你珍藏多年的那瓶好酒我是否还有幸得以品尝?”

    安羡之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眨巴着闪烁的星星眼,透过后视镜窥探着。

    顾时南眉宇之间一片沉静如水,似乎方才那个受外人影响的并不是他。

    “随你。”顾时南落下这么一句便示意安羡之开车。

    安羡之纳闷地挠了挠头,世人皆道女人的心海底针,这后座的男人似乎也不遑多让。

    他总感觉今晚的顾时南与平常的他很不一样,虽然还是一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与夏云姝交流的时候却似多了一丝烟火气般。

    ……

    夏云姝漫无目的地走着,直至到达第一个路口,寒风依旧刺骨,像一把凌厉的刀刺在她身上,痛感清晰且明了。

    思绪万千间,一辆红色法拉利一个急刹停在了夏云姝跟前,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对方是个变态狂,想要劫财又劫色。

    从车上下来一人,或许是因为来得过于匆忙,衣服像是随意挂在身上的,歪歪扭扭不像样子。

    他身上套着一件超大的羽绒服,里面露出睡衣的一角,像是海绵宝宝里的黄色大方块。

    “云姝姐,大半夜出了什么事,吓得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这奇葩的造型可不能被有心之人给拍下来了,毕竟我也是靠颜值吃饭的。还有啊,你怎么会用南哥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的小心脏都快要被吓停了。”

    来人一面说着,一面掀起厚重的羽绒服挡住脸,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是江家独子,所以家里人难免宠得厉害,行为举止总是放浪不羁。

    “他们在不远处看热闹,借我手机用一下也算开了会员了。”

    江言一直叨叨个不停,猛地视线下移才发现夏云姝竟然光着脚,一双脚被寒风侵袭,早已冻得通红。

    “我的天啦,你的脚……”

    江言歪着脑袋绕着夏云姝的光脚丫子转了好几圈,随即眉眼下沉,一股子火气蹭地一下子就直冲天灵盖。

    “云姝姐,我这就背着火药桶去炸了盛家替你报仇,竟然敢欺负到我云姝姐头上,我让他们下地狱也个个光着脚!”

    说罢,江言一把拉开车门,身上堆叠得像小山一样厚重的羽绒服将他卡在了车门与车身之间。

    “哎哟喂,云姝姐,你快帮帮我,我卡着了。”

    江言急得嗷嗷直叫,夏云姝不由得笑出了声。

    “哎,你总算笑了,也不枉我被卡得如此狼狈……”

    江言话还未说完,夏云姝便一脚将他踹上了车,连带着直接按停了那张叭叭叭个不停的嘴。

    “云姝姐,你下脚真狠,我都没准备好。”

    江言憨憨一笑,与方才那个炸了毛的黄色大方块完全不同。

    “怎么,将你踹上车还得给你来个倒数一二三?”

    “嘿嘿,那倒不必,云姝姐快上车,我带你去盛家报仇,我这暴脾气,还真见不得那些狗东西欺负你。”

    江言见夏云姝迟迟没有上车,一个鲤鱼打挺又跳下了车。

    他可真是闹腾啊……

    夏云姝忍不住感叹一句,脑海里顿时浮现方才江言被卡在车门里的滑稽画面,让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说江言啊,我是来让你接我,又不是让你来跟我偷偷约会的,你这样夸张的阵仗,没事都被有心之人传得有事了,看来明天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怕是不止我一个人独占风头咯。”

    江言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小鸡啄米一般,“是是是,云姝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拜托你正常一点吧,我这会儿站在你旁边都觉得你演技过于浮夸了。”

    夏云姝无语死了,整得自己像是要和他摸去谁家偷狗似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瞧瞧你穿的这是啥啊,大半夜的坏人那么多,你可得悠着点。”

    “是我想穿成这样的嘛?”夏云姝白了江言一眼。

    江言化立刻身成为夏云姝的唠叨管家婆,边说边将身上那件宽大的羽绒服套在了夏云姝身上。

    带着温度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夏云姝的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

    这世上,除了母亲和盛爷爷,就属江言对自己最好了,也只有他愿意在严寒中随叫随到。

    尽管她努力装出坚强的样子,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孤独之人。在敌人面前,她从不让自己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这一刻,夏云姝只觉得心脏的某一处柔软无比。

    想到这里,夏云姝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身侧冻得发抖的江言,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这下换江言一脸懵地站在原地,哆嗦着嘴唇,磕磕绊绊地说道:“别啊,云姝姐,你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地笑,我觉得瘆得慌……”

    夏云姝噗嗤笑出了声,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吗?笑一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颇为无语地白了江言一眼,随即便上了那辆骚气十足的车。

    “回你家吧,今夜之仇我已经报过了,那几巴掌抽的我手掌心现在都还疼。”

    夏云姝浑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自己摊开的双手,确实还红着呢,她们这会儿也未必好受。

    江言从车头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座,车内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夏云姝一上车就感觉一阵徐徐的暖意袭遍全身,寒意消散了不少。

    夏云姝在心里暗叹,以后可得对这臭小子好一点,毕竟他那么听话,还会逗她笑。

    说实话,有个如此听话的弟弟绝非坏事。

    此刻,坐在驾驶位上的江言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夏云姝的情绪。

    毕竟,她如此狼狈地逃出来,刚才在盛家必然发生了诸多不愉快的事情。

    这个曾经踩着七彩祥云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女英雄,他打心眼里佩服。所以对于她,对于她的一切,自己都义不容辞。

    夏云姝被厚厚的羽绒服所包裹住,车内暖气也开得足,冻了一晚上的她这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她半阖着眼,头一阵一阵地抽疼,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约莫二十分钟,车子抵达了一处僻静的高档小区,车子被门禁系统识别以后开进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停好后,江言快速解了安全带,随即赶紧下车来到后方,打开车门一瞧,夏云姝已经斜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这是受了多大的罪,一上车就睡着了。”江言人忍不住嘀咕一句,对盛家的恨意更深了。

    夏云姝睡得很沉,但眉头却紧蹙着,显然眼前之人睡得不太安稳,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梦魇纠缠一样,白皙的小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云姝姐,醒醒。”

    江言满脸担忧地伸手轻推了推夏云姝的胳膊,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反应。

    他吓坏了,连忙用手背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滚烫得吓人,他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平日里都是个被人伺候的主儿,这会儿遇到事情自然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

    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却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他都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长相,车上正发着高烧的夏云姝已经被男人抱下了车。

    “你谁呀,胆子怪肥的,小爷的人你也敢抢!”

    江言紧握着手机正要上去与男人大干一场,上演一出抢人大戏,却没想到当男人的整张脸出现在灯光下时,他彻底惊呆了,更是看清了这个野男人究竟是谁。

    “打电话让司玄过来一趟。”

    顾时南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脚下生风一般,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江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差点惊掉了下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是传闻中不近女色,极度厌恶女人触碰的顾家二少顾时南?

    楚铭哲手动将江言的下巴合上,“不用惊讶,我们现在和你是一样的心情。”

    后面追上来的楚铭哲见怪不怪地开口,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司医生的号码,简短地说明了现下的情况以及江言的详细住址。

    安羡之今夜经历了好几次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后,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大大提升,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应。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紧紧跟随顾时南,心中满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强烈期待。顾时南向来行事稳重,难得有如此反常的表现,这无疑勾起了安羡之内心深处那浓厚的八卦之魂。

    江言一阵风中凌乱,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他几人已经走远了,他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了顾时南等人的步伐。

    怎么他们去自己家比自己这个主人还轻车熟路?

    “南哥,你慢点,我跑不动了……”

    江言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原本穿着睡衣的他这会儿竟出了些许细汗。

    顾时南就像从天而降的神祇,将夏云姝紧紧抱在怀里,他那素来冷峻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焦灼与不安。

    看着眼前因发烧而双颊泛红的女人,顾时南心中无端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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