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柏鸢和谢鹤昭负责去医治素雪，棠落笙和晏淮序去到了藏书阁查找古籍。
棠落笙不是第一次来到临仙门的藏书阁，她来过几次试图找到有关血剑的记载，但毕竟是沈家的禁术，棠落笙并没有从中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藏书阁很大，分很多层，书籍堆满了每个架子，看上去边眼花缭乱。
“上去第五层，是妖鬼区域。”晏淮序道。
棠落笙转头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楼梯一类的物品，问道：“轻功上去？”
晏淮序不知可否，摇着扇子笑眼盈盈，弯腰离棠落笙近一些，故意道：“师兄带你上去也可以。”
棠落笙看了他一眼，纵身一跃，干净利落地上了第五层。
晏淮序跟着上来，故作遗憾地说道：“师妹竟然都不给师兄一点表现的机会。”
棠落笙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平心而论，晏淮序那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但凡是任何一个与他不熟识的女子看到他那双微弯，眼尾上挑的眸子都会鬼使神差地应他的话。
——可惜她遇到的是棠落笙。
他们早在最开始见面就卸下来伪装，甚至差点提剑相对，彼此都知道对方的真实面貌，这般惺惺作态最多算是想要恶心一下对方。
晏淮序也没继续，随意地取下一本书翻看。
棠落笙没再理他，自己专注地翻找想要的书，却总在余光处看到晏淮序不断重复着“随意拿起一本书，翻看两眼又放回去，又随便拿下来一本……”。
棠落笙：“……”真的不是在考验她吗。
她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晏淮序，却被他捕捉到。
“在看什么？”
棠落笙扯了扯嘴角：“你到底在看什么书？”
晏淮序很坦荡地说：“妖书。”
棠落笙：“？”
晏淮序也不再逗她，道：“这些书我都看过，知道每一本都是什么。”
棠落笙“哦”了一声，被手上一本书吸引了视线。
上面的图画是一团黑雾状，与棠落笙先前在素雪房中看到的十分相似。
她将视线移到上方的名字。
“画皮妖”。
听起来确实不是好妖。棠落笙向下看去，便看到一串与当时醉仙楼的妖气极为吻合的妖气名称。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看向简介：“以人精气为食。”
“晏……师兄。”她唤了一声晏淮序。
晏淮序走过来，低头去看她手中的书，棠落笙将书往他那边移了移。
“你觉得是画皮妖？”晏淮序问。
棠落笙：“是。”
晏淮序抬起头，神态稍显散漫：“那便是了，走吧，去找谢鹤昭他们。”
“你就不求实一下？”棠落笙问。
“那不都写清楚了？”晏淮序朝那本书抬了抬下巴，“挺符合的。”
棠落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一直拿那一边的书。
晏淮序眯着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会？是我师妹聪明，走吧。”
棠落笙：“……”
太恶劣了。
……
小院内，年轻女子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位用手托着脑袋看她的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少年抱胸站着。
“柳小姐……”素雪道。
柳柏鸢这才回过神，笑了笑，道：“你慢慢回忆一下，想起来愿意说便说。”
谢鹤昭明显不耐烦许多：“说还是不说给出来一个答案，没时间等你考虑。”
“愿意说就快点说，不愿意也告诉我，我马上给你下咒让你不得不说……”
然后谢鹤昭就被柳柏鸢下了静音咒。
“谢师兄是这月第几次了？”嬉皮笑脸地声音落入谢鹤昭的耳朵，他皱眉看向勾着唇角笑的棠落笙。
她后边还跟着晏淮序，棠落笙晃了晃手中的书，道：“找到了，是画皮妖。”
素雪刚要张开口说话在看到棠落笙两人的时候闭上了，柳柏鸢注意到，对她说：“无事，他们也是查案的。”
素雪这才慢慢开了口：
“我也没有很清楚的印象……只记得某一日极为疲惫，但也如往常一般睡下了，然后……再醒来就被你们带走了。”
柳柏鸢问：“没有什么十分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素雪摇了摇头，道：“除了我身体疲惫以外，其余都如往常一般。”
棠落笙道：“刚刚查到那妖不出意料便是画皮妖。”
“此妖以活人精气修炼，加上无面却极爱美丽的容貌，所以便盯上了你们这样的女子。”
素雪越听越心惊。没想到自己那几日的疲惫竟然是被吸了精气。
棠落笙继续道：“它应当是吸收一定精气后化作了你的样貌，你陷入昏迷，它如往常般接客，故意扮作劳累的样子，再吸取你最后一点维持生命的精气，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在房中。”
“不过它也不是想吸精气就能吸的。它必须要有一个媒介。”
“你那几天是否佩戴了不寻常的物什？”棠落笙问。
素雪摇摇头，“并无异常。”
晏淮序开口：“当真？任何你身边的物品都可以是画皮妖的媒介，熏香、衣物、首饰。”
素雪低下头细细思索，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右手的衣物拉上去，露出空荡荡的、纤细白皙的手腕，一抹震惊在她眼中闪过。
“玉镯。”她道。
棠落笙：“什么？”
素雪又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是玉镯。”
“我身体有异常的前一个晚上，我的一位恩客如常点了我，在他离去后，桌上留下来一个玉镯。”
“我们楼的规矩是不能收客人的礼物的，有些客人便会把首饰礼物假装不知道地放在桌上，让我们自取。”素雪解释道。
“那日我并没有多想，拿回了房，想着约莫那位恩客看到我戴了也会高兴，便戴在了手上。”
“我刚刚看了才发现，那玉镯竟是不见了。”
棠落笙道：“那玉镯本就是媒介，应当是那日被我们打断后，画皮妖自己收走了或者那玉镯自己消失了。”
“如此这般便可以确定了，不过那妖定不敢再轻举妄动，要想个法子将它引出来才是。”柳柏鸢道。
棠落笙点点头，道：“正是。”
柳柏鸢回头对素雪道：“你先继续在这里养伤，等我们抓到了妖便会将你送回醉仙楼。”
素雪连忙摆摆手：“怎么敢麻烦诸位。”
谢鹤昭皱了皱眉，他这会儿静音咒已经解开了，不耐道：“你与我们交谈过了，把你放回去就相当于把我们的眼线放在了醉仙楼，画皮妖再蠢也不会再去醉仙楼了，只有你待在这里装成我们没有进展才能引出来画皮妖，懂了吗？”
素雪忙不迭点点头。
柳柏鸢拉了拉谢鹤昭的衣袖，低声警告道：“好好说话。”
棠落笙转头看向晏淮序，问道：“你想如何？”
晏淮序看起来颇为不在意，甚至已经闭上眼小憩起来，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只是来监督你们不出太大差错的。”
棠落笙：“……”