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

    少女的身体每一寸都是春思,是情欲,是极致温柔缠绵的诱惑,是爱不释手难以自拔。

    萧衍只觉此刻这个如此放纵沉溺的自己很陌生,可他很喜欢,很快乐,甚至一直不愿意停止纠缠。

    放肆地把在怀里半睡半醒的女子闹醒,自背后环抱住她,修长的腿压在她的腿上,身体的碰撞令她不由自主想要躲开,他却将她抱紧,不准她逃离。

    柳蔓儿精疲力尽,连回吻他的力气也没有,突然迷迷糊糊地问:“衍哥哥,你会忘记蔓儿吗?”

    萧衍低笑,“说什么傻话?”

    其实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成婚之前发生这等有悖圣人教化之事,可既然事出有因,倒也不必死守规矩。

    可蔓儿毕竟是个女子,大约是心中不安,才有此一问,遂道:“我会把你捧在掌心,宠爱呵护一辈子!”说罢又低头吻她。

    翌日,在暴雨中醒来,天色阴沉。

    萧衍睁开眼,枕边却空荡荡的,禁不住自嘲——真是好长一场春梦!

    刚起身门突然被叩响,萧衍打开一看,外面风雨声颇大,有些吵人。

    门外站着的是柳情,开门见山问道:“萧公子,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萧衍迟疑片刻缓缓道:“我并非不喜欢蔓儿,若你能答应让蔓儿嫁给我,那么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不必——”柳情的神色陡然变的很古怪,欲言又止。

    萧衍怒道:“我便是不明白你为何定要让我和蔓儿无媒苟合,做那等被人瞧不起的行径,可曾想过后果?万一蔓儿因此而怀孕,她什么都不懂,以后怎么办?难道像你一样带着孩子与世隔绝,一直过现在这种生活吗?”

    柳情闭目大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蔓儿的娘,不是她师父。而我之所以和她以师徒相称,还说她是从树上摘下来的,实在是因为我不记得她爹是谁了。萧公子,我不知道蔓儿会不会和我一样,就算她能像个正常女子,可你们兰陵萧氏会要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进门么?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对不对?难道你是想让蔓儿给你做妾,在你府上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么?”

    “我……”萧衍哑口无言,以他的出身的确不可能娶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做正妻,非但长辈不允,甚至违背律令,蔓儿进门的确只能做妾。

    风声雨声愁煞人,打在庭前芭蕉上,噼里啪啦也没个停歇。

    柳情面色凝重,“萧公子,如果你真的为难,我也不会逼迫,只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止关系到蔓儿的性命,也关系到你自己的。说到底一夜情欢对男人而言从来都不是难事,对吧!”说罢便叹息着离开了。

    萧衍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昨晚上在梦里与蔓儿锦帐纠缠的情形,若真的只是一夜露水情缘,他怕是并不甘心。

    罢了,所幸他此刻尚未情根深种,能舍则舍,反正皇太孙喜欢蔓儿,他们两个可能更合适……

    这般想着却更加烦躁,回房以后只觉头痛欲裂,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喜欢上一个女子会像中毒一样死去活来。

    把自己关在房里想了半日,想的头都要炸开,也没法做出任何决断。

    柳情的话是不是真的?自己真的要把蔓儿让给萧昭业么?还有那要命的巫山狐道,何时会再次出现?与云黛夫人双修之人是竟陵王还是西昌侯,或者是其他人?甚至会不会是当今皇上……

    想到此处不觉全身一个激灵,突然明白了昨日傍晚路过鸡鸣寺时为何不闻和尚做晚课的声音——若朝中有贵人去往庙里清修,早课和晚课都会暂停,也就是说云黛夫人的奸·夫十有八九那个时候正好也在寺中?

    正自猜测,沈约寻来,带给他一个重要的消息:竟陵王萧子良这两日就要返朝,皇上下令将先太子的旧府直接改成竟陵王府,他们不用去会稽郡了,直接等在这里就好。

    “若先太子旧府改为竟陵王府,那么皇太孙殿下大约是要长留宫中。”萧衍若有所思,总觉得皇帝这么做多少有几分警示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在暗指竟陵王谋害先太子,意图取而代之的旧事。

    “还有,宫里传来消息,皇太孙殿下明日回府,我们如今客居在他府上,照理要前去迎接,你说是不是?”沈约意味深长地道:“你和柳姑娘的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多嘴,可就是不知道皇太孙会不会和柳姑娘认真,到时候你可别总是甩脸色,再看不顺眼他也是皇太孙,勿得罪天家!”

    下了一天的雨,第二日却天朗气清,端地是黄道吉日。

    竟陵王府的牌匾是萧昭业亲自送来的,可他显然没几分好脸色,直到看见柳蔓儿也站在人群里相迎,瞬间满脸堆笑,跳下马大声唤道:“蔓儿——”

    他跑过来,张开双臂作势要抱,柳蔓儿却蹙眉低身绕到萧衍背后躲开来去。

    萧昭业不满,“你躲什么?”

    柳蔓儿翻了下眼皮,“这么多人,你跑过来抱我,当然要躲了!”

    “噢,原来你害羞!”萧昭业眉开眼笑,狡黠道:“我最喜欢看你害羞,非抓到你不可,别跑——”

    两人瞬间在府院中追逐起来,正事全都抛诸脑后,“这里太闷了,我带你去逛街好不好?去买衣裳,逛胭脂铺!”

    “还要吃好吃的——”

    “包的——走吧——”

    萧昭业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跑,宫里来的太监总管尖声道:“殿下,牌匾还没换呢!”

    “本殿下忙着照顾佳人,你们自己换吧!”

    从竟陵王回朝到入住先太子府,前后一共花了五日。

    萧昭业被派来监督府邸旧物换新,可他显然无甚兴致,居然把差事丢给萧衍,还顺手封了个东阁祭酒的官职,自己则带着柳蔓儿又打算出去吃喝玩乐一整天。

    沈约喜道:“由皇太孙亲自授官,便不必等着中正的品评了,东阁祭酒地位尊崇,皇太孙的意思多半是要将你留在王府任职,恭喜萧兄了!”

    萧衍皱眉不语,看着对方把柳蔓儿带走,心头一股无名火窜动,哪里还有心情管得了什么官职?

    黄昏时分,那个不务正业的皇太孙终于回府,还买了一车东西送给佳人。

    柳蔓儿对脂粉钗环等女子的香美之物并不甚留心,反倒是那一双谢公屐,走起路来铮铮哒哒的甚是有趣。

    她从街上一路穿回来,还跑的飞快,萧昭业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一边喊道:“蔓儿,你再跑下去我腿都要断了,停下来歇歇好不好?”

    “好吧!”柳蔓儿勉为其难上前搀扶他。

    二人坐在桃花池阁中闲聊,萧昭业举起她的手为自己擦汗,一边道:“过几日王府开大宴,皇爷爷会亲自来,到时候你随我去见他好不好?”

    柳蔓儿颇感为难,“可师父让我不要随便见人!”

    “为何?”萧昭业不解,“我们这阵子天天都出去玩儿,不也见了不少人么?”

    “唔……师父说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很坏,越老越坏,倘若和他们牵扯上的话,多半不会有好事发生,最好能躲多远躲多远。”柳蔓儿歪着头思虑,“你皇爷爷年纪应该不轻,我不想见!”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萧昭业奇道:“那你怎么不听你师父的话,天天见我啊?”

    “因为和你在一起玩耍很快活啊!”柳蔓儿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幽幽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玩伴,闷了时常和院子里的树说话,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这么陪过我!”

    “那我以后有空就来陪你好不好?”萧昭业眉飞色舞,忸怩道:“还有……皇爷爷打算挑个日子给我选妃,你也准备一下好不好?该买的我都给你买了,剩下的也会慢慢送来!”

    然则他毕竟是少年人,面皮子薄,说完以后就慌忙站起身跑开,“我要回宫了,有空就来看你,记得我的话!”

    柳蔓儿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什么嘛?”

    可却也懒得细想,又穿着木屐在院子里飞跑,跑到花廊拐角处一不小心撞到了萧衍怀里。

    萧衍笑着把她抱紧叮嘱,“小心一些!”

    不远处,管家刘安突然盯着大门口道:“狼来了,虎来了,道士背着鼓来了!”

    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许多遍也不停歇,对二人的询问亦是置之不理。

    偏巧门房传话进来,“竟陵王爷回府——还带了柔嘉公主一起,快去准备!”

    箫鼓声从数里外传进来,管家一脸惊慌,发疯似的跑开,“道……道士背着鼓来了……”

    道士……巫山狐道?

    难道是竟陵王?

    萧衍心头一紧,不觉抓住蔓儿的手。

    如果真的是竟陵王,他会把蔓儿如何?会不会还要拿她来修炼邪功?

    贵人回府,外臣需跪拜迎接,萧衍自然也在其列,更何况他是同宗后辈,竟陵王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显然很是看重。

    一同前来的柔嘉公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就是萧衍?端地是风流俊俏惹人怜,难怪云黛夫人对你赞不绝口!”

    竟陵王皱眉,“皇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柔嘉公主捂嘴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皇兄想的那个意思,这萧二公子可是个妙人儿,他和云黛夫人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建康,皇兄刚回来,大约尚未听说。”

    竟陵王立时黑了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柔嘉公主摇风摆柳走上前来,伸手扣住萧衍腰带,笑容艳媚中带着几分讥诮,“今晚来本公主的闺房,也教本公主好好疼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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