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南收起复杂的心思,快步走到电梯前,楚铭哲抢先一步按了楼层数。顾时南几人之前来过江言家里几次,算是熟门熟路了。
几人一起进了电梯,因着顾时南抱着夏云姝站在最中间,所以江言三人就分别围在了他的身侧。
又加之几人身姿挺拔,个个都在一八五以上,原本还算宽敞的电梯无形之中变得有些逼仄起来。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唯独不敢把眼神落在夏云姝身上。
顾时南心急如焚,又让楚铭哲联系了一次司玄。
楚铭哲全都照做了,安羡之忍不住撇撇嘴,犹记得上次他胃疼得直冒冷汗,也没见顾时南这样着急,还让司玄慢慢过来,可给他气坏了。
中途有好几次,江言开口说要接过夏云姝,全都被顾时南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江言无奈地退到了一边,虽然已经进了电梯,抵挡住了外面的严寒,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顾时南神色微冷地瞥了一眼江言,再低头看了看夏云姝身上裹着的羽绒服,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着一抹浓浓的嫌弃……
安羡之本来随意地靠在电梯扶手处,双手环于胸前,仰着头还在消化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余光瞥见顾时南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江言自然也察觉到了顾时南眼中的嫌弃和不悦,气得脸都绿了,他的羽绒服怎么了嘛,招谁惹谁了?
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而得罪了眼前这位冷面煞神。
“我说江言你这小子是怎么认识夏小姐的,两人还混得挺熟。”楚铭哲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还不等江言回答,电梯已经到达了他所住的楼层,几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先后出了电梯,电梯里瞬间敞亮多了。
顾时南将人直接抱到了江言的家门口,挑了挑眉,示意江言赶紧开门。
江言叫苦不迭,心里默念道:我的活祖宗哦,好歹让我喘口气吧!
他瞧着顾时南如此紧张的模样,任谁会相信他们俩是第一次见,这若是让旁人见了,还以为云姝姐是他女朋友呢!
江言也知耽误不得,连忙录入指纹打开了门,他正准备进屋开灯,顾时南先他一步进了门,江言被挤得差点摔出去。
“嘿,我就不信了,黑灯瞎火的你难不成有红外线透视仪。”江言暗暗吐槽道。
安羡之满脸谄媚地跟了进去,犹如施展凌波微步般迅速将房间里所有的灯悉数打开,然后笑盈盈地站在顾时南面前,犹如一只被豢养的宠物狗完成了任务般前去邀功请赏,顾时南向他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江言这个原本的主人又彻底惊呆了,不知情的还以为安羡之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楚铭哲无语地白了一眼像傻狗一样站着的安羡之,这家伙的脑子里莫非又进了水?
顾时南抱着夏云姝进了江言家的客卧,随即将熟睡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还体贴地轻拉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江言心领神会地打开了房间内的暖气后就圆润地滚出去了,安羡之与楚铭哲两个大男人杵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房间里那位摆明了像是护犊子一般,似乎并不喜欢其他人接触夏云姝,包括这个房间的主人江言。
方才顾时南满脸嫌弃江言羽绒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还是识趣地站在门口就好,否则惹怒了小心眼的男人,那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安羡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顾时南会对第一次遇见的女人如此特别,特别到他都快要以为这个世界彻底玄幻了。
顾时南站在床边,头顶明晃晃的灯光照下来,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光影之下,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惹得几人不敢多说一个字。
“司玄究竟什么时候到?”顾时南冷冷开口,眼风扫向楚铭哲。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或许是因为怕吵到床上正处于睡梦中的人,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此刻夏云姝安静的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恬静而乖巧,早没了方才在盛家时的凌厉与张牙舞爪。
“五分钟。”楚铭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消片刻,门铃声响起,楚铭哲去开门,门外是一个身穿黑色休闲套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正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这画面在深更半夜看到,显得着实有些诡异……
门一打开,男人在楚铭哲的带领下来到了夏云姝所在的客卧。
“阿南,司医生到了。”
司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向顾时南,动作娴熟地从医药箱里拿出检查的仪器,正准备给他检查,被楚铭哲开口的话给阻止了。
“司医生,生病的是这位夏小姐。”
楚铭哲无奈摇摇头,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这般行事不稳,怎么会被顾时南特意聘请来做自己的家庭医生。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有江城第一神医的名号?
顾时南收回视线对着司玄开口,“帮这位夏小姐检查一下身体。”
司玄怔愣片刻,表情微微有些凌乱,他没有想到深更半夜匆忙把自己叫来,竟是为了给一个陌生女人看诊。
是女人!是陌生女人啊!
司玄此刻内心是玄幻的,瞪大眼睛看向顾时南,希望他能为自己答疑解惑。
“这……顾少确定喊我过来是为了给这位小姐看诊?”司玄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脸上还维持方才惊讶的表情。
作为顾时南的家庭医生,他显然无法接受一个如此抵触女人的顾家二少会对一个陌生女人上心。
毕竟,他在顾家不仅仅扮演着家庭医生的角色,还顺带承担着治疗顾时南厌恶女人的心理疾病的重任。
“还愣着干什么,小心二少炒你鱿鱼哦。”
安羡之笑着催促,看着司玄一副深受打击不敢相信的表情,心下思量终于有人与他一道风中凌乱了。
“好,我马上为这位小姐做检查。”
司玄连连回应,收起所有的小心思,立刻开始为夏云姝检查身体。
在他仔仔细细为夏云姝检查过后,发现她其实并无大碍,不过是受凉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
司玄将检查的仪器收进了医药箱,然后开了退烧药以及治风寒的药,随后就规矩地退到了一边。
顾时南听了司玄的话,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面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倒了一杯温水,俯身将退烧药递到夏云姝的嘴边,小心喂了点水。
夏云姝虽然睡得昏沉,但隐约觉得有人在喂药,还算配合地将药咽了下去。
司玄用手肘拐了拐安羡之的胳膊,又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侧着身子悄悄地问:“这床上躺着的是谁啊,怎么瞧着顾少对她不是一般的上心,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家二少?”
安羡之用眼神示意他看过去,此时顾时南照顾夏云姝的动作细致而小心,随后安羡之小声蛐蛐道:“怎么样,像不像在午夜看了场惊悚电影,我就问你刺激不刺激吧?”
“你这什么比喻,但又似乎有点道理。”
司玄赞同地点了点头,头一次对安羡之的“卓越才学”感到如此佩服。
楚铭哲瞧着二人在那里蛐蛐,忍不住想要加入,可是又碍于顾时南这会儿还在跟前,他不好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嘀咕人家吧?
江言在外围急得团团转,身为这个房子的主人,他只能挤在门框边往里面张望,前面三人像是一堵厚厚的墙,直接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完全不知道夏云姝究竟是怎么了,他跳起来对着顾时南招了招手,却被某人彻底无视了。
江言好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了门边。
气死了,气死了,这可是他的家,他的家啊……
“好好照顾她,不要提及我来过。”
顾时南交代了江言一句,便抬脚出了房间,楚铭哲一行人也跟着退出了房间,只剩江言一人站在房间里,一脸怪异非常的表情。
真是见了鬼了,而且是江城最帅的鬼呢……
顾时南等人离开后,江言按照司玄走之前交代的一些事情,小心照顾着夏云姝。
还好没过多久,服了退烧药的夏云姝出了一身汗,江言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江言长出一口气,整个人蓦地放松下来。
看着夏云姝已经没事了,忙活了大半夜的江言才回了房间休息。
……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夏云姝从睡梦中醒来,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头痛得厉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夏云姝整个人还处在懵懵的状态,双眼迷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心下暗忖着自己这是在江言家的客卧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云姝姐,我给你送衣服过来了。”门外传来江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